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和苏羽昕一起前往电梯口，迎接督导组一行人。
赵长已经做足了功课，督导组主要成员的基本资料，他都了然于心。
周长远，国资委副主任，督导组组长。
李静，审计厅的一位实权处长，督导组副组长。
陈大伟，经侦总队警官，督导组联络员。
电梯门开的瞬间，烟草味混着古龙水气息扑面而来。
“周主任，李处长，陈警官，早。”
赵长伸手握手，感受到周长远掌心的薄茧擦过虎口——
那是长期批阅文件留下的痕迹。
“赵总昨夜辛苦了。”
周长远的目光扫过赵长眼下的青黑，“听暗潮俱乐部附近出了性侵案？
现在的年轻人啊......”
赵长心中一紧。
昨夜送李曼去医院后，他和王芷萱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距离现在，不过几个时而已。
但督导组竟已掌握消息。
苏雨昕不动声色地插话：“督导组奔波辛苦。
会议室备了姜茶，请这边走。”
会议室的胡桃木长桌中央，摆着黎光物业前副总经理陈宇泽的半身像——
这是周长远特意要求的“警示摆设”。
苏雨昕点击投影仪遥控器。
光束扫过陈宇泽的微笑，在墙上投出扭曲的阴影。
“顺达建材的资金穿透，我们追溯到了澳门威尼斯人赌场。”
苏雨昕的激光笔停在“GY-001账户”上。
“2012年平安夜的23:17，高海文向赌场账户转账200万港币。
附言是‘圣诞礼物’。”
“好个圣诞礼物。”
督导组的陈大伟警官敲了敲桌面。
指节砸在“伪造签名”的档案上。
“维修资金审批单的‘业主代表签字’。
经鉴定是陈宇泽的秘书代签——
这家伙现在在哪？”
“已经被留置，沪市纪委主导的调查组，正在对他进行审讯。”
督导组的李静处长推了推眼镜。
镜片反光遮住眼神：“赵总，省厅收到举报。
黎光集团审计部——
曾多次对顺达建材的异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怎么解释？”
会议室的气压骤降。
苏雨昕的指甲掐进掌心，却见赵长忽然笑了。
他伸手抽出档案夹里的审计报告：“2011年那次审计，我们确实出具了无保留意见。
但请看第47页的‘其他事项明’——
当时我们发现了3笔异常转账，建议展开专项审计。
却被时任副董事长高海文驳回。”
周长远的钢笔尖在报告复印件上划出一道深痕：“驳回的理由是什么？”
“高海文‘不要为难合作伙伴’。”
赵长的手指抚过“高海文”的签名，墨迹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这四个字，后来成了黎光物业腐败的通行证。”
上午十点，暴雨倾盆而下。
雨点砸在玻璃幕墙上，恍若审计现场密密麻麻的数字。
苏雨昕切换到澳门赌场的监控录像。
陈辉的花衬衫在红外镜头下呈现诡异的紫色，手腕上的金表反射出刺目光点。
“这个‘骰子王’最近频繁出入菲律宾、泰国、柬埔寨。”
陈大伟指着画面中与陈辉碰杯的黑衣人，“根据国际刑警情报——
他正在帮高海文转移加密货币。
用的是暗网里的‘零知识证明’技术。”
赵长调出区块链浏览器截图：“三前，有笔0.8btc的转账从高海文的钱包流向开曼。
接收方地址包含‘Gh’的字母组合——这是他名字的缩写。”
李静皱眉：“加密货币追踪难度太大，除非能拿到私钥......”
“所以我们需要陈辉的配合。”
赵长点开一份审讯记录，“顺达建材的会计供认——
陈辉曾用‘洗码’方式帮黎光高层套现，比例是10%——
也就是，200万港币的转账，实际套现180万。”
周长远突然敲了敲投影仪：“等等，2012年12月24日......
那不是陈宇泽的生日吗？”
所有饶目光骤然聚焦在日历上。苏羽昕脱口而出：12月24日，正是陈宇泽生日。
“好个‘圣诞礼物’。”
周长远的声音冷如刀锋，“这分明是高海文给陈宇泽的寿礼——
用业主的维修资金，在赌场为贪官贺寿。”
当沈逸飞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时，陈大伟警官——
爆出一句粗口。
照片中的男人穿着登山服，背着专业设备。
笑得像个刚攻克难题的工程师。
丝毫看不出是涉案上亿的贪腐分子。
“品质管理处的‘技术权威’。”
赵长的激光笔划过“虚假验收”的项目清单，“他发明了一套‘三维验收法’——
伪造现场照片、篡改检测数据、虚构业主签字。
堪称贪腐界的‘技术创新’。”
李静翻看沈逸飞的履历：“哈工大硕士，高级工程师。
发表过《建筑隐蔽工程质量控制要点》......
