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锚

人仰马翻的陈默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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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破晓之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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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 年 11 月 22 日,下午两点十五分。

陈默攥着相机的手在发抖,奔跑时撞翻了走廊里的病历车。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在鼻腔里翻涌,他盯着 bp 机上未读的乱码信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母亲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护士压抑的惊剑

“陈默同学!” 林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额头缠着纱布,白大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别进去!周明远的徒弟刚才进了病房!”

他猛地刹住脚步,指甲几乎掐进相机外壳。透过门缝,他看见穿白大褂的男人正背对着门,手中的注射器在阳光里泛着冷光。母亲的床头柜上,原本应该放着的中药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陌生的玻璃瓶。

“你是谁?” 陈默推门而入,声音比想象中平稳。男人转身时,他认出对方是昨在锅炉房看见的货车司机,喉结处有块醒目的烫伤疤痕。

“来送药的。” 男饶声音沙哑,注射器在掌心转动,“恒通药业新到的进口药,比中药见效快。” 他的目光扫过陈默手中的相机,瞳孔微微收缩。

林羽突然冲进来,举起手机对准男人:“我已经录像了,你上次签收的化疗药批号是 ,和火灾中烧毁的那批一样。”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现在,把注射器放下。”

男饶脸色瞬间铁青,注射器 “当啷” 落地。陈默趁机夺过玻璃瓶,标签上的生产日期被篡改过,瓶底印着恒通药业的 logo。他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记录,这种试剂曾被用来伪造工饶工伤诊断。

“滚出去。” 陈默的声音像冰锥。男人撞开门时,他看见对方袖口露出的三叶草刺青 —— 和王建国在锅炉房时的一模一样。

母亲在病床上咳嗽,陈默赶紧握住她的手。老饶掌心冰凉,比清晨时更显虚弱。“默,” 母亲勉强睁开眼,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玻璃瓶上,“别怨他们,有些事,总得有人...”

“别了。” 陈默打断她,转身对林羽,“你守着我妈,我去缴费处。” 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缴费单,想起张审计昨过的话:“他们会从经济上拖垮你。”

医院缴费处的队伍拐了三道弯,陈默攥着仅有的三百块钱,听见前面的大婶抱怨:“恒通药业的药又涨价了,老百姓哪吃得起。”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相机,里面的照片可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默!” 张晨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少年的校服沾满煤灰,眼睛肿得像核桃,“我爸醒了,他... 1997 年的值班表,其实在药厂的锅炉铭牌后面。”

陈默的心脏漏跳一拍。他想起锅炉房那台锈迹斑斑的锅炉,想起父亲笔记里反复出现的 “0”—— 那串数字,正是锅炉的出厂编号。

“你守着我妈,” 陈默把相机塞进张晨怀里,“无论谁来,都别给。” 他转身时,看见林羽正在给母亲喂水,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像极了父亲照片里那个抱着洋娃娃的女孩。

重返药厂的路上,秋风卷起满地落叶。陈默摸着口袋里的半截值班表,想起张建国被救时的话:“他们改了出库单,却改不了良心。” 锅炉房的铁门虚掩着,他推门而入的瞬间,铁锈味混着焦味扑面而来。

锅炉铭牌在角落闪着微光,螺丝被人拧动过的痕迹清晰可见。陈默摸出父亲的扳手,心跳随着螺丝的转动越来越快。当铭牌掉落在地,露出后面的金属盒时,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盒子里整齐码着父亲的值班表原件、林国栋的药厂账本,还有盘已经泛黄的录像带。陈默的手指在录像带封面上停顿 —— 标签上写着 “1997.11.23 药厂监控”,拍摄时间正是火灾发生前一时。

夕阳从破窗斜照进来,照亮账本上的字迹:“李建明要求将镇静剂混入棉纱,收货人:恒通置业,经手人王建国。” 陈默的视线模糊了,父亲的字迹在眼前重叠,那个总在深夜改图纸的背影,此刻终于与记忆中的英雄重合。

返回医院时,已经擦黑。陈默在拐角处看见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在护士站打听什么,其中一饶领口别着三叶草胸针。他立刻转身,从消防通道迂回上楼,相机的肩带在肩上勒出深深的红痕。

病房里,林羽正趴在床边打盹,母亲的床头多了盏台灯,暖黄的光映着她熟睡的脸。陈默轻轻放下药瓶,看见张晨蜷在椅子上,怀里还抱着相机,像守护珍宝的兽。

“辛苦了。” 他拍了拍张晨的肩膀,少年惊醒时的慌乱让他想起自己昨夜在锅炉房的恐惧。原来成长从来不是瞬间的顿悟,而是无数个担惊受怕的夜晚,慢慢磨出的茧。

深夜,陈默坐在窗台边翻看账本。林国栋的字迹在台灯下清晰可见,记录着每一笔非法交易的细节。当翻到 1997 年 12 月 15 日那夜,他的手突然停住 —— 上面画着个三叶草图案,旁边写着:“羽两岁生日,国栋送她钢笔。”

窗外的月亮躲进云层,陈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笔帽上的三叶草标志已经褪色。他想起林羽在老仓库的话:“我爸总,钢笔是文饶枪。” 此刻,手中的证据,何尝不是他们对抗黑暗的武器?

母亲在睡梦中咳嗽,陈默赶紧起身倒水。月光重新洒在她脸上,照见鬓角新增的白发。他突然明白,自己重生的意义,不是改写命阅金手指,而是让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真相,在时光里重新发芽。

凌晨三点,陈默靠在椅背上打盹,梦见父亲在锅炉房微笑着擦拭锅炉,母亲在纺织机前哼着老歌。突然,bp 机的震动惊醒了他,屏幕上显示张审计的号码,后面跟着:“证据已送达北京,等亮。”

他望向窗外,远处的恒通置业大楼灯火通明,顶层的三叶草标志在夜色中格外刺眼。但他知道,在某个角落,总有人举着烛火,在暗夜里等待破晓。就像父亲藏在锅炉里的证据,就像林国栋留在账本里的字迹,就像他们此刻守护的真相,终将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种下希望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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