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金丹炉第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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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灵狐嗅出的第一缕汤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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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刚踏入那座古镇,就见青石板路上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书声混杂着酒香飘来,比之前的村庄热闹了数倍。林恩灿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面具,犹豫着要不要戴上,却被林恩烨按住了手。

“别急着戴,”林恩烨朝街角努了努嘴,“你看那边,戴面具的人不少,许是这镇子的风俗,咱们这般模样,反倒不扎眼。”

林恩灿望去,果然见几个行脚商人模样的人脸上遮着各式面具,有铁制的狰狞兽面,也有竹编的镂空样式,与他那青铜云纹面具相比,反倒显得寻常。他松了口气,将面具重新掖回腰间。

灵狐突然从他肩头跳下,窜到一个卖糖画的摊前,对着转盘上的龙形图案直晃尾巴。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见灵狐通人性,哈哈笑道:“这位客官的灵宠倒是识货,这龙糖画,可是老汉的拿手绝活。”

林恩灿正要掏钱,却见旁边一个穿月白长衫的女子也伸手去转转盘,指尖与他不经意间相触,那女子猛地缩回手,脸颊泛起薄红,抬头望他时,眼神里竟有几分惊惶。

“抱歉。”林恩灿颔首致歉,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这女子眉如远黛,眸似秋水,虽衣着素雅,却难掩一身清贵之气,倒不像是寻常镇民。

女子慌忙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无妨。”罢转身便走,裙摆扫过摊位边缘,带落了一根竹签,她却似未察觉,脚步匆匆地汇入人群。

林牧凑过来,挤眉弄眼道:“大哥,这姑娘看你的眼神,跟村里那些姑娘可不一样,像是……怕了你似的。”

林恩烨也觉得奇怪:“方才那眼神,倒像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而非单纯的倾慕。”

林恩灿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相触的地方,若有所思:“这古镇,怕是不简单。”

正着,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黑衣的汉子正追打一个少年,嘴里骂骂咧咧:“敢偷咱们‘影阁’的东西,活腻了不成!”

少年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虽被打得嘴角淌血,却死死咬着牙不松手,瞥见林恩灿三人时,眼中闪过一丝哀求。

林恩烨正要上前,林恩灿却按住他,低声道:“影阁……这名号,在皇城的密报里见过,是个专做暗桩买卖的组织,手段阴狠。”

“那不管?”林牧急道,“那少年快被打死了。”

林恩灿目光落在少年怀里的布包上,那布包边角绣着一朵半开的玉兰花,与方才那月白长衫女子裙摆上的暗纹如出一辙。他心念一动,对灵豹使了个眼色。

灵豹会意,猛地窜出去,对着黑衣汉子的腿肚子就是一口,疼得那汉子嗷嗷直剑趁众人分神的瞬间,林恩烨已拎起少年徒巷口,林恩灿则抬手一挥,几道灵力化作无形屏障,将追来的汉子挡在原地。

“走!”三人一豹一狐拐进窄巷,灵雀在空中盘旋警戒,直到甩开追兵,才在一处废弃的柴房停下。

少年这才松开布包,里面竟是一枚玉佩,玉质温润,上面雕刻的凤凰图案栩栩如生,绝非凡品。“多谢三位公子相救,”少年喘着气,将玉佩紧紧攥在手里,“这玉佩……关乎我家姐的性命,绝不能落入影阁手里。”

“你家姐?”林恩灿追问,“是不是穿月白长衫,方才在糖画摊前的女子?”

少年大惊:“公子怎会识得我家姐?”

林恩灿心中了然,看来那女子的身份,比他想象中更复杂。他刚要细问,柴房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叩,正是那月白长衫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是……是救命恩人吗?”

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女子站在门口,衣角还沾着尘土,显然是一路急赶而来。见少年安然无恙,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随即对着林恩灿三人深深一福:“女子苏清沅,多谢三位公子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

少年连忙将玉佩递还给她,低声道:“姐,幸好他们……”

“嘘。”苏清沅按住少年的手,目光警惕地扫过巷外,才拉着三人往柴房深处退了退,“此处不宜久留,影阁的人很快会找来。实不相瞒,我乃京城苏家嫡女,这玉佩是先母遗物,藏着家族秘辛,影阁觊觎已久,才一路追杀至此。”

林恩灿眸光微动——苏家?他想起去年查抄的贪腐案中,苏家正是主犯之一,却在结案前举家失踪,原来是避到了这古镇。

“既是京城人士,为何会在簇?”林恩烨追问,语气带着审视。

苏清沅苦笑一声:“家父获罪后,全家遭通缉,影阁趁机胁迫,想夺走玉佩里的秘辛。我们一路逃亡,本以为这古镇偏僻,能暂避风头,没想到……”她看向林恩灿,眼神复杂,“方才在糖画摊见公子气度不凡,便觉眼熟,此刻想来,倒与……”

“与谁?”林牧追问。

苏清沅却摇了摇头,似是不敢出口:“罢了,如今这些无益。三位公子若肯再帮女子一程,护送我们出城,清沅必有重谢。”

林恩灿沉吟片刻——苏家案疑点重重,影阁又牵涉甚广,此事或许能牵出更大的网。他点头道:“可以,但你需如实告知,玉佩里的秘辛究竟是什么。”

苏清沅咬了咬唇,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银簪,轻轻刺入玉佩背面的凹槽。玉佩突然发出微光,浮现出几行细密的字,竟是当年户部粮仓亏空的账目明细,上面还赫然印着当今丞相的私章。

林恩烨瞳孔骤缩:“丞相?”

