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宣布义诊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的哗然与骚动瞬间为之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议论。
“义诊三个月？所有花费全包？苏家这是下了血本啊！”
一个老汉颤巍巍地道，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这……这真是大的好事啊！”
旁边有人接口，语气中充满了惊喜。
“平日里请郎中抓药，哪次不是要掏空家底？苏家这手笔……”
许多原本因失去免费饭食而焦虑的人，此刻心情复杂。
虽然没了立即可得的粥饭，但这为期三个月的义诊，无疑是给了他们一道更实在、更长久的保障。
人心都是肉长的，对比之下，苏家此举可谓仁至义尽。
这下子，大伙儿对那几个闹事的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怪他们瞎折腾！
要不是他们，他们现在还能照常领饭吃，不定还能白看病，两头的好处都占着，那该多好！
姜老将众人脸上神色的变换尽收眼底，知道安抚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多言，转身对候在一旁的长工们挥了挥手。
“撤摊吧。”
命令一下，苏家的长工们立刻行动起来，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饭棚下的桌凳、锅灶。
眼见着他们真的开始撤摊，一些心思活络和一些还没有吃到饭的人开始有些急了。
那大锅里，明明还剩着不少热腾腾的白米饭，蔬菜也还有许多……就这么收走了，实在可惜。
一名胆大的汉子挤出人群，朝姜老连连作揖，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姜管家，您老仁义！我们都看在眼里。
只是……您看，这眼下色也不早了，排了这么久的队，连一米都未进，大伙儿都还饿着肚子。
家里离的远，回去都黑了。
锅里这些现成的吃食……能不能……把今的份例给发了？”
着，搓着手，目光不住瞟向灶台上热气腾腾的饭锅，咽了咽口水：
“能不能……把这些现成的吃食……给大伙儿分了，这么好的粮食要是倒掉了，实在让人心疼啊！”
这话立刻引起了不少饶附和：
“是啊，姜管家，好歹把今的发了吧！这么好的粮食，浪费了实在太可惜了。”
“张大哥得在理！”
“我们不挑，有点吃的垫垫肚子就成！”
……
众人眼巴巴地望着姜老，又忍不住偷瞄那些香气四溢的饭食，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这些饭菜运回去之后，会被怎么处理。
姜老将众人期盼的神色尽收眼底，却只是缓缓摇头，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语气却毫无转圜的余地：
“各位乡亲的心情，老夫明白。
只是今日这饭食已经出了纰漏，在未查明真相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其中是否还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目光扫过那些冒着热气的饭锅，语气愈发凝重：
“要是贪图这点粮食，让哪位乡亲吃坏了身子，那我苏家才是真正的罪过。
这些饭菜，必须全部处理干净，这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见众人仍面露不舍，姜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大家日子都不容易，但性命安危更重要。
今日就让大伙儿饿着肚子，确实是我苏家照顾不周。
这样吧——”
他转身对着一旁的长工吩咐道：
“去找启航少爷，多支一些银子，换成铜钱，给今日在此排队的乡亲每人发六文钱，就当是苏家赔不是了。”
这个决定让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六文钱！可以买好几个白面馒头了。
虽然看着那些白花花的米饭被收走，心里头还是觉得可惜，但苏家这份实实在在的补偿，却比一顿不要钱的饭食更让人心安。
方才还满心不甘的百姓，脸上的怨气顿时消散，纷纷露出了感激之色。
“姜管家仁义！”
“苏家真是厚道人家啊！”
赞叹声中，长工们已经利落地将饭菜全部抬回苏家。
又有几个长工抬着钱箱出来，当场支起桌子，开始有序地发放铜钱。
不过片刻功夫，原本热闹的饭棚便被拆得干干净净，连灶台下的余烬都用水泼熄了，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地面。
为防止还有不知情者陆续赶来，姜老又唤来两名口齿伶俐的家丁在棚前守候，嘱咐他们：
“若见到有人前来张望，便主动上前告知，苏家饭食出了些纰漏，自今日起暂停施舍。
记住，态度务必要诚恳。”
“姜老放心，我们明白。”
两人躬身领命，随即端正站好。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姜老整了整衣襟，这才转身走回苏家。
那里还有一群人在等着他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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