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跟着楚往训练场走时，后颈的红痕还在一跳一跳地发烫。
他扯了扯校服领口，夜风灌进来，却压不住皮肤下翻涌的热意——那是劫等级即将突破的征兆，像有团活火在脊椎里烧。
训练棚的铁皮门虚掩着，缝隙里漏出金属碰撞声。
林夜推开门，混着铁锈味的风扑面而来，只见陈飞正举着根泛着蓝光的合金棍，和两个援军成员对练。
陈飞的动作带着股子夸张的花哨，棍子扫到对方腰侧时故意偏了三寸，嘴上还喊着：\"看招！
这招'电闪雷鸣'——\"话没完，棍头突然擦着地面迸出火星，惊得那成员一个踉跄。
\"陈哥又在教花架子？\"张昊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林夜转头，见他正坐在折叠椅上敲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映得他眼镜片发亮，\"昨黑进学校监控系统找训练场地，你非要选有避雷针的棚子，结果呢？\"他敲了敲桌角的可乐罐，\"现在倒好，雷还没劈，自己先劈出火星子了。\"
陈飞把棍子往地上一杵，咧嘴笑：\"这不叫花架子，叫战术威慑！\"他刚要再，突然瞥见林夜，眼睛一亮，\"夜哥来了正好，来陪我过两招？
就用你那雷劫，我新练的防御术式——\"
\"先别急。\"楚插话，他的雷纹刺青在棚顶白炽灯下泛着幽光，\"试试实战配合。\"他朝林夜点头，\"你主攻，我补位，陈飞和那两个兄弟当假想担\"
林夜活动了下手腕，后颈的灼痛突然加剧。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起细的电弧——这是劫1级的基础雷术，平时用着稳当，可今电弧刚冒头，竟\"噼啪\"炸出个拳头大的雷球，\"轰\"地砸在陈飞脚边。
金属地面被灼出个焦黑的坑。
陈飞蹦起来拍裤腿，嚷嚷着：\"夜哥你这是要拆棚子啊！\"张昊的笔记本\"咔嗒\"合上，探着身子笑：\"你这劫也太不靠谱了吧？
昨还能稳控雷电，今儿差点把陈哥烤成炭！\"
林夜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他能感觉到劫之力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像匹没套笼头的野马——苏瑶的《雷部秘典》里提到过，突破等级时若强行控术，容易失控。
他攥紧拳头，后颈突然一凉，是楚的手掌按了上来，雷属性能量顺着皮肤渗进来，像根缰绳勒住了乱窜的雷力。
\"稳住呼吸。\"楚低声道。
林夜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指尖的电弧重新变得细温顺。
他抬手轻弹，电弧精准地绕开陈飞，劈在旁边的废弃铁桶上，\"当啷\"一声，铁桶滚出两米远。
陈飞摸着下巴点头：\"刚才那下是失误，现在这才像话！\"他刚要继续，突然\"咚\"地一声栽倒在地。
林夜眼疾手快扶住他，却见他脖颈处爬着几道青紫色的痕迹，皮肤烫得惊人。
\"中毒了。\"楚蹲下来掀开陈飞的衣领，后颈有个细的针孔，\"应该是刚才对练时被暗算的。\"
张昊的键盘敲得噼啪响：\"韩冰那老东西的人？
我就昨黑进他们内部系统时，发现有个未授权Ip在附近晃悠！\"他推了推眼镜，屏幕上跳出一串绿色代码，\"陈哥中的是'蚀骨散'，解药需要曼陀罗根加雪蝉蜕，校医院药柜第三层有曼陀罗根，雪蝉蜕...我黑进市中医院的库存系统，他们急诊室有备用！\"
林夜背起陈飞往门外跑：\"张昊，你去校医院拿药；楚，你跟我去中医院！\"他跑过训练棚时，后颈的红痕已经淡了些——刚才的失控让劫之力消耗了不少，倒像是提前泄了股子躁气。
等陈飞喝了解药，面色渐渐转红时，暮色已经漫进窗户。
林夜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回到临时会议室，苏瑶正抱着笔记本站在白板前，唐婉儿翘着腿坐在桌上，指尖敲着手机屏幕。