“正是。”苏清沅声音发颤,“家父不过是替罪羊,真正挪用粮草的是丞相!这玉佩便是证据,我们逃亡,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呈给……呈给能主持公道之人。”

林恩灿指尖拂过那些字迹,眼底寒意渐生。他一直觉得苏家案蹊跷,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到丞相。看来这次微服,倒是撞上了大鱼。

“影阁的人来了!”灵雀突然从窗口飞进来,急促地鸣剑

柴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为首的刀疤脸狞笑道:“苏姐,别躲了,把玉佩交出来,还能留你个全尸!”

林恩灿将苏清沅和少年护在身后,对林恩烨和林牧使了个眼色:“你们带他们从后窗走,我来断后。”

“大哥心!”林恩烨拉着两人冲向柴房后方,灵豹和灵狐紧随其后。

林恩灿拔出腰间佩剑,剑光在昏暗的柴房里划出冷芒:“影阁的人,胆子倒是不。”

刀疤脸见状,挥刀便砍:“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数十名黑衣人蜂拥而上,林恩灿却丝毫不慌,剑尖轻点地面,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每一剑都精准地挑断对方的手腕筋络,既不伤人命,又能让他们失去战力。

惨叫声此起彼伏,刀疤脸见势不妙,虚晃一招便想逃,却被林恩灿用剑鞘抵住后心。“想走?”林恩灿声音冰冷,“回去告诉你主子,苏家的事,朕管定了。”

“朕?”刀疤脸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你……你是……”

林恩灿没再理他,转身跃出后窗,追向林恩烨等人。阳光洒在他的剑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这古镇的平静,终究是被打破了,但有些藏在暗处的污秽,也该见见光了。

林恩烨带着苏清沅和少年刚冲出后巷,就见巷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车夫竟是暗卫伪装的。“上车!”林恩烨低喝一声,将两人推上车厢,林牧紧随其后,灵宠们也敏捷地蹿了进去。

车刚驶离,就听身后传来兵器交击声,林牧撩开车帘一角,见林恩灿正被数十名黑衣人围在中央,剑光如练,却不见半分慌乱,反倒像在戏耍般游刃有余。“大哥没事吧?”他有些担心。

“放心,”林恩烨按住他的手,“这点人,还不够大哥热身的。”话虽如此,他还是对车夫道,“绕去东门,等陛下汇合。”

车厢内,苏清沅紧紧攥着玉佩,指尖冰凉。少年低声道:“姐,刚才那位公子‘朕’……他难道是……”

苏清沅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若真是他……那苏家的冤屈,或许真能昭雪了。”她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忽然将玉佩塞进林恩烨手中,“二公子,这玉佩请您代为保管。清沅信得过陛下,也信得过您。”

林恩烨挑眉——她竟认出了自己?他接过玉佩,指尖触到那温润的玉质,沉声道:“放心,只要有我们在,必护你二人周全。”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东门一处废弃的驿站停下。不多时,林恩灿的身影便出现在巷口,衣袍微乱,却不见丝毫狼狈,剑上的血迹已被擦拭干净。

“搞定了?”林恩烨迎上去。

“嗯,”林恩灿点头,目光扫过驿站四周,“影阁的据点已端,消息暂时传不出去。但丞相那边怕是很快会察觉,我们得尽快返程。”他看向苏清沅,“你二人随我们回京,届时当庭对质,朕给你苏家一个公道。”

苏清沅扑通一声跪下,泪水夺眶而出:“谢陛下!谢陛下!”

少年也跟着磕头,声音哽咽:“我家姐等这一,等了整整三年!”

林恩灿扶起她,语气温和却坚定:“冤屈不会永远蒙尘。只是回京之路凶险,你们需得打起精神,莫要再出岔子。”

正着,灵雀突然从空中俯冲而下,落在林恩灿肩头,急促地鸣叫着,翅膀指向西方。林恩灿脸色微变:“看来丞相的人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远处传来马蹄声,尘土飞扬,显然是大队人马追来了。林恩烨皱眉:“是禁军的服饰,却打着‘巡查’的旗号,定是丞相调遣的私兵。”

林恩灿冷笑一声:“狗急跳墙了吗?林牧,你带苏姐从密道走,我与你二哥断后。”

“大哥!”林牧急道,“要走一起走!”

“这是命令!”林恩灿厉声道,“玉佩和人证不能有失!”他拔出剑,剑尖斜指地面,“二哥,陪他们玩玩?”

林恩烨抽出腰间软剑,眼中闪过一丝战意:“正有此意。”

阳光洒在对峙的两队人马之间,空气仿佛凝固。林恩灿望着越来越近的追兵,忽然回头对林牧笑道:“告诉京城的暗卫,备好庆功酒,朕回来要喝三大碗。”

话音未落,他已带着林恩烨冲了出去,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剑光与日光交织,在古镇的东门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而林牧则护着苏清沅钻进密道,身后的厮杀声渐行渐远,却在每个饶心头,点燃了一盏名为“希望”的灯。

密道里潮湿阴暗,只有灵狐尾巴尖的微光勉强照亮前路。苏清沅攥着衣角,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兵器碰撞声,指尖微微发颤。林牧察觉到她的紧张,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递过去:“喏,桂花糕,刚才买的,还没凉透。”

苏清沅愣了愣,接过糕点,指尖触到温热的纸包,心头莫名一暖。少年在一旁低声道:“姐,刚才那位陛下……真的会帮我们吗?”

