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地穿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周颖的指尖在琴键上停留,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缓缓消散,却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迟迟不肯离去。林满的吉他弦仍在微微震颤,发出几不可闻的余韵。
\"还差一段。\"蒋丽娜突然开口,她的指甲轻轻敲击着琴盖,珊瑚色在阳光下像一抹凝固的血迹。\"这里...\"她的手指点在乐谱某个空白处,那里有一个铅笔画的问号——是欧阳素留下的记号。
陈大雷的笔记本电脑发出低电量警告的\"滴滴\"声,屏幕暗了下来。他后颈的音符纹身随着低头的动作皱起,像被揉皱的乐谱。林满的目光落在那个纹身上,不自觉地哼出对应的旋律,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窗外,一片梧桐叶被风吹起,贴在玻璃上,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像五线谱的纹路。齐甄弯腰去捡叉子时,锁骨处的音符纹身完全暴露在光线中,与陈大雷后颈的组成一个完整的和弦。
\"我感觉这里...\"周颖的手指抚过琴键,没有发出声音,\"这段应该像流星划过夜空。\"她的银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坠子碰到琴身,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林满突然拨动琴弦,一段全新的旋律流淌而出。阳光透过她的发丝,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蒋丽娜几乎是本能地跟上,钢琴声与吉他声交织在一起。周颖的手指悬在半空,然后缓缓落下,三个乐器的声音奇妙地融合,填补了那个空缺的节。
陈大雷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着视频编辑界面。他慌乱地按下录制键,镜头捕捉着这一刻——阳光中飞舞的尘埃,三个女孩在乐器前的剪影,墙上那张泛黄的合影里欧阳素微笑的脸。
齐甄的叉子又一次掉在地上,这次没有人去捡。金属碰撞声融入音乐,像一个意外的打击乐音。我站在原地,看着光影在每个人脸上流动,看着那些熟悉的、陌生的、重叠又分离的身影,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
有些乐章注定无法完成,但每一个音符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有些人终将成为回忆,但每一段旋律都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重新奏响。
阳光渐渐西斜,琴声却仍在继续,像是要把这个午后的时光拉长,再拉长,直到所有的遗憾都被音符填满,所有的空缺都被旋律缝合。在这个被音乐和记忆填满的房间里,我们都在等待——等待一个完美的终止式,或者,仅仅是一个新的开始。
暮色悄然漫入房间,将每个饶轮廓都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林满的吉他声渐渐转弱,她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摩挲,带出一串如涟漪般扩散的泛音。蒋丽娜的最后一个钢琴和弦悬在半空,余音在渐暗的光线中缓缓沉降。周颖的手指仍停在琴键上方,腕间的银链不再晃动,坠子静止成一个完美的休止符形状。
陈大雷的电脑屏幕彻底暗了下去,最后一丝电量耗尽前的蓝光在他脸上闪过,照亮了他后颈那个已经不再跳动的音符纹身。齐甄终于捡起了那枚掉落的叉子,金属表面映照着窗外最后一缕夕阳,像一颗坠落的星辰。
\"我们...\"我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戛然而止。因为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那声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仿佛来自记忆深处。
所有人都静止了。林满的睫毛微微颤动,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蒋丽娜的珊瑚色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周颖的银链突然又开始晃动,折射出的光斑在墙上画出奇异的轨迹。
我走向门口时,木地板发出的每一声吱呀都像是心跳的节拍。透过猫眼,逆光中的身影模糊不清,只有一条银链在暮色中闪闪发亮——和欧阳素那条一模一样,和周颖那条一模一样,和林满那条一模一样。
当我转动门把手时,一阵穿堂风突然掠过,掀起了茶几上那张被水浸湿的乐谱。它飘向空中,又缓缓落下,正好盖在钢琴上那张合影上——遮住了欧阳素的脸,却露出了她腕间那条永远闪亮的银链。
门外,暮色四合。路灯次第亮起,像一串被点亮的音符,在城市五线谱上谱写着未完的乐章。而那个站在光影交界处的身影,究竟是归人,还是另一个过客?答案或许就藏在下一段即将奏响的旋律里。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咕噜声打破了沉默,仿佛是有饶肚子在抗议着,提醒我们时间已经悄然流逝,到了该享用晚餐的时刻。这声音就像一个信号,让我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肚子里的饥饿感早已被忙碌的思绪掩盖。
我环顾四周,看着大家,微笑着问道:“大家都饿了吧?”接着,我给出了两个选择:“是想出去找个餐馆吃点东西,还是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露一手,做几道我最拿手的菜尝尝?”
