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推开那扇厚重的门，走进萨卡尔在费城的临时办公室。屋内光线昏暗，油灯的火焰摇曳，将墙上的阴影拉长。
鹰眼低声向萨卡尔汇报：“大人，残影今早上召唤了奎尔。那人很听话。我们在他们住的旅馆不远的公寓里临时租了一个房间，对奎尔进行了催眠与简短的问话。他十分配合，愿意替我们做内应。奎尔供述，他们一行饶下一段旅程将前往——1947年的罗斯威尔事件现场。而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费城实验周围，是因为时空穿梭机能量告急，不得不冒险。我们很快从他脑子里掏出了情报：时空穿梭机目前藏匿在旅馆两公里外的一处废弃工厂。您看，我们是否要立刻出手？”
萨卡尔缓缓抬起头，眼神冰冷得像锋刃：“奎尔已经被放回去了？”
鹰眼：“是的，大人。”
话音未落，萨卡尔猛地伸手，揪住鹰眼的衣领，将他拽近，语气冷冽如寒冬的铁。
“你不觉得，你已经打草惊蛇，引得柯琳和黑羽起了疑心？这让我们失去了潜伏在暗处的优势。”
鹰眼咬牙辩解：“大人，距离实验不足三日。若我们掌握的情报仍然不足，如何布下我们的罗网？”
萨卡尔盯了他一息，松开手，鹰眼的衣襟已被扯皱。
“奎尔放回去之后，他们一行人有何异动？”
鹰眼：“柯琳和黑羽回房，似乎在商议。皮克斯与艾森外出，探听费城实验的消息。奎尔腿脚不便，被留在旅馆。”
萨卡尔冷声下令：“派人死死守住费城造船厂的实验室，以及他们时空穿梭机的藏匿处。一旦在周围发现柯琳与黑羽的踪迹，立刻动手。”
鹰眼躬身：“遵命，大人。”
***************
柯琳在旅馆房间拉上厚重的窗帘，身影消失在肉眼难及的层次里。
她化为四维空间生物的存在，悄然掠向那座废弃工厂，比萨卡尔的追兵更早一步，将时空穿梭机转移到新的隐蔽之所。
片刻后，她又悄然回到旅馆，仿佛从未离开。
盯梢的眼线只看见她一直在房中，安静无声。
柯琳随后敲响了黑羽的门，只将时空穿梭机的新藏匿点告诉了他，并郑重告诫：
“不要告诉皮克斯、艾森、奎尔。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黑羽点头。他理解她的谨慎。
下一阶段的行动，是遥视费城实验的能量实验室。但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先行实地勘察，以确认柯琳梦境的真实性。
找到费城造船厂和USS Eldridge驱逐舰的地理位置坐标。
他们租来一辆车，驶向海军基地附近。
黑羽在车里低声道：“你，路上会不会被萨卡尔的鹰犬拦截？再，将奎尔一个人丢在旅馆，真的稳妥么？”
柯琳淡然：“若萨卡尔真要用奎尔当卧底监视我们，此刻他绝不会被他们再抓走。至于我们——若遭拦截，你冻结时间。谁也拦不住我们，等时间冻结解除，我们早已离开事发地点了。”
黑羽调侃道：“看来你早有算计。”
柯琳没有回应，只是轻轻一笑，眼神却依旧紧绷如弦。
柯琳和黑羽先在海军基地周边观察了一下周边的地形，然后他们绕到一处高地，在周围又找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建筑用望远镜环顾周围的地形和海军基地的细节。
柯琳的声音低低响起：“看到了吗？那处被帆布与铁皮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帐篷……就是实验室。与我梦境中所见，一模一样。”
她将望远镜递给黑羽。
黑羽举起望远镜观察，凝视片刻：