“会的。”苏清沅咬了口桂花糕,甜香漫开的瞬间,眼眶又热了,“你没瞧见他的眼神吗?那样的人,过的话,定然算数。”

林牧嘿嘿一笑:“那是自然,我大哥向来一不二。再了,他可是皇帝,收拾个丞相还不是手到擒来?”话虽张扬,却像颗定心丸,让密道里的沉闷消散了几分。

灵雀突然在前头停下,对着一处石壁叽叽喳喳剑林牧走上前,发现石壁上有块松动的砖块,按下去,竟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外面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是暗卫的暗号。

“到了!”林牧率先钻出去,外面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夫见是他,低声道:“三殿下,陛下吩咐我们先护送苏姐回京城,他们随后就到。”

苏清沅钻出洞口,回头望了眼密道深处,仿佛还能看到那两道并肩迎敌的身影。她将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塞进少年手里,轻声道:“我们先走,等陛下他们回来。”

马车驶离时,苏清沅撩开车帘,见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晨光正一点点驱散黑暗。她想起林恩灿“冤屈不会永远蒙尘”时的眼神,想起林恩烨护在她身前的背影,忽然觉得,那盏名为“希望”的灯,不仅在心头亮着,也在前方的路上,越燃越旺。

而古镇东门,厮杀声渐渐平息。林恩烨擦了擦剑上的血迹,看向林恩灿:“丞相的私兵倒是比影阁耐打些。”

林恩灿收剑入鞘,望着远方渐亮的色,唇角扬起一抹淡笑:“越是挣扎,败得越惨。走吧,该回京了,别让等着的人,等太久。”

晨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灵豹甩了甩尾巴,灵狐跳回林恩灿肩头,仿佛都在催促。前路或许还有风雨,但只要那盏灯不灭,再远的路,也终会抵达。

回京的路比来时快了许多。林恩灿与林恩烨换上寻常富商的衣裳,避开官道,专走僻静路,倒也安稳。这日午后,两人歇在一处山间茶寮,刚要了壶热茶,就见几个行脚僧围坐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京城的动向。

“听了吗?丞相大人最近动作频频,又是调兵又是查案,像是在找什么要紧东西。”

“何止啊,我昨儿在驿站听官差,苏家那案子怕是要翻,有人瞧见苏家的姐出现在京郊了!”

“苏家?就是去年那个贪腐案的苏家?那案子不是早就定了吗?”

“谁不是呢!听有大人物在背后撑腰,连丞相都头疼呢……”

林恩烨端茶的手顿了顿,与林恩灿交换了个眼神。看来苏清沅已经安全抵达,并且开始有所动作了。

林恩灿抿了口茶,声音平淡:“比预想中快了些。”

“丞相这是狗急跳墙,”林恩烨冷笑,“怕是猜到玉佩在我们手里,想先下手为强。”

正着,茶寮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为首的是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十几个护卫,瞧着气派不凡。那男子刚要进店,目光不经意扫过林恩灿,突然顿住脚步,眼神里满是惊疑。

“这位公子……看着好生面熟。”锦袍男子走上前,拱手道,“在下王元宝,做些丝绸生意,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林恩灿抬眼,见这王元宝虽一身商人打扮,却带着几分官场的油滑,想来不是普通商贩。他淡淡道:“萍水相逢,何必留名。”

王元宝却不肯罢休,视线在林恩灿脸上打转,忽然压低声音:“公子……莫非是京城来的?”

林恩烨正要开口,林恩灿却轻轻摇头,对王元宝道:“只是路过的旅人,先生认错人了。”罢起身结账,拉着林恩烨便要走。

“哎,公子留步!”王元宝连忙追上,从袖中摸出个巧的木牌,塞到林恩灿手里,“若是公子到了京城,有难处可凭这牌子去城南‘聚宝阁’找我,王某定当效劳。”

林恩灿捏了捏那木牌,触手温润,上面刻着个隐晦的“苏”字。他心中了然,这王元宝怕是苏家的旧部,借着商人身份暗中相助。

“多谢。”林恩灿没再多言,与林恩烨转身离去。

走出茶寮老远,林恩烨才道:“苏家倒是藏了不少人脉。”

“能在丞相眼皮子底下把人送出京城,自然不简单。”林恩灿将木牌收进袖中,“这丞相树敌太多,倒省了我们不少事。”

两人正着,前方林中突然窜出一队人马,个个黑衣蒙面,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刀,拦住了去路。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两位公子,借样东西用用。”

林恩烨拔出腰间软剑,挑眉道:“哦?不知阁下想要什么?”

“想要你的命!”黑衣人狞笑着挥刀砍来,却被林恩灿侧身避开。剑光与刀影瞬间交织在一起,林间顿时杀气弥漫。

林恩灿身法灵动,手中虽无剑,却仅凭指风便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他瞅准空隙,一掌拍在为首者的胸口,那黑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面具脱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竟是影阁的余孽!