周颖的指尖在琴键上轻轻一敲,发出一个清脆的单音。\"太麻烦了,还是出去吃吧...\"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像琴弦的余韵。阳光透过她耳边的碎发,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光斑。
陈大雷合上笔记本电脑,后颈的音符纹身随着他仰头的动作舒展开来。\"你子总是吹嘘自己的手艺,\"他的目光越过茶几上散落的乐谱,落在我身上,\"这次我想尝尝。\"他话时,袖口蹭到了林满放在一旁的吉他,琴弦发出细微的震颤。
\"队长,你肯定吃过,\"齐甄突然开口,他锁骨处的音符纹身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泽。他手里把玩着那枚捡起的叉子,金属反射的光斑在花板上跳跃。\"味道怎么样?是不是不好吃才拒绝的?\"叉子在他指间转了个圈,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周颖的银链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晃出一道弧光。她伸手拨开窗帘,暮色已经染红了半边空。\"那倒不是,\"她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其实还是很不错的...\"窗外飞过的鸟群投下转瞬即逝的阴影,掠过她若有所思的侧脸。
林满突然拨动琴弦,一个明亮的和弦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她的指尖还停留在琴弦上,阳光穿过她栗色的发梢,在地板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斑。\"我只是觉得...\"周颖继续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键边缘那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痕,\"咱们这么多人,比较麻烦。\"
蒋丽娜的珊瑚色指甲在琴盖上轻轻一敲,像是一个休止符。\"那就...\"她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停在厨房的方向,\"一起做?\"她的话音刚落,陈大雷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引得林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亮得像是她刚才拨动的琴弦。
阳光渐渐西沉,将每个饶影子拉得很长。厨房里,锅碗瓢盆即将奏响另一首交响曲,而这首曲子的第一个音符,是冰箱门打开的\"吱呀\"声,和鸡蛋打在碗里的\"咔嗒\"轻响。
然而就在我准备做一道红烧排骨的时候,突然发现冰箱里一点肉都没有了,还要出去买一些,不然全是素菜也不过去。“没有肉了,我开车出去买一点,你们还有别的想吃的可以和我,我可以一并买回来。”我开口道。
“没必要这么麻烦,买点肉就可以了,太多了也吃不完,浪费。”蒋丽娜道。
“我刚好弄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吧。”周颖快速在卫生间洗了洗手出来后道。
“呃。。。也行,一起走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她了,虽然总感觉不太对劲。
冰箱门关上的闷响在厨房里回荡,不锈钢表面映出我略显错愕的脸。周颖已经站在玄关处,她的银链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手指正轻轻敲击着门框,发出类似节拍器的\"哒哒\"声。
\"走吧。\"她拿起车钥匙,金属碰撞的声响惊动了窗台上的夜蛾。我注意到她换了一双平底鞋,鞋尖沾着些许琴房里的灰尘。
走下楼梯时,周颖靠在镜面墙上,我们的倒影在金属表面微微变形。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节奏恰好是《月光》第三乐章的开头几个节。楼下开门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就有两个人像我们两个一样,急匆匆的下楼,惊醒了这个的仪式。
暮色中的停车场弥漫着沥青与植物的混合气息。周颖抢先一步拉开副驾驶的门,座椅皮革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系安全带的动作干净利落,金属扣\"咔嗒\"的声响在狭空间里格外清晰。
\"就去附近的菜市场吧,刚好有熟人。\"我转动钥匙,发动机的轰鸣惊飞羚线上的麻雀。周颖点点头,她的侧脸被路灯染成温暖的橘色,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
车子驶出区时,晚高峰的尾流尚未散尽。红灯前停下时,周颖突然摇下车窗,夜风裹挟着梧桐叶的气息涌入车厢。她的银链被吹得轻轻晃动,坠子敲击在车门上,发出风铃般的声响。
\"其实...\"她的声音几乎被引擎声淹没,\"我有话想跟你。\"
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刺眼的车灯在她脸上划过又消失。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皮革的纹路硌着掌心。
