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后,龙牙镇尘土飞扬的官道尽头,出现了一支装备精良,气势非凡的队伍。
五百名身穿黑色劲装,背负符文长剑的修士,排着整齐的队列,步履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向着龙牙镇缓缓行来。
他们的盔甲上,统一镌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雄鹰,那是大夏京城最精锐的禁军——羽林卫的标志。
而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一名身骑高头大马,面容俊朗,但神色间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傲气的年轻将领。
他便是此次援军的统率,羽林卫左将军,李玄。
李玄,乃是京城勋贵之后,家族世代为将。他本人更是资出众,年纪轻轻便已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在羽林卫中素有威名,深受皇帝器重。
此次被委以重任,率领“破魔营”驰援北境,李玄的心中,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在他看来,所谓的北齐蛮子,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那个传中的七皇子赵羽,更是一个被废了修为,发配边疆的丧家之犬。
若不是龙牙镇那一战,走了狗屎运,引爆了什么“震雷”,侥幸吓退列军,恐怕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现在,居然还要自己这位堂堂的羽林卫将军,率领精锐去给他当保镖?
简直是滑下之大稽。
至于那什么“蚀灵妖毒”,他更是觉得夸大其词。下间哪有如此霸道的毒药?多半是那七皇子为了博取同情,争功诿过,故意夸大其词的耸人听闻之言。
因此,一路上,李玄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轻视和不耐。
当队伍抵达龙牙镇城门下时,赵羽已经带着武飞雪和王瑾,在门口等候。
“末将龙牙镇守将赵羽,恭迎李将军大驾光d临!”赵羽上前一步,对着马上的李玄,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没有皇子的架子。
李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打量了赵羽一番。
眼前的青年,面容清瘦,略带苍白,身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普通军袍,气息内敛,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文弱书生。
这就是那个在京城传得神乎其神的七皇子?
李玄心中的轻视,又多了几分。
他懒洋洋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随意地回了一礼:“七皇子殿下客气了。末将奉皇命前来支援,不敢当‘大驾’二字。”
他的话虽然客气,但那股子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却丝毫没有掩饰。
赵羽仿佛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傲慢,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李将军一路辛苦,我已经备下薄酒,为将军和诸位将士接风洗尘。”
“接风就不必了。”李玄摆了摆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军情紧急,还请殿下先带末将,巡视一下城中防务吧。陛下对龙牙镇的安危,可是十分关牵”
他刻意在“陛下”二字上,加重了读音。
言下之意,我是奉皇帝的命令来监督你的,不是来跟你吃喝玩乐的。
“也好。”赵羽点点头,没有丝毫的不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将军,请。”
跟在赵羽身后的武飞雪,看到李玄这副嚣张的态度,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但赵羽却暗中对她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对于李玄这种心高气傲的年轻勋贵,任何言语上的争辩都是徒劳的。
只有现实,才能让他低下那高傲的头颅。
赵羽不动声色,领着李玄和他的几名副将,开始在龙牙镇内巡视。
从城墙的布防,到军械库的储备,再到伤兵营的布置,赵羽都一一做了详细的介绍。
然而,赵羽表现得越是谦和,李玄就越是觉得他是在故作姿态,心中也就越发不屑。
他表面上应付着,实则已经开始暗中部署。
他将自己带来的五百破魔营修士,以“协防”的名义,安插到了龙牙镇城墙的各个关键节点,几乎是接管了半个龙牙镇的防务。
对于这一切,赵羽都予以了默认和配合,仿佛真的将指挥权交出去了一般。
这让李玄的那些手下,愈发觉得这位七皇子殿下,不过是个软弱无能的草包。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
就在他们进驻龙牙镇的当晚。
负责后勤杂务的王瑾,便以“犒劳王师”的名义,安排了大量的酒肉和物资,送到了破魔营的驻地。
负责送东西的,都是王瑾手下最机灵的亲信。
他们一边帮着搬运东西,一边和那些羽林卫的修士们称兄道弟,套着近乎。
“哎呦,这位大哥,看您这身修为,起码得有筑基后期了吧?真是了不起!”
“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啊,这盔甲,这兵器,啧啧,我们这穷乡僻壤,见都没见过。”
“听你们这次来,是为了查什么妖毒?那玩意儿真的有那么厉害?”
在几坛子烈酒和几句恰到好处的恭维话下,那些原本还保持着警惕的破魔营修士,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他们本就对龙牙镇的守军心存鄙夷,此刻有人捧着,更是飘飘然起来。
一些关于破魔营内部的人员构成、将领性格、以及李玄本饶喜好和弱点的情报,就在这一片觥筹交错之间,被王瑾的探子们,不动声色地,一点点地套取了出来。
一张针对这支“援军”的情报网,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悄然张开。
赵羽坐在府衙的书房里,平静地听着王瑾的汇报。
“李玄,二十有六,金丹后期,其父为户部侍郎李承,其姑母为宫中贤妃。性格高傲,急于立功,但为人尚算正直,对大夏忠心不二。弱点是……实战经验不足,尤其缺乏应对大规模军团作战的经验。”
赵羽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忠心,但高傲。
急于立功,但缺乏经验。
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一个完美的,可以被他利用,却又不会轻易倒向太子的“工具人”。
“很好。”赵羽的唇边,逸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王大人,继续渗透,我要知道这支破魔营里,每一个百夫长以上的军官的全部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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