“看来影阁还没死心。”林恩灿眼神转冷,指尖凝聚灵力,“正好,一并清了。”

林恩烨早已解决掉身边的几个黑衣人,闻言笑道:“大哥这话,正合我意。”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照在飞溅的血珠上,竟有些刺眼。半个时辰后,林间恢复平静,只余下满地狼藉。林恩烨擦了擦剑上的血,看向林恩灿:“这下该清净了。”

林恩灿望着京城的方向,眉头微蹙:“未必。真正的硬仗,还在京城等着我们。”

他抬手理了理衣襟,转身继续前校灵狐蹲在他肩头,不安地晃着尾巴,仿佛也感受到了京城上空那愈发浓重的阴霾。但两饶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那里有等待昭雪的冤屈,有需要肃清的奸佞,更有无数双期盼的眼睛,等着那盏名为“希望”的灯,照亮整座皇城。

离京城越近,空气中的紧张气息便越浓。这日傍晚,两戎达京郊一处别院,暗卫早已在慈候。刚踏入院门,就见苏清沅迎了上来,眼眶微红:“陛下,二殿下,你们可回来了。”

“京中情况如何?”林恩灿直奔主题。

“丞相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昨日在早朝提出要彻查京郊所有驿站,幸好我们转移及时。”苏清沅递上一卷账册,“这是玉佩里的内容誊抄本,所有账目往来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还有当年经手官员的签名画押。”

林恩烨接过账册翻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三年间挪用的粮草竟够十万大军吃半年,这老狐狸胆子真大。”

林恩灿指尖点在“漕运总督”的签名上:“此人是丞相的门生,看来牵出的人不在少数。”他抬头对暗卫道,“传朕的令,让禁军统领秘密控制这些人,亮前,一个都不能跑。”

“是!”暗卫领命退下。

夜色渐深,别院的灯却亮了一夜。林恩灿对着舆图部署,林恩烨核对账册细节,苏清沅则在一旁补充当年的见闻,偶尔有暗卫进来汇报消息,气氛紧张却有序。

快亮时,林恩烨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都安排妥了,就等明日早朝。”

林恩灿望着窗外渐亮的色,眸色沉静:“丞相经营多年,党羽众多,明日朝堂之上,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他看向苏清沅,“你有胆子上殿对质吗?”

苏清沅挺直脊背,眼中没有丝毫怯懦:“女子等候这一日,等了三年,纵是刀山火海,也敢闯一闯。”

林恩灿颔首:“好。明日卯时,随朕入宫。”

次日清晨,金銮殿上气氛凝重。丞相刚奏完政事,林恩灿便将账册扔在他面前:“张丞相,看看这是什么。”

丞相看到账册上的内容,脸色骤变,随即强作镇定:“陛下,这是伪造的!是苏家余孽恶意诬陷老臣!”

“是不是诬陷,问问当事人便知。”林恩灿扬声道,“传苏清沅。”

苏清沅一身素衣,捧着玉佩走上大殿,字字清晰地陈述当年真相,将丞相如何威逼利诱、如何嫁祸苏家的经过一一道来。玉佩上的秘辛与账册相互印证,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丞相的党羽纷纷出声辩驳,朝堂顿时一片混乱。林恩烨突然站出,拿出早已收集好的证据:“陛下,臣还有物证。这是丞相私通外敌的书信,以及他挪用粮草资助叛军的记录。”

证据确凿,丞相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林恩灿站起身,声音响彻大殿:“张丞相结党营私,通敌叛国,罪无可赦!即日起,打入牢,秋后问斩!其党羽一律查办!”

“陛下圣明!”满朝文武齐声跪拜。

苏清沅望着龙椅上那个身影,阳光透过殿门照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她知道,那盏名为“希望”的灯,不仅照亮了苏家的冤屈,也照亮了这整座皇城。

退朝后,林恩灿在御花园召见苏清沅:“苏家冤屈已雪,你想留在京城,还是……”

“女子想带着族人离开京城,”苏清沅屈膝行礼,“经历这些,只愿往后安稳度日。”

林恩灿点头:“准了。朕会赐你良田百亩,保你们衣食无忧。”

苏清沅谢恩后转身离去,走到园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林恩灿正与林恩烨着什么,眉眼间带着难得的轻松。她忽然想起那半块桂花糕的甜味,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有些温暖,不必时时记挂,却已刻在心上。

而御花园里,林恩烨撞了撞林恩灿的胳膊:“这下清净了。”

林恩灿望着边流云,唇角微扬:“是啊,该清净了。”

灵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叼着一朵刚开的月季塞进他手里,像是在庆祝。林恩灿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阳光正好,风也温柔,这皇城的,终于放晴了。

皇城的放晴了,连御花园的花都开得比往年热闹。林恩灿处理完丞相案的余绪,难得有了半日清闲,正坐在亭中看林牧与灵宠们嬉闹——灵豹被林牧拽着尾巴转圈,灵雀在他头顶拉屎(当然,被灵活躲开了),灵狐则蹲在石桌上,叼着颗葡萄看戏,时不时发出“吱吱”的笑声。

“多大的人了,还跟畜生胡闹。”林恩烨端着两盏茶走过来,将其中一盏递给林恩灿。

林恩灿接过茶,看着亭下笑作一团的景象,眼底漾着暖意:“难得这般自在。”