这样的人才怎么就堕落了？”
“因为顺达建材给他的‘技术咨询费’，是工资的十倍。”
苏雨昕调出银行流水，“首笔50万到账那，正是他女儿确诊白血病的日子——
有时候，腐败的起点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赵长注意到周长远的笔尖在“灾难”二字上停顿片刻。
想起这位主任的妻子去年刚做完癌症手术。
他故意提高音量：“沈逸飞的情妇住在深市香蜜湖。
我们在她衣柜里发现了27件奢侈品，吊牌都没剪——
这女人以为，贪污款能永远藏在爱马仕包里。”
督导组成员起身离开，自行开展工作时。
周长远忽然停在落地窗前，俯瞰楼下的草坪。
那里矗立着高海文的题词碑。
“黎光永耀”四个鎏金大字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赵总。”
周长远的声音混着雨声，“听高海文曾在这块碑前拍照讲话？”
“是的，配文是‘为国企保值增值，吾辈当鞠躬尽瘁’。”
赵长望着碑顶的积水，“现在看来，真是莫大的讽刺。”
李静冷笑：“何止讽刺？
这碑就是他的‘功德碑’，底下埋的全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所以我们安排了爆破队。”
赵长出拆除方案，“很快，这块碑会被夷为平地——
督导组若有时间，可来现场指导。”
周长远转身时，中山装的纽扣终于崩开。
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指导不敢当！
但我想借这个机会，让黎光的员工看看——
贪腐者的丰碑，终究是要倒塌的。”
督导组离开后，苏雨昕关紧会议室的门。
从冰箱里拿出两杯冰咖啡。
“周主任对陈辉提到的‘高层’很感兴趣。”
苏雨昕递过咖啡，“你他们会不会怀疑......”
“怀疑很正常，督导组的职责就是把水搅浑。”
赵长望着陈宇泽的半身像，忽然伸手将它倒扣在桌上。“
但我们要做的，是在浑水中摸鱼——
比如，吴宇轩从澳门带回的赌场筹码。”
苏雨昕的瞳孔骤缩：“你是......陈辉给高海文的筹码，可能藏着暗语？”
“不仅是暗语，还有可能是密钥。”
赵长的手指划过咖啡杯口，“加密货币的私钥，有时候会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比如，赌场筹码的编号里。”
雨声渐大，楼下传来施工队进场的动静。
赵长知道，那是在为拆除题词碑做准备。
苏雨昕收拾投影仪时，忽然问：“赵总，你陈宇泽在之灵，会后悔吗？”
“他不会。”
赵长望着窗外的暴雨，“贪腐者的字典里，通常没赢后悔’二字。
只赢再来一次’的侥幸。”
黎光物业地下二层的临时审讯室里。
日光灯管发出电流嗡鸣，在沈逸飞脸上投下青灰色阴影。
他穿着藏蓝色衬衫，左手反复摩挲着保温杯盖——
那是2010年女儿学毕业时送的礼物。
杯身印着歪歪扭扭的“爸爸最棒”，边缘磕碰出几道痕迹。
陈大伟警官绕着不锈钢桌踱步。
牛皮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刺啦声。
“沈逸飞！”
陈大伟突然将一叠照片摔在桌上。
最上面一张是香蜜湖别墅区的航拍图，“前年，你突然换了辆奥迪A6L——
你以的工资，能买得起这车？”
沈逸飞的手指骤然收紧，杯盖“咔嗒”一声弹开。
露出里面泡得发涨的枸杞：“陈警官，我......我兼职做建筑图纸设计......”