\"韩冰的人会在明晚十点进攻。\"苏瑶推了推眼镜，白板上画着学校平面图，\"他们的目标是图书馆地下的'灵脉眼'，但根据监控记录，他们的先遣队可能会从东门进，穿过银杏林——\"
\"所以我们可以利用地形。\"唐婉儿突然开口，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卫星地图，\"银杏林里有七棵百年老树，树洞里能埋雷符；教学楼台可以设狙击点，用冰劫封路；还有...\"她抬眼看向林夜，嘴角勾起点弧度，\"你不是劫能引动自然能量？
到时候让雷劫劈断东门的路灯，他们摸黑进来，咱们瓮中捉鳖。\"
林夜望着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后颈的红痕又开始隐隐作痛——但这次不是灼痛，而是种紧绷的力量感，像弓弦拉到最满时的震颤。
张昊凑过来看地图，手指点在银杏林位置：\"我可以黑掉学校电网，到时候路灯一灭，他们的夜视仪也得抓瞎！\"
\"好。\"林夜拍了拍桌子，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苏瑶负责陷阱布置，唐婉儿带援军守教学楼，张昊控电，楚跟我去灵脉眼守着。
明早六点，所有冉银杏林集合——\"
他的话被窗外的月光打断。
月亮刚爬上楼顶，银辉漫过白板上的陷阱标记，在\"东门\"两个字上投下片阴影。
林夜摸了摸后颈，那里的红痕不知何时变成镰紫色，像道即将劈开云层的闪电。
明，会是场硬仗。
但他盯着白板上的计划，突然想起今早苏瑶塞给他的草莓，凉了却还是甜的。
\"都去睡吧。\"他扯了扯嘴角，\"明早...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劫掌控者。\"
晨光刺破云层时，银杏林里的露水还挂在叶片上。
林夜蹲在第七棵老槐树下，指尖的雷符泛着幽蓝微光，抬头正看见唐婉儿踩着高跟鞋往树洞里塞冰魄符——她今没穿常日的洋裙，换了身黑色战术裤，发尾用皮筋随便扎起，却还是在耳后别了颗碎钻发夹，在晨光里闪了闪。
\"唐姐，您这发夹...\"苏瑶抱着装满符咒的木箱从斜坡上走下来，发梢沾了片银杏叶，\"要是被雷劈到——\"
\"本姐的发夹是特制的！\"唐婉儿弯腰拍掉裤腿的泥土，指尖戳了戳发夹上的碎钻，\"我爸公司新研发的抗雷材料，上次你用冰劫冻我奶茶杯，都没裂！\"她余光瞥见林夜在笑，耳尖突然发红，抓起最后一张冰符塞进树洞，\"看什么看？
快把雷符贴稳了，要是明晚炸歪了，你赔我发夹！\"
林夜低头把雷符按进树缝，符咒边缘的朱砂在树皮上洇开一点红。
他能听见张昊在银杏林外敲键盘的声音——那家伙搬了把折叠椅坐在路灯下，笔记本电脑搁在膝盖上，脚边堆了三罐没喝完的可乐：\"夜哥！
东门的电路已经改到备用系统了，等韩冰那伙人一踩进感应区，我数到三就断电！\"他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屏幕蓝光映得鼻尖发亮，\"对了，刚才黑进校广播室，给你们录了个倒计时音效，到时候'滴答滴答'的，多有气氛！\"
\"张昊！\"苏瑶抱着箱子走到他身边，银杏叶从发间滑落，\"你昨晚又熬夜了？
眼下青得跟熊猫似的。\"她从箱子里摸出个保温杯塞过去，\"喝杯红枣枸杞茶，上午还要去教学楼台装冰魄阵旗呢。\"
张昊捧着保温杯猛灌一口，被烫得直吐舌头：\"瑶瑶姐你这茶...嗷！
甜得齁嗓子！
我昨晚黑了韩冰五个备用服务器，发现他们运输路线里有辆冷链车——\"他突然压低声音，\"可能装的是灵脉眼需要的破封法器！\"
林夜手指一顿。
后颈的红痕从昨晚开始就像被火烤着，此刻突然一跳一跳地疼，像是在呼应张昊的话。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土，目光扫过银杏林里忙碌的众人：陈飞正踩着梯子往树杈上挂引雷铃，金属铃铛在风里叮当作响；楚靠在第三棵树旁擦短刀，雷纹刺青在晨光里泛着暗紫，像是随时会活过来。
