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禹飞从来都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人，尤其是父母的话。
他一把就甩开了禹鸿的手，对着他瞪眼睛：“你干嘛？”那副不客气的样子，还有质问的语气，就好像禹鸿不是他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你……”禹鸿刚指着禹飞想要点什么，就被韩晴给捂住了嘴，半拖半推的扯到了门外。
刘妈也急忙走到禹飞床前，看着他的手臂直叹气：“你爸也是为了你好才……唉……”见禹飞捂住耳朵一副‘我不想听’的模样，刘妈也不好再多什么了。毕竟她不是这个家的人，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这个外人知道得再多也不好开口。
那边，韩晴把禹鸿扯到了室外。
“你是疯了吗？”一出来，她就忍不住了，“飞他现在情况怎么样都还不知道呢，你干嘛惹他生气？要是他一激动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我这不是看他手出血了想让他不要乱动吗？”
“你不知道让刘妈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我们有多大意见。”
“让刘妈……”禹鸿都快被折腾得没脾气了，“到底谁才是他老子啊？我连关心我的孩子都要通过一个外人？”他只觉得憋得慌，解开了衣领的两粒扣子。
韩晴冷笑：“这种情况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当初要不是你在那里叽叽歪歪，现在犯得着这样吗？”
“我怎么能想到我妈和禹飞都在门后面？”禹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当初我也是在气头上了，我妈死活不同意我离婚就算了，禹琴还总是在旁边煽风点火的，那点话你当初也都听见了，她一到晚的能念个七八十遍。她模棱两可的一，我这不一生气就全给认了吗？”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了。他当时光顾着被气得发抖的老太太了，没想到禹飞那子也记着呢。之后他不是没找禹飞过这事，但禹飞这倔脾气只认准一个死理，死活不肯听他的。到了后期，他也懒得就这件事作出任何解释了，每次一解释就吵一架，误会反而更深了。
提到曾经的姑子，韩晴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他们这对父母和禹飞有这么深的隔阂，这位姑子可以是功不可没。
“算了。”到以前的事情，韩晴有些意兴阑珊，岔开了话题，“飞一个人待在医院也无聊，怨不得他在那里玩手指，我去找点书给他看看吧。”
“那我也去买点什么吧。”禹鸿连忙道，像是想补救似的，“他不是一直稀罕那什么什么飞机模型吗？我去买。”
“嗯，你去吧。”
韩晴和禹鸿聊完就一个人回到了病房。
她回来的时候，禹飞大概是因为精神不济，又睡着了。刘妈把食指抵在嘴唇上，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韩晴也放慢了步子。
禹飞这间病房差不多是医院最好的配置了，单人间不，还配了个开放式的阳台，阳台底下就是一花园，算是死气沉沉的医院住院部里难得的景观，专门请了人来护理，一年四季都是不一样的风景，生机勃勃。所以经常有病人会去散步，住在花园附近的病人也是一打开玻璃窗就能闻到泥土加鲜花的味道。
刘妈朝韩晴做了个手势，她们两人一起去了阳台，留着禹飞一个人在屋子里睡觉。
“飞他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韩晴轻声问道。
刘妈摆了摆手：“放心，他好着呢。刚刚还要拿手机玩游戏，一点难受的劲都没樱”
韩晴连忙接话：“那我打电话给禹鸿，让他顺便带个平板过来，找人下两个游戏。”着，就开始从包里掏手机。
“哎哎哎，你别急嘛。”刘妈赶紧把她拦下，“他手上的伤口还没好呢，脑袋虽然他自己没什么问题，但我看他精力还是没以前旺盛，了没两句就直眨眼睛，不定晕着呢，你这时候就别拿什么平板给他了，免得玩得出来什么问题。”
“哦哦，好。”在刘妈面前，韩晴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被家长抓到的姑娘，讪讪的从包里把手拿了出来。
“虽我是你们家请的保姆，但我也是禹家的亲戚，勉勉强强算是你们的长辈……”
“您可千万别这么，婶。”韩晴连忙道，“您和孩子他奶奶交好，当初飞没人带的时候也是您站出来帮的忙，一帮就帮到了现在，我和禹鸿都把您当成正经长辈一样，您就别拿保姆这种话来臊我们了。”
“不是保姆是什么啊？你别和我客气，这事我还得感谢你们。”刘妈笑了，拍着韩晴的手道：“那个时候我家老大刚刚从学校里出来，还是一个实习生，老二在考研，老三也刚刚考上大学没两年。虽然国家和村子都有补助下来，但还是不太够。三个人在大城市里头，边打工边读书，精力分散了不，自己省吃俭用都只能刚刚养活自己，偏偏家里还因为老头子的病欠了一屁股债，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来我这老婶子这看能不能找个地当保姆，混口饭吃。结果我那老婶子直接就让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照顾她亲孙子飞了，也算是缘分。这些年你和禹鸿过年过节礼都没有断过，还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额外补贴我，这恩情我都记着呢。所以，哪怕我家现在日子好过了，我不用当保姆了，我也和我家那三个子，等飞考上大学再回去，这做人不能忘本啊。”
“婶子，您看您的，您培养了三个大学生，一个比一个出息。要真去别人家起码得十万月薪呢，是我和禹鸿占便宜了。”
听见别人夸她儿子，刘妈笑了两声，复又叹了口气：“你既然叫我婶子，我也少不得以长辈的身份你两句。你和飞的误会啊，还是早解开早好。”
一听到这个，韩晴蹙起了好看的柳叶眉，眉间愁云紧锁：“我……唉……他不愿意听我，我有什么办法。禹鸿倒是能和他上两句，可您也看到了，这对话和干架似的，父子两个都是一样的脾气，哪能心平气和的好好啊。”
“那也得想办法好好和他。不然关系越闹越僵怎么办啊？要我，这禹琴也真是个不着调的，自己哥哥和侄子关系不好有什么好处啊，净捣乱。”刘妈当时就上来找禹飞奶奶了，就寄住在禹飞奶奶家，对禹琴的行为多少知道一点，等事情一出更是什么都清楚了。
“她无非就是惦记着禹飞他奶奶手里头那点东西，以为禹鸿那边着火自己就能拿到手了。”韩晴扭头看着底下的树木，冷笑一声，“老太太心里清楚着，现在也不愿意搭理她了。实话，禹鸿之前看她和妹夫关系不好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娘家又死活不肯离婚的实在是可怜，还私底下和他妈东西不要了，全给妹，这下好了，整个暑假趁我们办离婚手续唬了飞一肚子歪理，禹鸿恨她恨的紧呢，这几年面都不和她见了。”
“总之，事情再怎么也是你们闹的，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和飞，你们啊，还得自己解释清楚。”
韩晴低着头，半晌才道：“过段时间吧。他现在情况也不太好，还要住院观察，我怕话没清，倒是又刺激他一回。”不管怎么样，她这个当妈的也不称职，到底还是对不住这孩子，所以哪怕孩子怨她，她也没话。
“你能答应下来就好了。不然一个不愿意讲一个不愿意听的，这关系怎么好得了啊。”刘妈倒是如释重负，她背着禹家的恩情，又把禹飞当成自己亲孙子一样，所以看着禹飞不愿意和父母亲近也揪心，“飞他现在比以前懂事多了，在学校也被老师表扬，放心好了，你好好，他会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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