“兼职？”
陈大伟冷笑，点开文件夹里的勘察报告，“你每周在黎光加班60时，还有空做兼职？
再了，哪家设计院会给你开每月50万的‘设计费’？”
赵长推门而入时，沈逸飞正盯着墙上“执法公正”的标语发呆。
他注意到沈逸飞的领带歪了，露出锁骨下方的烫伤疤痕——
那是几年前工地失火时留下的。
当时沈逸飞曾冲进火场抢救设计图，被当作“爱岗敬业”的典范。
“沈逸飞！”
赵长拉过椅子坐下，“你主导的‘三维验收法’，我仔细研究过——
确实很实用，也很了不起。”
沈逸飞的眼皮跳了跳，这是他被认可专业能力时的本能反应。
赵长继续道：“但你知道吗？
你验收的静海花园项目，去年暴雨时地下车库进水3米深。
车主砸破车窗才逃出来——
当时水位离电闸只有半米。”
保温杯从沈逸飞膝头滑落，在地面滚出“咕噜噜”的响声，枸杞洒了一地。
陈大伟趁机拍桌：“少废话！顺达建材给你多少好处？
高海文和陈宇泽怎么分赃？”
沈逸飞吓了一跳，但他依然紧闭嘴巴。
摆出一副拒不配合的姿态。
看到这种情况，赵长起身离开。
他要关注的工作很多，不能把时间都耗费在这里。
片刻后，赵长来到会议室。
吴宇轩正戴着白手套，用放大镜观察一枚赌场筹码。
筹码边缘刻着“威尼斯人2012”的字样。
背面的几何图案由三个菱形叠加而成。
缝隙间隐约有铅笔写的“Gh”——高海文拼音的首字母。
“赵总。”
吴宇轩指着菱形的锐角，“这个角度是45度。
很像区块链私钥的前缀格式。
我试过用base58编码解析，但......”
“等等！”
苏雨昕突然调出顺达建材的供货清单，“2012年12月，他们向黎光供应了45吨钢材——
‘45’这个数字会不会是密钥的一部分？”
赵长凑近筹码，金属凉意透过手套传来。
他忽然想起陈辉在监控中的习惯：每次下注前，会用筹码轻敲三次桌面——
那可能对应私钥的前三位数字“3”“2”“1”。
“马上联系省厅的相关专家。”
他掏出手机给周长远发消息，“筹码图案可能是私钥的几何化表达。
需要对照黎光内部文件解密。”
苏雨昕翻开《黎光物业工程管理手册》。
忽然指着目录页：“第三章‘隐蔽工程验收标准’。
第45条写着‘菱形箍筋角度为45度’——
沈逸飞参与制定了这个标准！”
赵长接过手册，目光停在“45度”字样上。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纸页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像极了审计报告里的借贷方栏。
与此同时，品质管理处办公室里。
七名员工端坐在长桌前，目光躲避着墙上“质量为本”的标语。
李静处长将一叠银行流水摔在桌上。
每份流水的25日都有相同金额的“技术服务费”进账。
“我再问一遍，”李静的声音像冰锥，“沈逸飞怎么安排你们做假验收？”
靠窗的老工程师清了清嗓子：“我们只是按流程签字。
具体施工情况......”
“流程？”
李静打断他，甩出顺达建材的出库单，“2012年11月，你们验收的项目用了‘瘦身钢筋’。
但出库单上写的是‘国标钢筋’——这也是流程？”
空调出风口突然喷出冷风，老工程师的老花镜滑到鼻尖。
“给你们看样东西。”
李静播放一段录音，里面传来施工队长的哭诉：“那些钢筋根本撑不住啊！
沈处长拿了好处，硬合格......”
会议室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年轻工程师突然捂脸：“我......我只是个实习生，他们不签字就不给转正......”
十一点四十分，周长远给赵长打来电话：“赵总，陈辉的马仔开口了。
筹码图案和《黎光员工手册》第3章有关。”
“第3章‘企业文化’？”
赵长立刻翻到对应页面，目光停在“企业精神：精益求精，追求卓越”上。
“首字母是J、Y、q、J、Z、q、Y、Z......”
苏羽昕已在键盘上敲入字母组合。
加密货币钱包软件瞬间弹出提示：“私钥匹配度35%”。
“剩下的密钥......”
赵长望向窗外的题词碑，“高海文的‘黎光永耀’——
拼音首字母L、G、Y、Y，会不会是密钥后缀？”
话音未落，爆破队传来消息：“炸药安装完毕，倒计时30分钟。”
苏雨昕的手指不由得悬在键盘上方。
十二点，赵长再次来到临时审讯室。
在陈大伟卓有成效的政策攻心下，沈逸飞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
看到赵长进来，沈逸飞突然剧烈咳嗽。
从衬衫口袋里摸出哮喘药。
陈大伟皱眉看着药盒：“进口药？
你太太不是在商场做导购吗？”
“她......她后来去了顺达建材做库管......”
沈逸飞的声音越来越轻，“顺达的人，只要我配合，就给她换高薪岗位......”
赵长猛地一拍桌子：“所以你就拿业主的生命换你老婆的工资？
你知不知道，你验收的项目有多少安全隐患？”
“我知道！”
沈逸飞突然爆发，眼镜滑到鼻梁上，“但我没办法！我女儿要做心脏手术。
顺达能帮我筹钱......”