\"楚。\"林夜走过去，\"张昊韩冰可能运了破封法器。\"
楚的刀身映出林夜紧绷的下颌线。
他把刀收进刀鞘，指腹蹭了蹭刺青：\"我让援军查过冷链车路线，今晚十点会经过校南环路。\"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地图，摊开在树干上，\"灵脉眼在图书馆地下十米，破封需要持续三刻钟的阴火。
如果他们带着法器，必须在进攻前半时布置好。\"
林夜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后颈。
那里的红痕不知何时蔓延到耳后，皮肤下像是有蛇在游动——这是劫等级即将突破的征兆，可他不敢在决战前强行突破，上次失控差点炸了训练棚的事还历历在目。
\"夜哥！\"陈飞从梯子上跳下来，引雷铃撞得叮当响，\"引雷铃都挂好了，刚才试了试，摇起来比我老家过年的鞭炮还响！\"他凑近林夜，突然瞪大眼睛，\"你脖子怎么红成这样？
跟被唐姐的高跟鞋踩过似的！\"
\"滚。\"林夜笑着推了他一把，余光却瞥见唐婉儿正站在银杏林出口处，抱着胳膊看他们。
她今没戴平时的钻石耳钉，耳尖还沾着点泥土，发夹上的碎钻却依然亮得刺眼。
林夜突然想起昨早上苏瑶塞给他的草莓，凉丝丝的甜从舌尖漫上来——那是苏瑶晨跑时绕路去超市买的，\"补充糖分才有力气打架\"。
\"都过来！\"苏瑶抱着木箱站在银杏林中央，晨光穿过她的发梢，在她身后拉出道淡金色的影子，\"台的冰魄阵旗需要四个人抬，张昊负责接线，陈飞帮忙扶梯子，唐婉儿...\"她看了眼唐婉儿的高跟鞋，\"你负责在旁边递符咒？\"
\"谁要递符咒！\"唐婉儿踩着树根爬上斜坡，马尾辫在风里晃了晃，\"我爸公司的安保系统都是我调的，搬阵旗这种事——\"她话音未落，脚底下的树根突然松动，整个人踉跄着往坡下栽。
林夜眼疾手快捞住她腰，却撞得两人都跌坐在草地上。
唐婉儿的发夹\"叮\"地掉在他脚边，碎钻在草叶上闪着微光。
\"唐姐的抗雷发夹...\"苏瑶憋着笑蹲下来捡，\"摔裂了。\"
\"我、我爸这是样品！\"唐婉儿的脸比刚才的雷符还红，她猛地站起来拍裙子，却把草屑拍得更满，\"反正...反正明晚用不上发夹！\"她抓起地上的冰魄符往怀里塞，转身时撞翻了苏瑶的木箱，符咒\"哗啦\"撒了一地。
林夜蹲下来帮着捡符咒，指尖碰到张昊画的\"困魔符\"——那家伙总爱在符咒角落画个机器人，是\"科技与玄学的碰撞\"。
他抬头看向正在帮苏瑶捡符咒的唐婉儿，她耳后的泥土还没擦掉，发梢沾着草叶，却依然挺直腰板，像是在\"本姐才没出糗\"。
\"都捡好了？\"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不知何时爬上了树，正把最后一面引雷旗插在树顶，\"十点前必须完成所有布置。\"他跳下来时带落几片银杏叶，正好落在林夜后颈的红痕上，凉得他打了个激灵。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废弃化工厂地下室里，韩冰正捏碎手里的监控画面。
屏幕上，银杏林里的身影像蚂蚁似的爬来爬去，林夜弯腰捡符咒的动作被放得很大，后颈的红痕在镜头里泛着妖异的紫。
\"废物。\"他把碎屏幕扔在地上，皮鞋碾过玻璃渣，\"连个下毒都能被发现？
陈飞现在活蹦乱跳得像只猴！\"
\"大人，\"站在阴影里的手下低头道，\"冷链车已经到南环路，破封法器用三重阴火罩着，林夜就算有劫，也...\"
\"住口。\"韩冰转身时，西装领口闪过道银光——那是条蛇形项链，蛇眼是块暗红色的玉，\"林夜的劫等级在突破。\"他指尖抚过项链，蛇眼突然泛起血光，\"刚才感应到灵脉眼的波动，他后颈的红痕...是雷劫印。\"
手下的喉结动了动：\"那我们还要按原计划？\"
\"当然。\"韩冰扯松领带，地下室的霉味钻进鼻腔，\"灵脉眼明凌晨三点会有最弱的能量波动，这是唯一机会。\"他从抽屉里拿出个黑色木盒，打开时飘出股腐肉味，\"把这瓶'蚀骨散'升级版给先锋队，沾到皮肤就烂到骨头。
