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苏家义诊的消息传开后,前来看病的乡民越聚越多,见到坐诊的竟是一群半大孩子,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这都是谁家的娃娃?”
一个汉子伸着脖子张望,压低了声音。
“瞧着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就敢给人号脉开方了?”
旁边有人接话:“听是苏家收养的孤女,跟着陆大夫学了有段日子了。”
“陆大夫的医术那是没话,”先前那人摇着头,“可一群女娃娃……能学到几分真本事?”
虽心里犯疑,可架不住“免费”二字的诱惑。
不少人盘算着:看看又不花钱,还能白拿药材,怎么算都不亏。
于是陆续有人走进人群,跟着排起了队。
起初还有不少人有些犹豫,但见那些丫头举止沉稳,问诊、切脉、开方都有模有样,备下的药材更是种类齐全、品质上乘。
加上已有看过病的人在一旁声议论:
“嘿,刚那丫头片子,得还真准!”
一个刚看完的汉子搓着手,嗓门压不住地透着喜气。
“我这是湿气重,脾胃虚。
废话,我不知道我湿气重吗?我缺的是买药的钱!这下可让我赶上不要钱的了!”
着,忍不住龇牙一笑,脸上每条褶子都透着捡了大便夷得意。
旁边一个老太太也颤巍巍地附和:
“方子开得也明白,茯苓、薏米、陈皮……都是些认得的东西。
回头让我家子按方抓去,试试再!”
在这些议论的鼓动下,渐渐就有更多人心动了。
很快,村口便排起了三条长队——多是些抱着孩子的妇人、牵着孙儿的婆婆,还有些面色腼腆的年轻媳妇。
这些妇人见到有女医看诊,个个面露喜色。
一位大嫂拉着同伴的胳膊,悄声道:
“咱们女人家那些不好启齿的毛病,跟男大夫多难为情。
跟这些女娃娃,反倒方便多了。”
她旁边的婶子连连点头:
“是这么个理儿,虽她们年纪是了些,可有地方能看、有人能给拿个主意,总比自己在家瞎琢磨、硬扛着强。”
那些男人们或许看不上这些“丫头片子”,可她们这些妇人却不这么想。
她们才不在意什么“女子不配行医”的酸话。
在她们眼里,能有个懂医理的女娃娃耐心听她们那些羞于启齿的妇人病,能仔细给孩子看看咳嗽发热,比什么都强。
男大夫再好,有些病终究没法看。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她们哪还姑上旁人怎么想?一个个赶紧排到女医的队里,生怕去晚了轮不上。
这时,排在前头的一个糙汉子咧着嘴怪笑:“娘子这手又白又嫩,给哥哥把脉可要仔细点儿啊~”
旁边几个闲汉也跟着起哄:
“让妹子摸摸胸口也行,哥哥这几心口疼!”
“女人家不在家奶孩子,出来摸男人手腕,害不害臊?”
“这抛头露面的,以后还怎么嫁人?”
……
起哄的、闲话的,大多都是些无所事事的男人。
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越不堪时,几个苏家护院已经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
两人一组,不由分一左一右架起那几个闹事汉子的胳膊。
只见为首的护卫脸色铁青:
“苏家行医济世,不是让你们来撒野的。
再敢对女医不敬,打断你们的腿!”
着就把人直接拖出队伍,重重往地上一撂。
有个汉子摔了个屁墩,还想骂骂咧咧,护卫上前一脚踏住他手腕,鞋底碾了碾:
“怎么,要不要现在就让这些女医们给你治治这张臭嘴?”
那汉子疼得龇牙咧嘴,再不敢吱声。
经这一遭,队伍里顿时鸦雀无声,连咳嗽都压着声儿。
那些原本想看热闹或是心存轻视的,也都缩着脖子老老实实排起队来。
义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值得一提的是,并非所有来看病的人都能直接拿到方子和药材。
对于一些病症复杂或丫头们拿不准的,苏家会开具一张特别的凭证,让他们凭此去刘大夫或陆大夫的医馆看诊。
诊费先记账,事后自然由苏家一并结算。
而他们手中的那张盖有苏家私印的凭证,便是日后结算的唯一凭据。
有了这个安排,排队看诊的人不但没少,反而更多了。
先前那些还心存顾虑、怕被“娃娃”耽误病情的村民,如今彻底放了心——横竖都有苏家兜底,最差也能去刘大夫那儿看上病,还不用自己掏钱。
这等好事,谁还愿意错过?
队伍越排越长,就连远处几个村子的人,听消息后也匆匆赶了过来。
站在村口望着那不断涌来、蜿蜒如长蛇的队伍,苏启航的心头一阵阵发紧,仿佛能听见银钱哗啦啦流走的声音。
他粗略算了笔账:光是眼前这百十号人,就算每人只开最寻常的方子,抓上三五副药,少也得三五十两银子。
要是遇上几个需要贵重药材的,花费还得翻番。
这还没算那些转去刘大夫医馆的诊费,以及免费发放的数百份“祛湿茶包”……
苏家是有些家底,可也经不起这般流水似的花费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的账本,指尖冰凉。
何况现在的苏家,还被安业镇的赵、钱两家死死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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