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蜷在马车软垫上,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刺猬。鹅黄色锦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骨碌碌乱转的眼睛,活脱脱一个移动的糯米糍。
外头陆德宁扯着嗓子传话的声音忽远忽近,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心里直嘀咕:“这嗓门,不去唱大戏真是屈才,隔壁村的大喇叭见了都得喊祖宗!”
隔壁马车传来陆锦棠和杨明汐的调笑声,像两根羽毛挠得他心痒痒。
他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车壁上,差点把脑袋卡在雕花窗棂里。听着陆锦棠信誓旦旦分析“皇帝那只老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萧承煦一口茶喷在锦被上,呛得直咳嗽——好家伙,合着在他们眼里,自己成了偷鸡摸狗的老狐狸?
“这俩混子,等回了宫,非让他们抄三百遍《臣轨》不可!”萧承煦气呼呼地捶了下软垫,震得车顶流苏晃成一片,“不过...他们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他揪着被角发怔,活像只纠结的土拨鼠。
“这哪是混子,明明是老顽童……”陆德宁一边看着身旁的三个孩子,一边瞅了一眼转成鹌鹑的萧承煦。
萧承煦点零头,陷入了沉思:
几个亲王早就被他连哄带吓赶回封地,临走时哭得比丧考妣还惨。
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上次被他当众“请“去扫茅厕后,现在见了他比见阎王爷还规矩。
至于后宫,以前虽有亏待,但是这一个月,替身应该帮自己安抚的差不多了吧……
想到替身那张和自己九分分相似的脸,萧承煦突然打了个寒颤。
“替身……暴露,不会是……”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车壁的鎏金花纹,“不应该啊,上个月刚给她封了个'端静贤妃',赏了两箱夜明珠当零嘴,按理不该作妖啊?”
正琢磨着,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马嘶,吓得他一蹦三尺高,脑袋“咚”地撞上车顶,疼得龇牙咧嘴:“哪个杀千刀的惊了马?!想谋害朕...咳咳,谋害本王吗?!”
陆德宁匆匆掀帘而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炊饼:“殿下,前头驿站到了!”
萧承煦揉着脑袋,突然灵光乍现,揪着陆德宁的衣领瞪大眼睛:“快!去查查贤妃最近有没有给宫外寄信!再看看御膳房的账本,她是不是偷吃了双倍的桂花糕!”
陆德宁被勒得直翻白眼:“殿下...桂花糕和刺杀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萧承煦气哼哼地往嘴里塞了颗蜜饯,腮帮子鼓得像仓鼠,“上次她为了独占桂花糕,能把淑妃的猫染成黄色冒充御赐祥瑞!这女人,指不定为了更多零嘴,能摸清楚我的行踪,再送出去!”
陆德宁有些话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她去传话。
马车晃晃悠悠驶入驿站,萧承煦躲在帘子后头,探出半张脸鬼鬼祟祟张望。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活像只偷油吃的老鼠。他摸着腰间的玉佩,突然想起上次在御花园,替身蹲在墙角和太监分食蜜饯的模样——那画面,怎么看都像只护食的仓鼠。
“不行!得加派人手盯着她!”萧承煦猛地坐直身子,锦被滑到腰间也浑然不觉,“等回了宫,就给她开个'吃货培训班',每让御厨变着花样做点心,撑死她个...咳咳,撑得她没心思搞阴谋!”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机智过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全然忘了自己才是那个在马车里躲了一路的“怂包王爷“。
萧承煦咬着狼毫笔杆,墨水蹭得嘴角一片乌青,活像偷吃墨汁的花猫。
他盯着案几上被揉成团又展开的宣纸,突然一拍大腿,震得案头镇纸“当啷”一声滚到地上:“定是哪个后宫蹄子发现替身了!应该不是贤妃那娘们,她只要喂饱了,哪还有心思想其他的啊!”
话音未落,脑袋突然又耷拉下来,活像被霜打蔫的茄子,“可按理,被“朕”..咳咳,被本王睡过的女人,不都该揣着金错刀当哑巴吗?难不成真有人敢顶着'悍妇'名头,拿山繁磨牙棒?”
他抓着头发在马车里转圈圈,锦袍下摆扫过烛台,差点把灯芯扑灭。
好容易镇定下来,唰唰几笔写好密信,字迹龙飞凤舞得能把字帖气活过来。“阿宁!“他把纸条卷成筒,像塞炮弹似的塞进陆德宁手里,“速传给幺舅和幺舅母!就幺舅那混球要是敢偷懒,本王就把他库房里的百年女儿红全换成二锅头!另外,立刻换了马屁,继续启程!”
陆德宁刚转身,萧承煦又扯住他后衣服:“等等!再补上一句——让他们盯紧京城糕点铺子!哪个妃子最近买枣泥酥突然翻倍,保准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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