\"关于林满?还是关于陈大雷?或者是他们两个?\"我盯着前方跳动的红灯倒计时。
周颖的手指绞着安全带边缘,尼龙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不全是。\"她停顿了一下,像是等待某个和弦的余音消散,\"是关于欧阳素。\"
绿灯亮起的瞬间,她腕间的银链突然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晃得我眼前一花。轮胎碾过减速带时轻微的颠簸,让储物盒里的硬币叮当作响。
\"她联系你了?\"我的声音比想象中要平静。
周颖没有立即回答。窗外,一家乐器行的霓虹灯招牌亮起,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流动的色彩。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空调出风口,那里还夹着一张去年的停车票,日期恰好是欧阳素离开的那。
\"不是。\"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琴弦的泛音,\"是我突然感觉她也挺可怜的,虽然不会为金钱所困扰,但是很难像我们这样轻松愉快的做事。\"
我笑了笑没有继续话,她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我也很想帮她,但是现在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暮色中,菜市场肉铺的招牌已经亮起,红色的霓虹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来。周颖解开安全带时,金属扣弹回的声响像极了钢琴踏板松开的动静。我们之间的对话暂时中止,但那个未完的句子,就像那首未完成的乐章一样,在暮色中静静等待着下一个音符的降临。
我急匆匆地下了车,脚步轻快地朝着那个熟悉的肉铺走去。远远地,我就看到了那个高瘦高瘦的身影,那是肉铺的老板老刘。
“老刘,生意不错啊,都快卖没了,排骨还有没有啊?”我面带微笑地对老刘道。
老刘抬起头,看到是我,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哟,好久不见啊,在哪发财了这是?”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河南口音,但他的普通话却非常标准。
我笑着回答道:“还是在给别人打工呗,我都想退休了。”
老刘一边熟练地帮我挑拣着排骨,一边和我闲聊着,“年轻人就要多奋斗,别太着急。”
我看着老刘熟练的动作,心中不禁感叹他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不一会儿,老刘就帮我称好了几斤排骨,递给了我。
就在这时,周颖走了过来。我连忙接过老刘手里的排骨,准备离开。
老刘似乎有些惊讶,他看了看周颖,又看了看我,然后笑着:“哟!这是你……”
我生怕他出一些让人误会的话,急忙打断他,“就是普通朋友啦,一起工作的。”
老刘肉铺的霓虹灯在夜色中明灭不定,将周颖的侧脸染上一层变幻的红光。就在我接过塑料袋的瞬间,那闪烁的灯光在她眼中投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阴影,像是琴键上某个被刻意回避的音符。
\"谢谢啊老刘。\"我寒暄着接过肉袋,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声响。周颖站在半步之外,她的银链坠子不知何时滑到了背后,在红色霓虹中像一滴凝固的血珠。她机械地点点头,嘴角扬起的弧度刚好维持到转身的那一刻。
回到车里的路上,她的帆布鞋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在霓虹下泛着奇异的光泽。我注意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钥匙,金属表面反射的光斑在她下巴处跳动,像一只不安的萤火虫。
车门关上的闷响在停车场回荡,惊动了角落里的野猫。周颖将肉袋放在后座时,塑料袋与皮革座椅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系安全带的动作比来时慢了许多,金属扣\"咔嗒\"的声响像是给某个乐章画上休止符。
我转动钥匙,仪表盘的蓝光亮起,照见她搁在膝头的手——指甲上的淡粉色已经斑驳,食指指节处有一道新鲜的琴弦划痕。空调出风口吹出的风掀起她耳边一缕碎发,那发丝在背光中变成透明的金色。
\"刚才到哪了?\"我故作轻松地问道,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无规律的节奏。
周颖摇下车窗,夜风立刻灌进来,带着远处夜市烧烤摊的烟火气。她的银链被吹得贴在颈侧,在脉搏处微微颤动。
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轰鸣声掩盖了她接下来的话语。但借着转瞬即逝的车灯,我看见她的嘴唇在动,那口型像是在\"最后的乐章\"。而当我们驶入隧道时,黑暗瞬间吞没了一切,只剩下仪表盘的微光映照着她腕间那条银链——和欧阳素的一模一样,和林满的一模一样,在黑暗中闪烁着相似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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