林夜不是能救人吗？
我要让他看着同伴在他面前慢慢烂成渣。\"
深夜十点，学校屋顶的风卷着银杏叶打旋。
林夜倚着栏杆，后颈的红痕已经蔓延到锁骨，皮肤下的雷力像沸腾的岩浆，每动一下都疼得他皱眉。
他望着远处的灯火——苏瑶应该在图书馆检查陷阱，唐婉儿在教学楼台守着冰魄阵，张昊在监控室盯着电路，陈飞带着援军在东门埋伏。
\"在想什么？\"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靠在另一侧栏杆上，雷纹刺青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担心她们？\"
林夜摸了摸口袋里的草莓干——是苏瑶下午塞给他的，\"打完架饿了可以吃\"。
唐婉儿的发夹裂晾缝，被他收在另一个口袋里，碎钻扎得大腿有点疼。
\"我时候住在老城区。\"林夜望着月亮，声音轻得像风，\"有次下暴雨，我妈背着发烧的我往医院跑，摔在水洼里。
她护着我，自己膝盖磕得全是血，还笑着'夜夜别怕，妈妈在'。\"他喉结动了动，\"后来我爸走了，我妈改嫁，我以为这辈子不会有人再为我挡雨了。\"
楚没话，只是把短刀在指尖转了个圈。
刀身映着月光，像道流动的银。
\"可现在...\"林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有未消散的电弧，\"苏瑶会给我带草莓，唐婉儿会因为发夹摔裂红着脸嘴硬，张昊熬夜黑系统也要帮我查消息。\"他后颈的红痕突然剧烈灼烧，疼得他攥紧栏杆，\"我不能让他们再为我受伤了。\"
楚走过来，手掌按在他后颈。
雷属性能量像凉水泼进岩浆，疼得林夜倒抽口气，却也让翻涌的雷力慢慢平息。
\"我在特种部队时，\"楚望着远处的灯火，\"队长过，真正的战士不是不怕死，是知道为什么而战。\"他收回手，雷纹刺青闪了闪，\"你要守护的，就是我们的旗帜。\"
林夜摸了摸后颈，红痕的灼烧感退了些，却在皮肤下凝成道硬邦邦的肿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他望着图书馆方向，那里的灯光还亮着，苏瑶的影子在窗帘后晃了晃，像是在检查最后一张符咒。
\"明晚上十点。\"林夜轻声，声音里裹着雷力的震颤，\"不管韩冰有什么阴谋，我都会把他们拦在灵脉眼外。\"
楚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走向楼梯口：\"我去看看张昊那子有没有偷喝可乐。\"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后，林夜摸出兜里的草莓干，放进嘴里。
甜丝丝的味道漫开时，后颈的肿块突然\"咔\"地轻响，像是有什么枷锁断开了。
楼下传来唐婉儿的声音：\"张昊！你又把可乐洒在键盘上了！\"
林夜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指尖的电弧比平时粗了一圈，蓝得像要滴出水来。
他望着月亮，突然笑了——明晚上，该让韩冰看看，什么叫做劫掌控者的怒火。
而在城市另一端，韩冰正把蛇形项链贴在唇边。
蛇眼的红光映着他扭曲的脸，他轻声：\"林夜，你以为守住灵脉眼就能赢？\"他打开桌下的暗格，里面躺着具只剩骨架的尸体，骨架心口嵌着块漆黑的石头，\"等我用这'冥骨石'引动灵脉眼的怨气...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个笑话。\"
月光爬上楼顶时，林夜后颈的红痕彻底变成了紫色。
那颜色像道闪电，随时会劈开这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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