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一个将才。”崇祯一叹，“你兄长是朝堂追赠的太子少师，朕观你调兵遣将颇有其风范，似乎深得他的真传，怎的屈居沔县这弹丸之地做了个五品守备？”
杨正威抱拳，甲胄相撞发出清响，喉结滚动间叹道：“吾兄早逝，末将不过偏裨末将，朝中认识我的人……不多。”
“嗯。”
崇祯嗯了一声，心道：“到底是裙带如林的世道，若无贵人援引，纵有万夫不当之勇也难出头。”
他的目光直视着杨正威：
“如今朕既见了你，便不会再让明珠蒙尘。贺珍已于沔县殉国，着你暂代汉中总兵之职。”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在耳际，杨正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惯于见风使舵、遇弱则战、遇强则逃、遇危则降的贺珍贺总兵竟然死在沔县，让他难以置信。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崇祯直接给他官升三级，从正五品提拔到正二品，从掌管沔县一县的军权，扩展到掌管整个汉中府的军权。
汉中作为秦巴战略要冲，有多重要自不必，子当面给了他如此重任，让杨正威激动得无以复加，他高声道：
“末将一介武夫，今日不过只有微薄之功，击退献贼全因陛下神武，对于汉中总兵一职，末将实在是愧不敢受。”
崇祯笑道：
“朕亲封的旨意，岂有收回之理？汉中的防务，就交给你了，朕相信你能担此重任。好好干，莫负了这一身本事。”
杨正威心中热血沸腾，眼眶骤然发热，再次拜倒：
“陛下不以末将出身低微，委以秦巴锁钥、川陕咽喉之地，末将必当整肃三军，加固城防，肃清奸细，使汉中固若金汤。
陛下威在顶，末将定当肝脑涂地，以身为盾，誓死扞卫大明疆土，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崇祯满意地扶起他，拍拍他肩膀，道：“好！果然是个将才！随朕入城吧！”
……
京师的西市刑场早已被愤怒的京城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熙攘，骂声震。
日头高悬，却照不暖百姓心中的愤怒，只将刑场的石板路晒得发烫。
当囚车碾过青石板路时，百姓们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屎坷垃和土块石子如雨点般砸向那个披头散发的囚犯。
昔日威风凛凛的八团龙补服已撕成破布条，露出里面暗青色的建奴样式的袄。
百姓见了这人装束，破口大骂：
\"汉奸！你带建奴破大明城池时，可曾想过城中百姓。\"
\"建奴走狗！\"
“狗鞑子的走狗！”
国子监的学子在人群中，喊得格外大声、格外义愤填膺：
“洪狗贼叛道悖圣！罪胜秦桧！”
“背主求生，引建奴屠戮大明百姓，合该千刀万剐！”
“松山一溃而十万将士骨枯，碧血长凝华夏土，
承畴被俘而十万青丝扫地，丹心尽付建州奴。”
“文远兄骂得好！”
叫好声中，几个壮汉更是义愤填膺，挣脱了差役的阻拦，怒吼着扑向囚车，撕扯洪承畴的囚衣，指甲在他身上抓出道道血痕。
更扯着其脑后的鼠尾辫，恨不得连同头皮一起薅下来。
洪承畴蜷缩在囚车上瑟瑟发抖，忽而想起三年前崇祯在平台召见时，曾亲手为他披上紫貂大氅， “卿乃朕之郭子仪”。
他有想起今冬在陕西时，崇祯诓骗他放弃自杀的话语：
“洪承畴，你别想不开，朕饶你不死！”
“洪承畴，朕保证不杀你，还会给你封官，让你去劝降汉八旗，你可愿意去？”
想到这，他眼中满是绝望与悲愤，嘴里喃喃自语：
“陛下骗我…… 陛下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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