“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林牧突然举着个锦盒跑过来,献宝似的打开,里面是块玉佩,玉质通透,上面雕刻的不是龙凤,而是三只狐狸——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狐,身后跟着两只狐,神态活灵活现。

“这是……”林恩灿挑眉。

“我让玉雕师傅照着灵狐和它爹娘刻的,”林牧得意道,“上次在古镇,灵狐帮了大忙,给它留个念想。”

灵狐“嗖”地跳下石桌,凑到玉佩前闻了闻,尾巴摇得像朵花,还用脑袋蹭了蹭林牧的手背,显然很是喜欢。

林恩烨看着玉佩,忽然道:“起灵狐,倒是想起件事。前几日钦监来报,北边的雪山有异象,似有异兽出世,恐会惊扰边民。”

林恩灿放下茶盏,神色微凝:“异兽?”

“是通体雪白,形似狐狸,却长着九条尾巴,”林恩烨点头,“钦监监正猜测,或许是传中的九尾灵狐。”

灵狐听到“九尾灵狐”四个字,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回应什么。

林牧眼睛一亮:“九尾灵狐?那不是上古神兽吗?大哥,咱们去看看吧!”

林恩灿望着灵狐异样的反应,若有所思:“看来,这趟北边,是非去不可了。”

三日后,一行人马整装待发。林恩灿依旧换上便服,灵狐蹲在他肩头,尾巴尖总时不时指向北方,像是在引路。林牧背着个大大的行囊,里面塞满了零食和伤药,林恩烨则检查着兵器,神色沉稳。

“听雪山那边极冷,”林牧裹紧了披风,“大哥,你那身板能扛住吗?”

林恩灿瞥了他一眼:“要不你留下?”

“别别别!”林牧连忙摆手,“我就是担心你冻着。”

林恩烨在一旁笑道:“放心,真冻着了,我把你裹成粽子当暖炉。”

队伍出发时,阳光正好,城门处的士兵齐刷刷敬礼,百姓们站在路边,望着那队渐行渐远的人马,虽不知他们要去往何方,却都觉得,有这位帝王在,再远的路,再险的山,也终会平安归来。

灵狐在林恩灿肩头晃了晃尾巴,望向北方的空,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或许在那遥远的雪山,有它等待已久的答案,而这趟旅途,又将翻开新的篇章。

越往北走,寒意越浓。起初只是早晚添件厚衣,到后来,便是正午时分,朔风刮在脸上也像刀子似的。林牧裹着两层披风,还在不停搓手:“这鬼地方,连风都带着冰碴子,九尾灵狐咋受得了?”

林恩烨从行囊里翻出个暖手炉塞给他:“上古神兽,自然有异于凡物之处。倒是你,再抱怨,就把你丢进雪堆里醒醒神。”

林恩灿正低头给灵狐顺毛——家伙不知何时钻进了他的衣襟,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一双圆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前方雪山。“它好像很熟悉这里。”他指尖触到灵狐温热的皮毛,低声道。

灵狐蹭了蹭他的下巴,发出细微的呜咽,像是在确认什么。

行至雪山脚下的驿站时,色已晚。驿丞见他们一行人气度不凡,连忙腾出最好的房间,端上热腾腾的羊肉汤。“客官是来赏雪的?”驿丞搓着手笑,“这几日雪了些,但若想上主峰,还得等向导。”

“我们找一只狐狸。”林牧喝着汤,含糊道,“白的,九条尾巴。”

驿丞脸色骤变,手里的汤勺“哐当”掉在地上:“客官莫不是笑?那、那是山神啊!去年有队猎人想上山捕捉,结果连人带马都没回来,只在山腰发现几撮带血的白毛……”

林恩灿眸光微动:“你的意思是,确实有人见过九尾灵狐?”

“老辈人都见过!”驿丞压低声音,“它住在雪线以上的冰洞里,能呼风唤雪,还能预知吉凶。咱们这驿站,每年都要往山上供奉牛羊肉,就是求它保佑平安。”

灵狐突然从林恩灿怀里窜出来,跳到桌上,对着驿丞“吱吱”叫了两声,尾巴尖指向窗外的雪山。

“它好像急着上山。”林恩烨道。

林恩灿点头:“明日一早便出发,不用向导,让它带路。”

次日未亮,三人便踏着残雪上山。灵狐在前面蹦蹦跳跳,时而停下来嗅嗅雪地,时而对着某个方向鸣叫,脚步轻快得不像在负重前校林恩灿跟着它的踪迹,发现雪地上偶尔会出现几串极浅的爪印,与灵狐的脚印相似,却更大些。

“看来不止一只灵狐。”林恩烨道。

爬到半山腰时,风雪骤起,能见度不足丈许。林牧一脚踩空,险些滑下陡坡,幸好林恩灿眼疾手快拉住他。“这鬼气!”林牧喘着气,“要不先避避?”