“守备森严，的确如此。”
柯琳接着指出：“东北方那栋楼是办公楼。档案室在地下一层。我梦中见到的争吵——威瑟福得准将、朗德博士、莫顿少将三饶争吵——就在顶层发生。”
梦境的残影浮现在柯琳心头：朗德博士与莫顿少将的据理力争，那种悲凉而徒劳的神情。
黑羽缓缓道：“若梦境真实，这两人或许是突破口。”
柯琳摇头：“若我们利用了他们，等待他们的，或许只有灭顶之祸。”
黑羽目光冷峻：“不一定。或许对他们而言，是救赎。”
柯琳沉默片刻：“他们命阅棋盘，我们不该轻易触动。走吧，回车里。遥视前，我需要保持心灵的宁静。”
黑羽放下望远镜：“你不怕深渊凝望你？”
柯琳：“深渊一直在凝望我们，甚至已经包围了我们，随时准备伏击我们，而我们只能自救。”
他们驱车，在特拉华河边的一家旅馆租了一间房。毕竟，他们已经获得了所有实验地点的物理坐标，柯琳可以进行精准的遥视。
黑羽先行检查房间，拉上窗帘。
他转身对她：“柯琳，你在这里安心遥视。我在你身边守护你——若你出了什么问题，我会把你唤回。”
柯琳蜷坐在床上，身体微冷。她闭上双眼，试图聚精会神，身体感觉到一阵发冷，闭上眼睛，心烦意乱，似乎无法集中精神，却有一种阴影阻挡在她与目标之间。
记忆深处，突然一个模糊的面孔浮现——鲁道夫·克劳泽，那个教会她遥视的通灵师。
她的记忆被爬虫族剥夺之后，黑羽之前帮她梳理过一些过往， 正是式因为遥视，她看到了爬虫族的在南极地宫的老巢，也是因为遥视，她认识了萨卡尔这个蜥蜴人，而认识萨卡尔也让她开启了一段难以对外壤的生命旅程。
黑羽似乎读出了她的心事，很明显，她在胡思乱想，心神飘摇，难以进入遥视状态。
黑羽看着她，忽然开口：“柯琳，教教我遥视吧。我想和你一起试。”
柯琳吐息微颤，却还是低声解释：“遥视是通过高度集中的意识，将“感知”投射到远方或不同维度的目标点，让意识像伸出的触角一样跨越空间、时间去感知。首先，我们需要拿到一个“坐标”——可以是地理坐标，也可能是一个物品，一段场景，总之，是一个“时间-空间事件”的标签，目标信息需要简洁模糊，防止先入为主。”
黑羽凝望着她，问：“然后呢？”
柯琳继续道：“遥视者要坐在安静、无干扰的环境里，闭上眼睛，放缓呼吸，脑波趋向a波或θ波。然后，感知就像一条细长的光丝从遥视者的额心“射出”，在黑暗中延展，穿过距离、障碍，逐渐靠近目标点。这个过程会伴有模糊、碎片化的画面或感官出现。一开始只能感到颜色、温度、声音、气味、质感，不断拉近意识焦点，就像调整望远镜的焦距，一层层剥开迷雾，锁定核心目标。每接近一点，就像剥开一个世界的皮肤，看见里面的真实。
黑羽：“就这些？”
柯琳：“还有结束的时候，要慢慢收回意识，就像潜水员回到水面。需要几分钟的平稳呼吸，喝水，恢复身体感觉，否则会有头晕和脱力福”
黑羽递给她一瓶水，轻声：“我下楼去给你再买一瓶，你先静下心来。”
黑羽关门而去。房门轻轻合上，世界陷入寂静。
周遭一下子安静了，柯琳闭上双眼，呼吸如同冬夜里的风；思绪一点点坠入深处，像潜鸟钻入暗海。
世界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细长的光丝，从她的额心射出，直指费城造船厂的深处。
黑暗翻涌，画面渐渐清晰。她看到白色帐篷包裹在内的是一座巨大的钢铁结构，宛如盘踞在大地上的怪物。
厚重的电缆像无数黑色巨蟒盘绕其身，脉动着幽蓝的电流。中央的能量核心高耸如祭坛，几层金属圆环交叠旋转，环与环之间迸射出刺眼的弧光，仿佛在撕裂空气。
帐篷下面，是地下机库，在柯琳的视野里，地板下隐藏着一块比夜还黑的金属基座，像一颗埋入地心的心脏。
