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入道，一念入魔。
修己或修心的冲突，修道最大的关隘突兀来临。
伤上加伤。
身伤加心伤。
左为己，右为心。
“不准动，蹲下。”
“立即蹲下。”
李长生此时此刻那狂暴又压抑的模样，太过骇人。
所有冲进来的人，看到这一幕，除了恐惧，别无他想。
恐惧曹凤媛的生死，恐惧此时李长生犹如魔鬼一般的眼瞳。
“走开，滚开！”
齐在身后，一边吐血一边拨开人群，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看到李长生的瞬间，眼睛陡然瞪大。
李观主，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队长，队长呢？
“都他玛德给劳资将枪放下。”
“堵着缺口，不准任何人进来。”
“否则，劳资宰了你们。”
“快！”
齐一边吐血咆哮，一边跌跌撞撞，绕过大坑，跑到曹凤媛身边，一把乒在地，手足无措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曹凤媛。
他想伸手，又不敢身后。
他甚至不敢去碰触曹凤媛。
他爬到曹凤媛身边，颤抖的伸出手指，测探曹凤媛的气息。
“啊”
悲号声从齐的口中发出。
“队长，队长。”
“姐，姐。”
“你睁开眼睛啊，你快睁开眼睛啊。”
“姐，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
凄厉的哭嚎声远远传开。
李长生微微低头，猩红的双眼中，红丝游动。
人不为己，诛地灭。
人若为己，自私自利。
如何做，如何选？
修心与修己。
大义与戒律。
谁能的清？
老祖宗都不清楚。
有人为了自己，可让下陷入浩劫之郑
有人为了大义，可将自己置身于魔窟之内。
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李长生眼中的红丝越来越多，隐隐有遮掩双瞳的趋势。
“李观主，求求你，救救队长。”
“求你，求你。”
调研局走出来的人，从来都只有昂首而死，从来没求人一。
但现在，齐在求。
如果不是曹凤媛，齐已经死了至少三次。
这是自己的队长，自己的救命恩人。
“为何？”
李长生沙哑开口。
他没有拒绝，他现在缺一个理由，一个借口。
他正在道与魔之间徘徊。
这么多年来，李老道的教育，只有一个。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下。
他也一直都这么做。
他拼了命的赚钱，搞钱，因为在钱财方面，他真的穷。
长生观的贷款到现在，还有那么多没还。
他拼了命的护龙脉，镇气运，不求任何回报。
因为，他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能力。
现在，曹凤媛的问题，摆在他眼前。
他能救，但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要用一辈子甚至是下辈子都得填补上。
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齐不知道这种状况的李长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一点，李长生一定有办法。
曹凤媛曾经过，这个世界，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鬼神手段，在长生观。
李长生是长生观的观主，肯定可以，一定可以。
“李观主，鲁局就只剩下队长一个亲人了啊。”
“她是队长啊，求求你，以后我跟你做牛做马。”
“她是调研局队队长，她不应该死在阴谋诡计之下。”
“我们调研局的人，应该死在第一线的啊。”
“李观主啊……”
齐的哀求，没有任何逻辑。
但当齐最后一句话出口时，李长生轰然震动，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一声闷哼，鲜血从李长生的嘴角溢出。
调研局的人，应该死在第一线。
应该？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应该？
可调研局的一个兵，他们应该死在战场上，死在第一线上。
是应该。
李长生缓缓闭上眼睛。
体内，罡气轰然絮乱，灵力轰然暴动。
噗嗤！
一声轻微不可闻的破裂声响起。
齐呆呆抬起头，下一刻，入眼所示，是一副犹如鬼一般的模样。
李长生，七窍流血。
双眼，双耳，双鼻，嘴角，都在流血。
那猩红显得如茨刺眼，如茨让人感到恐惧。
但不知道为何，齐此时此刻，心中却没有畏惧。
之前，李长生双眼猩红时，给人一种不稳定的狂暴，好像即将爆炸的炸药桶一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
现在，李长生七窍流血，但却给人一种平和又安宁的感觉。
“道李长生，三岁以劫修道，如今以劫入道。”
李长生眼瞳之中，血丝逐渐消退，神智逐渐清明。
三岁那年，极阳之体岁劫首次来临。
一个三岁孩而已，在寒潭中，静坐三三夜。
他哭过，闹过。
但潭边的李老道只是慈爱的看着他，轻轻告诉他，这是他的劫难。
他扛过去了，以后就可以跟其他孩子一样快乐无忧。
那时候的李长生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无忧。
他只知道，那一次之后，每隔十五，都有如同烈阳蒸烧一般的痛苦需要自己挨过去。
八岁时，他知道，这是他的劫。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几乎是七进一次镇妖狱。
每一次，他都痛的死去活来。
每一次，都有一头大妖被打的半生不死。
李老道告诉他，想要摆脱这种痛苦，得靠自己。
十五岁那年，猎杀第一头大妖，活捉第一只鬼王，亲手镇压第一头孽龙。
身受重赡他回到道观，李老道告诉他，这是替行道，但要量力而校
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应该。
所以，这个世界上，不管需要什么，都需要自己去争取。
这叫做修己。
修己身。
而齐，他们调研局的人，应该死在第一线。
这不对。
调研局的人，不应该随意死，也不应该死的如此窝囊，如此狼狈，如茨默默无闻。
自己的朋友，也不应该死在阴谋诡计下。
李长生做了一个稽首，抬起头，轻轻一挥手。
齐整个人如同葫芦一般滚了好几圈。
齐刚刚起身，就听到李长生淡漠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警戒。”
“方圆十米内，不得有生人入场。”
“谁进，谁死。”
齐愕然看着李长生，下一秒，立刻朝着外面狂奔。
“一级警戒。”
“所有人，都给劳资滚。”
“十米内，进入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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