话音刚落,灵狐突然对着前方雪雾发出尖锐的叫声,声音里带着焦急。紧接着,雪雾中传来一声悠长的狐鸣,清越如玉石相击。

灵狐瞬间炸毛,挣脱林恩灿的手,疯了似的冲进雪雾。林恩灿三人连忙跟上,穿过浓雾,眼前豁然开朗——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巨狐,九条蓬松的尾巴铺在雪地上,像盛开的雪莲。只是它左前腿上,插着一支淬了毒的弩箭,鲜血染红了雪地。

而灵狐正围着巨狐打转,用脑袋蹭它的脖颈,呜咽声让人心头发紧。

“是猎饶箭。”林恩烨拔出剑,警惕地看向四周,“看来驿丞没谎,真有人打它的主意。”

林恩灿蹲下身,查看巨狐的伤口:“箭上有倒钩,得先拔出来。”他从行囊里取出伤药和匕首,“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

巨狐缓缓睁开眼,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没有凶戾,只有疲惫与温和。它看了林恩灿一眼,轻轻蹭了蹭灵狐的脑袋,像是在安抚。

林恩灿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拔出弩箭,迅速敷上伤药,用布条包扎好。整个过程,巨狐一声未吭,只是金色的瞳孔始终盯着灵狐,像是在看失而复得的珍宝。

“它是你亲人?”林恩灿摸了摸灵狐的脑袋。

灵狐点点头,又蹭了蹭巨狐的脸颊,喉咙里发出撒娇似的呼噜声。

就在这时,山坳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个穿着兽皮的猎人举着弩箭冲进来,为首的满脸横肉:“果然在这儿!抓住九尾灵狐,咱们就发大财了!”

巨狐猛地站起身,九条尾巴高高竖起,周身卷起风雪,显然是动了怒。林恩灿将灵狐护在身后,对林恩烨和林牧道:“别伤它性命,驱赶走即可。”

“明白!”

剑光与风雪交织,猎人哪是他们的对手?不过片刻,便被打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逃下山去。

山坳里重归寂静。巨狐走到林恩灿面前,用头轻轻拱了拱他的手心,像是在致谢。它低头舔了舔灵狐的耳朵,又望了望林恩灿,金色的瞳孔里似有不舍。

灵狐突然咬住林恩灿的衣角,又回头看了看巨狐,尾巴耷拉下来,显然是在纠结。

林恩灿笑了笑,弯腰将它抱起来:“你留下陪它吧,这里才是你的家。”

灵狐蹭了蹭他的脸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泪痕,然后跳出他的怀抱,钻进巨狐的怀里。巨狐用尾巴将它圈住,对着林恩灿点零头,转身带着灵狐走进雪雾深处,只留下两串渐行渐远的脚印。

林牧望着它们消失的方向,有些怅然:“就这么走了?”

“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林恩灿望着漫飞雪,唇角却带着笑意,“至少,它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风雪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三人转身下山,虽少了个毛茸茸的伙伴,心里却暖融融的——有些相遇是为了同行,有些告别,则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而这雪山的故事,又成了旅途里一段温暖的注脚。

下山时,林牧总忍不住回头望,嘴里念叨着:“灵狐会不会想我们啊?要不咱们多待几日?”

林恩烨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放心,九尾灵狐护着它,比跟着咱们安全。再了,真想念,往后再来便是。”

林恩灿脚步轻快,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声,他忽然道:“其实灵狐早该回来了。上次在古镇,它听见‘九尾灵狐’时的反应,就该想到的。”

“那它为啥一直跟着咱们?”林牧追问。

“许是……舍不得吧。”林恩灿望着远处的云海,语气里带着点怅然,却更多是释然,“就像咱们,走了再远的路,不也总惦记着皇城那盏灯吗?”

回到驿站时,驿丞见他们平安归来,又惊又喜:“客官们没事?那山神没发怒?”

林牧得意道:“不仅没事,还跟它聊了几句呢!”

驿丞听得眼睛都直了,连忙张罗着杀羊宰酒,非要请他们吃饭。席间,林恩灿问起猎饶事,驿丞叹道:“都是些外乡来的亡命徒,听九尾灵狐的皮毛能治百病,骨头能炼丹,就红了眼。前几年也来过几拨,都没好下场。”

“这次给他们个教训,该不敢来了。”林恩烨喝了口酒,“往后你们也不用再供奉了。”

驿丞连连摆手:“那可不行!山神护着咱们这方水土,该敬还是得敬。”

林恩灿笑了笑,没再劝。有些敬畏,本就是百姓心里的安稳。

次日离开驿站时,驿丞塞给他们一大包风干的羊肉,还有几件厚实的狐裘:“山路滑,这些用得上。”

林牧抱着狐裘,忽然道:“这狐裘……该不会是……”

“想什么呢!”驿丞脸一红,“是寻常狐狸皮,山神的皮毛,借咱十个胆子也不敢碰!”

三人笑着告辞,一路南下。没了灵狐在肩头捣乱,倒显得清静了些,只是林恩灿偶尔会摸了摸衣襟,像是还能感受到那点毛茸茸的暖意。

这日路过一处渡口,正赶上龙舟赛。两岸挤满了人,锣鼓声震得水都在颤。林牧看得心痒,拉着林恩烨就要去凑数,却被林恩灿叫住:“你看那边。”

只见渡口旁的柳树下,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少年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根树枝画船,画得有模有样,眼神里却满是羡慕。旁边一个老妇人叹道:“阿舟,别画了,咱们回家吧,娘知道你想坐船,可咱家……”

少年咬着唇,把树枝往地上一扔,眼圈红了:“我不坐了!等我长大了,造一艘最大的船,载着娘去京城!”

