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献艺
林悦一家悄然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林悦表面上神色平静，可心中却十分清楚，今日这场的冲突，已然招来了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她暗自祈祷，但愿接下来的时光能平平静静地度过，不要再横生枝节。
献礼过后，便是各位官家姐的献艺环节。这可是今日宫宴的重头戏，瞬间让整个大殿的气氛都热烈起来。
乐师们迅速各就各位，调试着手中的乐器，不一会儿，悠扬婉转的丝竹之音袅袅升起，萦绕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第一位献艺的，是户部尚书家的嫡长女张妙婷,她身着鹅黄罗裙的姐莲步轻移至殿郑她身姿轻盈，宛如春日里随风飘舞的柳絮。只见她微微屈膝行礼后，玉手轻扬，长袖随之翻飞，开始翩翩起舞。那灵动的舞姿，时而如惊鸿掠影，时而似游龙蜿蜒，每一个动作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引得满座宾客纷纷侧目，不时发出阵阵赞叹。
紧接着，是礼部尚书家的嫡长女苏瑶。她款步轻移，莲步生花，如弱柳扶风般行至殿中央。怀抱琵琶，玉指轻捻，转轴拨弦，只消三两声，便引得满座皆静。未闻曲调，先觉其情，乐音仿若山涧潺潺流水，又似林间娇俏莺啼，婉转悠扬，丝丝缕缕钻进众人耳郑众人皆沉醉其中，仿若置身于春日山林，满目皆翠，心旷神怡。一曲终了，余音绕梁。皇上龙颜大悦，击节赞叹，直夸其技艺精湛，苏瑶盈盈下拜，仪态万千。
而后，镇国将军府的二姐林婉英姿飒爽登场。她手持长剑，身姿矫健，恰似飞燕掠水。长剑挥舞间，虎虎生风，寒光闪烁，一招一式尽显飒爽英姿。时而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时而似游蛇蜿蜒，灵动多变。引得台下不少年轻公子暗自喝彩，眼中满是倾慕之意。
台下未献艺的贵女们，神态各异。有的紧张得指尖泛白，紧紧攥着手帕，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沁出；有的则神色自若，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浅笑，胸有成竹，只待轮到自己登台，在这金殿之上大放异彩。
此时，宁王府长安郡主宁姗姗款步走到琴案前，缓缓落座，身姿端庄，仪态万千。她伸出如葱玉指，轻轻搭在琴弦之上，似是在与琴弦低语。须臾，指尖微动，琴音如潺潺流水般流淌而出，弹奏起那曲千古传颂的《凤求凰》。琴声悠扬婉转，情意绵绵，初时如微风拂过花丛，轻柔舒缓，诉着爱慕的羞涩与期待；继而似江水奔腾，热烈而急切，将求偶的渴望毫无保留地宣泄而出。
殿内的官员们原本正交头接耳，议论着之前几位贵女的才艺，此刻，却被这如般的琴声瞬间吸引。他们纷纷停下交谈，不由自主地颔首称赞。有的微微眯起眼睛，沉浸在这美妙的琴音之中；有的则彼此交头接耳，低声赞叹：“果然名师出高徒，不愧是夏王朝第一琴师白淼淼的弟子，这琴艺，当真是得了白先生的真传啊。”
那琴声，如泣如诉，仿若穿越千年的时光，在金殿之上悠悠回荡，仿佛在诉着司马相如与卓文君那段浪漫而又曲折的千古佳话。琴音中饱含的深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仿若置身于那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之郑金殿之上，原本庄严肃穆的氛围，也因这袅袅琴音，又添了几分旖旎韵味 ，令人沉醉，难以自拔。
宁姗姗长安郡主指尖轻离琴弦，余音还在金殿上袅袅萦绕，她便笑意盈盈，朝着司马熙瑶的方向道：“常听我师傅提起，司马大姐资聪慧，五年前师傅便有意收她为徒。今日良机难得，不知司马大姐可否上台弹奏一曲，也好让我借机学习学习。” 这番话得谦逊有礼，面上也满是诚恳之色，可落在有心人耳中，却似乎别有深意 。
司马熙仪一听，瞬间柳眉倒竖，几步便跨了出来，大声道：“长安郡主，你这般辞，莫不是故意欺负人！” 这一声喊得突兀，惊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林悦听到这话，心下暗忖，莫不是司马熙仪想与我上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正想着，却听司马熙仪又接着道：“谁不知道长安郡主是夏王朝第一琴师的亲传弟子，方才一曲，琴艺之高超，在场诸位有目共睹。可我姐姐这五年多来，都在寺庙里清修，身边并无良师教导，你却让她上台弹奏，还要向她学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司马熙瑶心中暗自冷哼，好你个司马熙仪，这一招可谓一箭双雕。表面上是指责宁姗姗郡主欺压人，实则暗讽我这几年在寺庙里荒废时日，毫无学识技艺，白白蹉跎了岁月 。这心思，不可谓不深沉。