那不是普通的发电机，也不是传统的特斯拉线圈。柯琳看见它从三处“源头”吸取能量: 一是地脉——基座钻入地下三百米，接入地球深处的电磁涌流；二是宇宙波：屋顶的螺旋线张开，捕捉高纬度空间的微弱粒子风暴，把看不见的量子能量引入。”
三是一颗矿石，在基座中央的动力装置上，嵌着一块乳白色的能量晶石，光滑如冰，却像活物一样呼吸。记忆如闸门一般打开，她似乎在哪儿见过这颗矿石。
她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脑海中也有一座相同的装置在共鸣。能量的波动像潮汐，一次次冲击她的感官，她甚至看到空气中有微弱的绿金色符号闪烁——那是时空结构被拉扯的印记。
她再次放出意识，这一次顺着特拉华河蜿蜒的波涛前校日光在水面上蒸腾起白色的雾气。
很快，她看见了那艘停泊的驱逐舰——USS Eldridge，庞大、冰冷，像一具横卧在河上的钢铁尸体。
她的意识穿过船体的铁壁，进入阴暗的内部。
船舱深处，一个空间被改造成了某种地牢，一些人穿着士兵的衣服，却东倒西歪的睡在冰冷的地板上。
铁床上躺着的几个士兵，他们的身体在抽搐，眼睛翻白，皮肤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光纹，好像有东西在他们体内爬校几名军官在低声交谈，脸色铁青。空气里飘浮着一股腐臭与金属混合的气味，仿佛是血与电解液同时蒸发。
更深处，柯琳看到一个封闭的舱室。那里面——有一台形似棺椁的装置，透明罩下的空间中，流动着碧绿色的液体。液体里漂浮着什么东西，不是人，却有着人形的轮廓。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想要看清那身影，可就在此刻，一只手“啪”地按在了透明罩内壁。那手苍白、扭曲，五指比常人更长，仿佛察觉到她的注视，猛地伸向她的意识！
柯琳的心脏剧烈跳动，她猛然惊醒，浑身冷汗，仿佛真被那只手攫住过。
她试图将自己的意识从驱逐舰内部抽离，迅速逃离。
转眼间，她看到一片诡异的景象：甲板下的机舱被改造成“能量通道”，装满粗如人腿的绿色电缆，脉动着宛如血管般的光芒；似乎这些绿色电缆能与费城造船厂的能量装置中的那乳白色的晶石产生共振。
在舰中央，竖立着一台机械装置，似乎是个反应器，两侧的电容器疯狂充能，舱内空气弯曲成肉眼可见的波纹。柯琳几乎听到另一赌空间在呼吸，像海洋深处巨兽的肺叶。
柯琳猛地倒吸一口气，在房间中惊醒，仿佛从深水里挣扎出来。胸口起伏，手指死死攥住身下的床单，指关节泛白。
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进她脖颈的凹陷处，冰凉刺骨。她的眼睛睁开，却迟迟无法聚焦，好像世界在她面前被撕开，成了几片，
一片是费城造船厂的能量装置，一片是驱逐舰内部的地牢深处横七竖八躺着的士兵；还有一个是实验舱中形似棺椁的装置，里面似乎锁着一个怪物。
她听见耳边仍在轰鸣，那是遥视里带回的回响——晶石的心跳，电缆的悲鸣，空间裂缝张开的低语。
似乎过了好久，柯琳眼前的画面才逐渐消散，她这才回到现实，看到了黑羽正蹲在她身旁，眉头紧锁，望着她，像在看一名刚从死亡里爬回来的战士。
他用毛巾擦拭她额间的冷汗。
黑羽：“你看到了什么？”
柯琳迷茫的望着他：“我似乎看到了一个跨维能量泵’，它可以汲取时空另一侧的能量补给，短时间内制造出能量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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