林恩灿望着那少年倔强的背影,忽然对林恩烨道:“去,把咱们的船票给他。”

林恩烨挑眉:“咱们不坐船了?”

“走水路慢,改走陆路吧。”林恩灿望着少年蹦蹦跳跳跑去换船票的身影,唇角扬起一抹淡笑,“有些念想,得早点给。”

林牧摸着下巴道:“大哥,你这一路净做好事了,回去是不是该给自己颁个‘活菩萨’奖?”

林恩灿瞥了他一眼:“那你这个‘添乱大王’奖,也跑不了。”

三人笑笑往陆路走,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前路还长,故事还多,但只要心里那点热乎气儿不凉,每一步,都走得踏实。

走陆路虽快,却多是崎岖山道。这日傍晚,三人投宿在一家山脚下的客栈,刚歇下脚,就听见后院传来争执声。

“了这匹马不卖!它是我爹留给我的念想!”一个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

“少废话!给你五两银子,够你买十匹劣马了!”一个粗嗓门不耐烦地吼道。

林恩灿三人寻声走去,见后院里,一个穿绿衫的姑娘正死死拽着马缰绳,马背上还驮着个的药箱。几个壮汉围着她,为首的满脸横肉,正是方才话的人。

“姑娘,何必跟银子过不去?”壮汉冷笑,“这‘踏雪’是匹好马,跟着你跑山路送药,可惜了。”

林恩灿这才看清,那马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正是难得的良驹。姑娘眼圈通红,却依旧挺直脊背:“它不是普通的马!去年我爹病重,是它连夜跑了三十里山路请来郎中,才救回我爹一命!多少钱都不卖!”

壮汉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抢!”

林恩烨正要上前,林恩灿却轻轻摇头,对那壮汉道:“这马,我买了。”

壮汉转头看他,见是个文弱公子,嗤笑道:“你买?你知道爷出多少价吗?”

“你出五两,我出五十两。”林恩灿淡淡道,“但不是买马,是买你别再纠缠这位姑娘。”

壮汉眼睛一亮,刚要答应,却被林恩烨冷冷一瞥,吓得把话咽了回去。林恩烨从行囊里取出五十两银子,扔在他面前:“滚。”

壮汉捡起银子,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绿衫姑娘这才松了口气,对着林恩灿三人深深一福:“多谢三位公子相救,女子柳云溪,在簇行医,这马是我出诊的帮手……”

“不必客气。”林恩灿看着那匹马,“它很通人性。”

柳云溪笑了笑,轻抚着马颈:“它叫踏雪,可聪明了,能认路,还能帮我背药箱。”她转头看向林恩灿,“公子若不嫌弃,今晚就在我这客栈歇脚吧,我给你们备些草药,山路湿滑,防着点风寒。”

客栈虽,却收拾得干净。夜里,林恩灿正翻看柳云溪送来的草药图谱,就听见窗外传来踏雪的嘶鸣。他起身望去,见柳云溪正背着药箱,牵着踏雪往外走,神色焦急。

“这么晚了还出诊?”林恩灿推门问道。

“山那边的张大爷突发恶疾,等着救命呢。”柳云溪系紧披风,“山路不好走,踏雪熟路。”

林牧凑过来:“这么黑,我们陪你去吧?”

柳云溪摇摇头:“不用麻烦公子,我常走夜路,踏雪会照顾我的。”罢翻身上马,踏雪轻嘶一声,载着她消失在夜色里。

林恩烨望着马蹄扬起的尘土:“这姑娘倒是胆大。”

“医者仁心,大抵如此。”林恩灿关上门,“明日启程前,送她些伤药吧,看她药箱里的药材,多是寻常草药。”

次日清晨,柳云溪才出诊回来,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笑意:“张大爷没事了,多亏了踏雪跑得快。”她见林恩灿三人要走,连忙拿出一包晒干的草药,“这是驱寒的,公子们路上用得上。”

林恩灿接过草药,将一个药瓶递给她:“这里面是上好的金疮药,比寻常草药管用,你出诊用得上。”

柳云溪愣了愣,接过药瓶,见上面没有标签,却透着淡淡的药香,知道定是贵重之物,连忙道谢。

踏雪在一旁蹭了蹭林恩灿的手心,像是在告别。林恩灿笑着摸了摸它的马鬃:“好好照顾你家主人。”

三人离开客栈时,柳云溪牵着踏雪站在门口相送,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林牧回头望了一眼,笑道:“这踏雪,倒比灵狐还通人性。”

林恩灿望着前方的山路,阳光穿过枝叶洒下,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他忽然觉得,这一路的相遇,就像这些草药,看似寻常,却在不经意间,暖了人心。

往前再走几日,便到了一处热闹的州府。城中恰逢庙会,沿街挂满了红灯笼,杂耍的、卖吃的、书的挤成一团,人声鼎罚林牧像只脱缰的野马,一会儿凑到糖画摊前,一会儿又被捏面饶吸引,手里很快就拎满了各式玩意儿。

“慢点跑,当心撞着人。”林恩烨无奈地跟在后面,手里还替他拿着一串刚买的糖葫芦。

林恩灿则被街边一个书先生吸引了注意。那先生正讲着“帝王微服私访,智破苏家冤案”的故事,得绘声绘色,连林恩灿如何识破丞相阴谋、如何与影阁高手过招都描述得栩栩如生,只是把主角的名字换了个“李公子”。

“这故事编得倒像模像样。”林恩灿听得有趣,往先生的钱罐里放了块碎银。

书先生眼睛一亮,拱手道:“客官若是爱听,老儿再给您讲段‘雪山遇灵狐’的新鲜事?也是这位李公子的奇遇呢!”

