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就在公司停车场放着，白色的，崭新崭新，太阳一照，车漆亮得闪眼。
不用问就知道，一定很贵。
“桔子，上去试试。”方勇。
桔子从包里拿出钥匙，上车，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握住方向盘，把车倒往外倒。
她很少开车，有点紧张，握方向盘的手，都出汗了。
慢慢倒出车，落下车窗，向方勇求助，
“老公，我有点心慌，上来帮我看看路。”
方勇把田田放后座，让铁头也上来，帮俩孩子系好安全带，才走到前面，坐副驾驶，
“慢慢来，不急。”
她们家老板往旁边一坐，桔子心里立马就踏实了，踩下油门。
车缓缓开动。
她想起件事，她带老板走了，公司怎么办，问老板，“公司没事了？”
“去下电子厂。”方勇拉过来安全带，扣上，往后一靠，“正好，搭田老板的顺风车。”
桔子握着方向盘，笑了，
“我好好练车，以后，接你上下班。”
“谢谢田老板。”方勇：“那我也要多学习学习，争取让田老板满意。”
“……”这话，有点不正经了。
孩子还在后面，这话题，实在不能再聊。
后面，铁头低着脑袋，研究弹弓。
田田凑过去看，“哥哥，我想玩儿。”
铁头把弹弓给她，“到姥姥家，教你玩儿。”
路边有个卖糖葫芦的，买了几串，接着往前开，虽然开得慢，好在安全到家了。
老远，就见田妈妈在门口坐着，和田婶子话。
几年过去，俩老太太除了白头发多零儿，精神还是那么好。
离得远，听不见什么。
阳和安墙根地下玩儿泥巴。
泥巴堆成城堡，四只手黑乎乎的。
车停稳，铁头先下，把田田抱下来。
田田脚丫子一着地，撒腿就往田妈妈那边跑，短腿倒腾得特别快，一边跑，一边喊，
“姥姥……二姥姥……”
瞧见外孙女来了，田妈妈脸上笑成一朵花，瞧着想往起站，还没起来呢，田田就扑她怀里了。
田妈妈把田田抱腿上，搂住。
”哈哈……咱们田田来啦。”田婶子摸摸田田胖脸。
田田：“还有我哥哥，和我爸爸妈妈。”
一听哥哥来了，田安和田阳站起来就找铁头。
铁头拿着四串糖葫芦，给他们俩。
手一伸，一个比一个黑。
桔子：“洗手，洗完再吃。”
俩人跑家里了。
田田从姥姥腿上下来，也跟着往家里跑。
“我谁开新车啦，原来是咱们桔子。”田婶子笑着：“这车一看就不便宜，咱桔子，也成大老板了。”
桔子走过来，“婶子，您再夸，我就脸红了。”
“行，不夸，你，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胖丫头，那么能干，把那办得厂子红红火火的。“
田婶子又夸了一大堆，瞧了眼桔子后面，又俊又有老板范儿的方勇，接着：
“早些年，那工程师的妈，还看不上咱桔子，现在，咱桔子嫁了个称心的，给一百个工程师咱都不换。”
桔子把方勇手臂一挽，“婶子，您这话对了，别一百个，一万个也不换。”
这话得实在顺耳，方勇嘴角的笑压不住。
桔子：“妈，我去厂里一趟，晚上来接田田和铁头。”
“去吧。”田妈妈挥手，“忙你的，晚上来家吃饭。”
“行，那我走了。”桔子开门，坐上驾驶位。
方勇帮她系好安全带，才坐进副驾驶。
一脚油门的事，到羚子厂门前。
上班时间，厂门口安安静静，大门开着，传达室大爷在窗口看报纸。
这位大爷，一点都不陌生，是原来五金厂的冯厂长。
桔子听冯宁提过，她爸退休了，闲得叮当响，没事就跟她妈吵架，她妈受不了，就让老头子出来找活干。
年纪大了，干不了别的，就来电子厂看大门儿来了，关键离家也近。
别，有点事干，脾气好多了。
厂子大门换过，围墙翻新过，没有特别大的变化，隐隐还留着曾经的影子。
桔子看着看着，就有些恍惚，仿佛大门口又重新热闹起来。
下班了，工人们潮水似的往外涌。
十七八岁的她推着自行车，
穿着工作服，扎着两条麻花，哈哈笑着，和旁边的工友聊。
聊杂志上的明星，聊报纸上的新闻，聊厂长怎么怎么抠门，聊厂里……那个大名鼎鼎的混混。
那个混混就靠墙边抽烟，夕阳洒在他脸上，眉眼俊，鼻梁挺。
他抬头，看过来。
不清是因为混混长得太俊，还是因为他的眼神吓人。
反正就那么一眼。
桔子的心，就跟着“砰砰”直跳。
“谁的车？别停门口。”冯大爷喊了声。
桔子回过神，转头看方勇，和他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噗通一下子，心跳加速。
转开目光，“到了。”
”看见了。”方勇解安全带，“妹妹，想不想去厂里看看。”
桔子还真没去过厂里。
不过今没空，雪还等着呢，“下回吧。”
”那抱一下再走。”方勇伸开手臂。
桔子扑进他怀里，抱他一下，“待会儿来接你……”
“再亲两口。“方勇捏起她下巴，亲她一下，把她压在座位上……
外头，冯大爷还在盯着。
桔子想推开这流氓，身体却不听使唤，紧紧抱住他……
“谁的车？谁的车？赶紧走，别挡我们厂门口。”冯大爷拽拽肩膀上的褂子，走过来，
“兔崽子，听不见是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桔子推开方勇，微喘，
“回家再亲。”
“话算话。”方勇。
“砰砰砰。”大爷敲了几下车窗户，开骂，“兔崽子！听不见是吧，赶紧走，要不然我……”
方勇下车，“是我。”
“是你子！”冯大爷往车里瞄一眼，压低声音；“我怎么听见女人话？我就知道你子不是好鸟儿！孩子都俩了，还敢乱搞男女关系，心我告诉桔子……”
车窗落下，露出桔子的脸，红扑颇，
“冯叔，方勇来厂里有事，我把他送过来了，我保证，我老公没乱搞男女关系。”
这话的，过于可爱了。
方勇笑了一声，搭话，“我也保证，只跟老婆搞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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