拓拔濬的目光这才移到了郦槿儿身上,忙虚扶了一下,道:“郦姐客气了。事情的经过王嫂已经告诉本王了。今的事只是意外,本王并没有要责备谁的意思。只是妇落水,虽蒙郦姐照顾沐浴更衣,但终是仪容欠妥。今是王叔乔迁的好日子,就这样去宴席上只怕会席间失礼。故而已向王叔王嫂道了扰,早些先回去了。”
郦槿儿见拓拔濬语气缓和,方才舒了一口气。拉着阿依的手:“你的衣服我已经让她们拿去浆洗了,过几我给你送到府里去。”
阿依感激地笑了笑,道:“好,那谢谢你。我先走了。”
出了广阳王府,高阳王府的马车已在门外等候。阿依跟着拓跋濬上了马车,两人在车厢里坐稳,马车缓缓启动。阿依见拓跋濬的脸色仍不太好,心地问:“殿下生气了?”
拓跋濬抬眼盯着阿依看了许久,方才长叹了一口气,道:“不是生气,是害怕了。”
阿依安慰道:“你忘了广阳王妃过那个湖很浅吗?而且我会游泳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曾在罗布泊里游过水吗?罗布泊比这个湖可大多了也深多了!我在罗布泊里都能自由自在地游水抓鱼,这个湖对我来真的不算什么。”
拓跋濬当时听广阳王妃阿依翻船落水时,的确是被吓了一大跳。虽然广阳王妃很快就告诉他阿依没有受伤更没有溺水,只是脏污了衣裙去内宅盥洗了,但初闻消息时的震惊和恐惧却并没有立刻消散。他一个外男不能进内宅,只能请广阳王妃派人领他去内宅的入口等候。阿依跟郦槿儿去沐浴更衣,花了大半个时辰。拓跋濬在外面等的这段时间,倒是想起了广阳王妃曾过湖水很浅,也想起了阿依过她会游泳,再加上广阳王妃也一再向他明仙姬公主没有大碍,他的情绪才算渐渐平复了。但在看见阿依从内宅走出来时,他的心里还是一下子充满了后怕。
“我知道。”拓跋濬哑声道,“我只是担心发生万一。”若真有什么万一,阿依落入湖水受到伤害,他将来要如何去地下向万致远交代?他甚至觉得听到了万致远责问的声音:“我把阿依托付给你,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他抬头看向阿依,阿依此时虽然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裙,发髻也重新盘过,但终究不如出门时装扮得那般精致。这一点点的不够精致在拓跋濬眼中已可以称为是狼狈了。阿依今日的落水虽然表面上看来是因为郦槿儿贪玩弄翻了船,纯属意外,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凑巧。因此即使阿依并没有因为落水而有任何的委屈或害怕,但拓跋濬的心里却仍然是十分的自责和后悔。不仅仅是自责今自己粗心地让阿依独自去泛舟,更是开始后悔当初自己那一点私念作祟留下了阿依。他明知道拓跋余登基后他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连自保都困难的他有什么资格把阿依留在自己的身边?尉迟秋仁在写给他的信上于阗王庭是阿依的噩梦,才要将她送离王庭。他猜到这是因为阿依曾经目睹了慕利延血洗王庭的惨剧,但既然尉迟秋仁已经当上了于阗国主,而且在雨国内颇有威望。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阿依留在他身边明明是最安全的。拓跋濬实在想不明白尉迟秋仁到底是凭什么会认为高阳王府比于阗王庭更适合阿依居住。
见拓拔濬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阿依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突然落水打乱了试探广阳王夫妇态度的计划儿不高兴,心里自然也觉得愧疚,不由得低下了头,低垂了眼帘,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耽误令下的事,以后我会心。”
拓拔濬知道阿依想错到了别的地方,但他此刻心中怅惘,也实在没有心情去安慰她,做更多的解释,便索性闭了双眼仰靠在车厢壁上,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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