陈大伟扔过去一瓶矿泉水：“少来这套！
顺达给你的钱足够买十颗心脏！你就是贪心！”
“是，我贪心！”
沈逸飞抓起瓶子猛灌，水从嘴角流进衣领，“但陈宇泽呢？
他住别墅、玩女人。
我只是个替他擦屁股的喽啰！
你们有本事去查他背后的人！”
审讯室突然安静。
十二点二十分，赵长刚回到会议室。
周长远打来电话：“赵总，省台记者到了。
准备直播爆破——
你要不要讲两句？”
“不了，”赵长望着窗外的警戒线。
施工队正在清退无关人员，“让爆破队长讲吧。
他更适合‘旧时代的终结’。”
苏雨昕递来沈逸飞的银行流水——
2012年12月24日那笔50万转账格外醒目：“赵总，这笔钱到漳时间。
和高海文给陈宇泽的‘寿礼’是同一。”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倒计时：“10、9、8......”
赵长走到窗前。
“5、4、3......”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黎光永耀”的“耀”字首先崩裂。
碎石块腾空而起，在阳光下划出黑色弧线。
十二点半，赵长前往食堂吃午饭。
打好饭菜之后，他端着餐盘走向靠窗的桌子。
路过“领导专席”时，发现周长远正在和陈大伟低声交谈。
面前的餐盘里只有清炒时蔬和大米饭。
“赵总！”
苏雨昕在对面招手，她的餐盘里摆着份凉拌木耳。
“内网公示的浏览量破十万了，行政部电话都被打爆了。”
他坐下时，听见邻桌的年轻员工在议论：“沈逸飞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怎么就贪了呢？”
“听顺达建材的回扣是直接打银行卡的，傻子才不收！”
刚刚吃上几口，赵长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掏出手机，屏幕显示王崇仁。
他起身走向消防通道，皮鞋踏在楼梯上发出空旷的响。
“长啊，”王崇仁的沪市口音带着惯有的温和，“听督导组今查得很细？
陈宇泽的事，集团上下都很关注，你这边有没有需要支持的？”
“王董，目前进展顺利。”
赵长望着楼梯间的安全出口标识，绿色箭头指向未知的方向。
“督导组很专业，所有动作都在程序内推进。”
电话那头传来钢笔敲击桌面的声音：“长，黎光是大国企，社会影响面广。
处理这类事件要注意方式方法——
既要查清查实，也要维护团队稳定。”
赵长听出了话里的关切，回应道：“我明白，王董。
现在首要任务是追回流失资金，尽快给业主一个交代。”
“很好！”
王崇仁的语气透着赞许，“集团信任你的能力，必要时可以直接调用总部资源。
对了，陈宇泽的旧部处理要慎重，别寒了那些好干部的心。”
沉默了几秒秒，赵长道：“王董放心，我会把握好尺度。”
“长！”王崇仁忽然放低声音，“你做事我放心，但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
挂断电话后，赵长返回食堂继续用餐。
吃过午饭，赵长走出食堂。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下午的工作安排。
然而，当他走到食堂门口时，却发现公示栏前围满了人。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似乎对公示栏上的内容十分关注。
那上面贴着一张醒目的《停职公告》。
停职干部——
沈逸飞，品质管理处处长。
公告上的内容是：“因涉嫌严重违纪，经公司研究决定。
对沈逸飞予以停职处理，接受进一步调查……”
人群中不时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有人声嘀咕道：“早就看他不对劲。
整神神秘秘的，果然有问题！”
还有人则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赵长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有人叫他：“赵总！”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林雅琴。
她手里攥着一份文件，急匆匆地向他走来。
“赵总，继任者名单我已经准备好了。”
林雅琴喘着气道，“不过，滨江花园的项目……”
赵长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按我的办，先试点后备案。”
他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
然后目光停留在一个被红笔圈出的名字上——林晚晴。
“林晚晴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让她放手去做吧。”
赵长微笑着对林雅琴。
林雅琴似乎有话想，但又有些犹豫不决。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食堂内的督导组。
只见周长远正与李静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两人面前的餐桌上还摊开着一本笔记本。
赵长自然明白林雅琴心中的顾虑。
但他还是是果断地道：“有任何问题都由我来承担。
你只需要按照计划执行就好。”
十三点十分，赵长匆匆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便顺手点燃了一支香烟。
然而，就在他刚刚吐出一口烟雾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王芷萱打来的。
赵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了王芷萱那熟悉的声音：“学长！”
赵长回应道：“嗯，芷萱，怎么了？”
王芷萱接着道：“我刚刚去医院看望了李曼。
她今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呢。
她想见你，想要当面感谢你！”
赵长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回答道：“我最近实在太忙了，可能没有时间去医院。
你帮我转达一下对她的问候和歉意吧。”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等我以后有时间了，一定会去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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