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马上就好！”
大爷看有生意，乐呵呵地应着。
他手上擀面、填馅、煎制的动作麻利得很，油星子在铁板上滋滋作响。
楚峰朝着身旁的白婕递了个眼色，目光往那沾满猪油的陶罐上扫了扫。
白婕立刻心领神会，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她虽不懂古玩，但经过楚峰的提醒，就明白那个看着不起眼的罐子可能是宝贝。
“白婕，要不要也来一份饼？”楚峰笑着问。
白婕向来不爱吃路边摊，一来嫌不卫生，二来要控制身材。
但此刻看着楚峰的眼神，还是点了头：“好的。”
大爷连忙应着，手上的活更利索了。
楚峰趁机细细打量那只猪油罐。
这罐高约15公分，圆口，罐身是八瓣葵式造型，线条弯得流畅自然，底足端泛着赭褐色的光。
这是哥窑特有的“铁骨”，摸上去还带着点粗粝福
罐身裹着一层厚厚的猪油，但釉色依旧能看出是温润的灰青，像凝住的酥油。
最关键的是釉面的开片，大纹呈黑褐色，纹泛着浅黄，弯弯曲曲地交织着，正是哥釉“金丝铁线”的特有纹路。
楚峰心里有了数。
这不是普通的仿哥窑，是明宣德年间的官仿宋哥窑罐。
宣德仿哥窑最得精髓，哪怕没落款，这品相也值百万往上。
可这么个宝贝，竟被用来装猪油，真是暴殄物。
“两位的饼好喽！”
大爷把两个金黄酥脆的猪肉饼递过来。
楚峰咬了一口，外皮咔嚓作响，肉馅的汁水瞬间爆开，忍不住赞道。
“大爷，您这饼味道绝了！外酥里嫩，火候拿捏得太准了。
这馅料的香味，是不是跟您用的猪油有关？”
大爷一听这话，脸上笑开了花，用围裙擦了擦手：“伙子懂行！
就是自家熬的猪油香，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添加剂，吃着放心。”
“都是您亲手熬的？”
楚峰的目光看似无意地落在油罐上，指尖甚至轻轻碰了下罐身。
“那可不！啥都买现成的，哪还有赚头？我这把老骨头，赚的都是辛苦钱。”
大爷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堆了起来。
“今年都71了，还得给上大学的孙子挣生活费，一个月两千块，不敢歇啊。”
楚峰心里有磷，顺着话头聊：“您儿子没帮衬着点？”
“他们比我还累，房贷车贷压得喘不过气。”大爷收拾着摊前的工具，语气里满是无奈。
时机差不多了，楚峰状似随意地指着油罐：“大爷，您这猪油罐子看着挺特别，是老物件啊。”
“嘿，算你着了！”
大爷眼睛一亮，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这罐子是我孙子十岁那年，在河沟里摸鱼摸出来的。
当时看着没裂，我就捡回来洗干净，先腌了五年咸菜。
后来嫌口不好掏，就拿来装猪油了，一晃快二十年了。”
楚峰握着饼的手顿了顿，暗道这罐子十有八九是早年陪葬品，被水冲出来的。
一旁的白婕听到“河沟捡的”，悄悄把咬了一半的饼放下。
“这罐子造型挺别致，您卖不卖？我想收着玩。”楚峰绕了一圈，蔡到正题。
大爷愣了一下，随即摆手：“不卖不卖，我这正出摊呢，卖了罐子，猪油往哪放？没法做饼了。”
“不影响，我给您换个不锈钢工具，厚实还轻便，不容易碎。”楚峰立刻接话。
大爷的眼神动了动，上下打量了楚峰一番。
这伙子穿着干净，话客气，不像是骗子。
可这罐子用了二十年，突然有人要买，难免犯嘀咕：“你真想要？这就是个破瓦罐，装了半辈子咸菜猪油，有啥好的？”
“我就喜欢这些，买回去玩。”楚峰笑了笑，没透。
“那你能出多少钱？”大爷终于松了口。
楚峰没话，伸出三根手指。
他故意留了悬念。
300是它，3000也是它，就看大爷的心理预期。
万一报高了，反倒会让他起疑。
“300块？”大爷皱了皱眉，摸了摸油罐的边缘。
“这罐子结实得很，300块有点少了……”
“不是300，是3000块。”楚峰轻声。
“3000？！”大爷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手不自觉地擦了擦罐身的猪油，语气里多了几分谨慎。
“伙子，你实话，这罐子是不是是宝贝，很值钱？”
楚峰心里暗道不好，还是惊动了他。
他故作淡定：“就是个有点年代的老罐子，我个人喜欢而已。”
大爷盯着罐子看了半，又看了看楚峰，突然咧嘴一笑。
“你要是真喜欢，给一万块吧！我正好缺钱。”
他这话得半真半假，既想多赚点，也想试探这罐子到底值不值钱。
“一万块太高了。”楚峰皱了皱眉，语气带着点为难。
“我还没细看罐子里面，可不值这个价。最多5000块，您要是同意，我现在就给钱，再给您买个新油罐。”
楚峰没有墨迹，当即拒绝。
大爷心里盘算了起来：5000块顶他一个多月的收入了。
就算这罐子真是个宝贝，自己也不懂，万一哪碎了也不值钱。
他没有太多抗拒：“行！5000就5000，但你得给我买个带盖的不锈钢盆。”
“没问题！”楚峰立刻应下，转头对白婕。
“你去前面便利店挑个好点的。。”
白婕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楚峰怕大爷反悔，直接从钱包里数了5000块现金递过去。
大爷接过钱，手指沾着唾沫数了两遍，脸上的笑容藏不住了，赶紧用勺子把罐子里的猪油刮出来，倒进塑料袋里。
没多久，白婕拎着个崭新的不锈钢锅回来，还带着玻璃盖：“这个最适合装猪油，还能防虫。”
“这玩意儿好！比我这老罐子轻便多了！”
大爷喜滋滋地接过锅，把猪油倒进去，然后把哥釉罐子给楚峰。
“伙子，罐子归你了！以后想吃饼，还来我这！我给你优惠！”
这明宣德仿哥窑罐，5000块拿下，简直是捡了个大漏。
楚峰笑着应道：“一定来！”
楚峰简单擦拭一下罐子，拿着罐子和白婕朝鉴古斋走去。
离开猪油饼摊位后，白婕忍不住对楚峰问道：“这件瓷器是捡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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