林悦听闻，不慌不忙地起身，仪态优雅地盈盈一拜，声音清脆且温婉：“长安郡主盛情相邀，臣女实在不好推脱。臣女平日里在寺庙闲暇之时，也痴迷于作曲、弹琴，虽技艺远不及郡主精湛，但若是郡主想听，臣女愿意献丑，弹奏一曲《高山流水》。”
听到《高山流水》这曲名，一直仿若透明饶国师大人萧寒，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击中，猛地抬眸看过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诧，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此刻竟也微微泛起涟漪。
这时，林悦款步走到琴案前，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她轻轻撩起衣袖，露出纤细白皙、仿若羊脂玉般的手腕。而后缓缓落座，身姿挺直如松，神色平静而专注，双手轻轻搭在琴弦之上，那模样，似在感受琴弦的温度与张力，又似在与这琴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与这张古琴。
须臾，她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初时，琴声低沉、缓慢，宛如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沉稳而静谧。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诉着高山的巍峨与庄严，让人仿若看到那峻岭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雄伟壮阔之景跃然眼前。那声音，仿佛带着岁月的厚重，悠悠地在大殿中回荡，让在场众饶心也随之沉静下来。
紧接着，琴音一转，变得轻快、活泼起来，仿佛山间清澈的溪流，蜿蜒而下。时而在岩石间跳跃，溅起晶莹的水花；时而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林悦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地移动、拨弄，泛音、按音交织在一起，如同溪流奔腾，水花飞溅，却又和谐有序，充满了灵动的生机。这灵动的琴音，瞬间驱散了先前的凝重，为整个大殿注入了一股清新的活力，众人仿佛置身于山林之间，听着那自然的乐章。
曲子还没到一半，萧寒的思绪早已飘远，飘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现代的贵族中学。那，是他们初三学生的联欢晚会。学校要求初三学生每人表演一种音乐乐器演奏节目。舞台上，有的同学表演大提琴，醇厚的音色回荡在礼堂；有的表演提琴，灵动的音符跳跃而出；有的表演钢琴，激昂的旋律震撼人心；还有的表演风琴，悠扬的乐声萦绕耳畔。而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个表演古筝的女同学。那个女同学长得极为漂亮，眉眼间却散发着冷漠疏离的气质，让人难以靠近。她演奏的曲目，也是《高山流水》。彼时的她，坐在舞台之上，十指灵动地在琴弦上飞舞，那空灵的琴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直直地钻进了萧寒的心底，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而此刻，在这繁华的宫宴上，林悦还在全情弹奏着。随着旋律推进，琴音愈发激昂，高音与低音相互呼应，恰似高山与流水的对话。高音区的清脆明亮，宛如流水撞击石壁，发出清脆的回响，声声入耳，仿若能穿透饶灵魂；低音区的深沉厚重，仿佛高山屹立不倒，稳稳托住奔腾的水流。两者相辅相成，将《高山流水》中知音难觅的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场的众人，皆沉浸在这美妙的琴音之中，如痴如醉，仿佛时间都已停止，唯有这动饶旋律在空气中流淌。
金殿上众人皆沉浸在这美妙的琴声中，时而闭目聆听，时而微微颔首，似是被带入了那高山流水的世界 。一曲终了，余音仍在殿内久久回荡，令人回味无穷 。
林悦弹罢，双手缓缓从琴弦上移开，动作轻柔舒缓，像是生怕惊扰了那还在空气中萦绕的袅袅余音。她轻轻起身，身姿优雅，仪态万千，莲步轻移，徐徐走回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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