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静怡微微点头，分析道：
“站长如有问题，金处长也会受牵连。我一定查出真相，让叛徒没有好下场，我看不得忠臣被冤枉。”
边怀江噙着泪哽咽道：
“倪妹啊，这次就劳驾你了。放心吧，你死不了。如果发现站长真有问题，可以直接打我表姐夫电话。”
二人就这样一直谈到擦黑，石静怡从他那儿知道了不少军统的秘密。
她站窗边，看向对面二楼。灯没亮，但已挂了扫帚。
再看一楼，屋内灯光下，有人不停的走动。她估计是站长等不及了。
二人开始就餐，边怀江猛吃猛喝，举着酒瓶哈哈大笑。有意让窗外隔着窗纱看到他。
然后到厕所抠出来，吐进脸盆。石静怡将砒霜掺进呕吐物，稍停一会，泼床边。
留下一点，一部分滴床上。让边怀江吞下苏制药倒床边，抹一点呕吐物在他嘴角。
她跟着收拾行装，将倪静的南造枪插背后。
一切安排妥当，测一下边怀江鼻息和脉搏，都没了。这才去窗边，拉开窗帘，朝对面一楼点点头。
片刻工夫，上来蒙着面的三人，一人心翼翼，取走边怀江嘴角呕吐物。
又在一堆呕吐物中提取一点点。然后听心脏，测脉搏，鼻息。最后点点头，退下。
一人将准备好的纸条放他身上，开始拍照，然后将尸体抬走。石静怡蒙着面跟着下楼。拉尸体的车已停门口。
一切有条不紊，她被蒙着面的站长请上轿车，跟着朝城外开去。过第一道关卡时，司机胡停下车，提醒道：
“站长，西门查的严，要过四道关卡，走南门吧？”
石静怡注意站长，他面色冷峻，不时的看车后。听到胡的请示，他恼道：
“别啰嗦，就走西门。我有合法证件。”
车子顺利过邻一道关卡，石静怡紧绷的心才松了一点，连续过了三道关卡，较为顺利。
来到最后一道关卡，站长再次掏出证件递过去。士兵看了证件，又看车牌。一挥手：
“带走。”
一车三人，连同司机被一车送到宪兵队。
石静怡暗中观察站长神态，奇怪，都他胆、软骨头，他咋这么镇定啊？
她眼看着站长和司机，被带进地宪兵队下室，而她则被引上二楼办公室。
半个时过去，有个身穿日本和服的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见石静怡。
她先礼貌的鞠一躬，然后微笑着请坐。拿出红酒，倒了两杯。
给石静怡一杯，自己一杯。边喝着酒，边注视着石静怡。然后一口标准的东北话：
“倪中校，失敬失敬。你不会介意，我们以这种方式请你来吧？”
石静怡看着她熟悉的微笑和脸庞，认出她是莫斯科“东方咖啡馆”老板娘宫田惠子。
她很庆幸，如果不是改变了相貌，她肯定能认出来。
宫田惠子见她不言语，又：
“倪中校，很遗憾，你暂时出不了城。我对你夫妻很了解，我的前任到上海，还没上任，便玉碎了，是你干的吧？”
石静怡虽然镇定，却也惊讶。心里揣摩，若她对倪静夫妻清楚，她信。
女鬼子怎么知道特高课长被杀，是倪静所为？当时只告诉了站长啊？鬼子怎么知道了？
她记得之前从未提及过此事，她将这事归结为进饭店登记时，填了倪静。
承认，还是不承认？事实不需要她烦神了。宫田惠子拿出一把南造枪，搁桌上，得意的：
“这把枪，你应该认识吧？”
石静怡呆了，这把枪不是在金处长那儿吗？怎么会在这儿呢？怪不得要枪，他不给呢。
她看赖不掉了。遂笑笑：
“不错，他是我杀的，他该死。想知道原因吗？”
宫田惠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将椅子朝前挪一下，学着中国人自谦道：
“在下洗耳恭听。”
石静怡遂根据倪静的描述，和自己的亲身体验，列数特高课长对女性是如何的残暴。
只听的宫田惠子皱起了眉头，她看似同情的叹一口气，安慰道：
“我很遗憾，也很抱歉。我在东北也听到了关于他的一些议论。不提了，我也不想追究你。我想问你，他玉碎前，有没有交代你任务？”
石静怡想起审问课长的结果，便：
“他放我夫妻俩去上海时了，让我丈夫留中统，我设法去军统。让我俩先静默，接到任务再行动。”
宫田惠子点点头：
“不错，果然是倪静。我现在要求你归队，你怎么想？”
石静怡听她这样，一副无措的神态。瞥一眼她，叹息一声：
“我还能怎么想？丈夫已死，汉奸也当了。如果你能放过我，我就在军统养老了。”
宫田惠子笑笑：
“不要这么悲观嘛，你还年轻，为大日本皇军效力，前途无量哦。不过，你毕竟杀了一名大日本皇军军官。为公平起见，也为了证明你仍是帝国之朋友，你必须杀一名中国军官。”
她罢，回房间，换上中佐军服。带石静怡去地下室。
进了审讯室，石静怡见司机胡，已被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她暗叫不好，听宫田惠子的意思，很可能让自己枪毙胡，以表忠诚。
她异常悲哀，若杀了胡。不要心里这道坎过不去，从此手上就沾了军统的血。
到时，日本人捏着证据，再也解释不清了。还有什么办法化解？
自己从不杀同胞？更不能杀同事？可以是可以，但她现在是杀人不眨眼的倪静啊！
倪静杀了多少共产党，日本人肯定清楚。不行，这条理由不行！唉，杀了他，自己回不了军统了。
嗯？不对。“黑熊”不是让我去军统卧底吗？难道宫田惠子变了想法？
她正在愣神，发现宫田惠子正注视着她，心里一咯噔。
“倪桑，你去劝他投降。不投降，死路一条。”
宫田惠子冷冷的。
石静怡走到胡跟前，看他胸前血淋淋的伤口，心中纠结，眼神非常复杂。
“倪中校，你投降了日本人？呸！汉奸，臭狗屎。滚！老子不想跟你啰嗦。”
石静怡正准备几句冠冕堂皇的劝降词，只听得身后“啪”的一声。
她一怔，扭头看向宫田惠子。只见她吹吹枪口，将枪入套。
再看司机胡已耷拉着头，胸前汩汩流着血。她心在哭泣、呐喊：
胡啊，你很勇敢。你是英雄，你是真正的中国人！一路走好！
“倪桑，我听介绍，你杀人从不手软。我已做了示范，下面看你的了。来人，将共党押上来。”
石静怡骤然紧张起来，要我杀同志？万万不可。宁肯牺牲自己，也不能杀同志。
她急剧的思考，如何躲过这一关，心情紧张的注视着门口。只见站长被押进门，绑柱子上。
宫田惠子踱步到她身后，弯下腰，附她耳边低语：
“倪桑，他是潜伏在军统的共党卧底。我听他整过你，你杀了他，出口恶气。”
她罢，从腰间掏出刚才枪杀胡的南造枪，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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