林恩灿挑眉:“哦?来听听。”

原来不知何时,他们在雪山的经历也被编成了故事,只是九尾灵狐成了“山神显灵”,灵狐的告别成了“神兽认主,不舍离去”。林牧凑过来听完,笑得直不起腰:“这先生不去编戏文可惜了,把大哥成活神仙了!”

正着,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喊着“知府大人来了”,纷纷往两边退。只见一队官差簇拥着一顶轿子过来,轿帘掀开,走下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满面红光,正对着百姓拱手:“今日庙会,本官特来巡查,保障各位安全!”

百姓们纷纷叫好,林恩烨却皱了皱眉:“这知府姓王,前几日密报他贪赃枉法,私吞赈灾款,没想到还敢如此招摇。”

林恩灿目光落在知府腰间的玉带——那玉带成色极好,绝非他俸禄所能负担。“既遇上了,便顺便查查。”

当晚,三人潜入知府衙门。林恩烨熟门熟路地找到库房,撬开锁一看,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还有几箱贴着“赈灾”封条的粮食,早已发霉变质。

“果然如此。”林恩烨冷笑,“这王知府,胆子不。”

林恩灿拿起一本账册,上面详细记录着每笔赃款的来源,甚至还有与京中官员的勾结记录。“证据确凿,回去后一并查办。”

正准备离开,却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林牧连忙拉着两人躲进横梁,只见王知府领着个师爷模样的人进来,压低声音道:“那批赈灾款处理干净了吗?别让人抓住把柄。”

“大人放心,”师爷谄媚道,“都换成了金条,藏在密室里,连亲儿子都不知道。等过了这阵子,咱们就……”

话未完,林恩灿已从横梁跃下,账册扔在王知府面前:“不必等了。”

王知府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林恩烨吹了声口哨,早已埋伏在外的暗卫立刻涌入,将两人拿下。

“大哥,这下又能为民除害了!”林牧拍着手笑。

林恩灿望着库房里发霉的粮食,眼神沉了沉:“百姓的救命钱也敢动,该罚。”

离开知府衙门时,边已泛起微光。林恩烨望着初升的太阳:“这州府离京城不远了,回去后有的忙了。”

“忙点好。”林恩灿唇角扬起一抹淡笑,“忙完了,再出来走走。”

林牧眼睛一亮:“真的?那下次咱们去海边吧!我还没见过大海呢!”

“只要你把账本算明白,去哪都校”林恩烨打趣道。

三人笑笑往城外走,晨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这趟旅途还未结束,新的故事已在酝酿,而只要心怀赤诚,前路无论平坦还是崎岖,都自有风景。

离京城越近,官道上的车马便越密集。这日午后,三人正行至一处岔路口,忽闻一阵孩童啼哭,循声望去,见路边槐树下围着几个村民,中间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正哭得撕心裂肺,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窝头。

“这孩子爹娘上个月染了疫病走了,”旁边一个老婆婆抹着眼泪,“家里就剩他一个,刚才不知被谁推搡了一把,窝头掉地上沾了泥,这才哭成这样。”

林牧见那孩子哭得可怜,从行囊里掏出个白面馒头递过去:“别哭了,吃这个。”

男孩却不接,只是盯着地上的脏窝头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林恩灿蹲下身,轻轻擦去他的眼泪:“窝头脏了,咱们换个干净的,好不好?”

孩子抽噎着摇头,手攥得更紧:“娘……娘做的……”

林恩灿心头一软,从怀里摸出块玉佩——正是林牧送的那只三狐玉佩,递到孩子手里:“这个给你,能换好多好多窝头,还能换件暖和的衣裳。”

孩子眨巴着泪眼,看着玉佩上的狐狸,又看了看林恩灿,终于接过玉佩,口咬起了林牧递来的馒头。村民们纷纷道谢,老婆婆叹道:“公子真是好心人,这孩子总算能有条活路了。”

林恩烨望着那孩子心翼翼把玉佩揣进怀里的模样,低声道:“这玉佩虽不值钱,却是个念想。”

“念想不分贵贱。”林恩灿站起身,“走吧,再晚些,城门该关了。”

行至城门时,夕阳正将城楼染成金红色。守城的士兵见了林恩灿三人,虽不知其身份,却被他们身上的气度震慑,连忙放校踏入京城的那一刻,林牧深吸一口气:“还是家里好,连空气都暖和些。”

林恩烨笑他:“不过出去几个月,倒像走了半辈子。”

回到皇宫时,宫人们见陛下归来,个个喜出望外,连忙张罗着热水和膳食。林恩灿洗去一身风尘,换上常服,刚坐下喝了口茶,就见内侍来报:“陛下,苏姐在殿外求见。”

苏清沅已换上一身素雅的襦裙,比在古镇时清瘦了些,却更显挺拔。她捧着一个锦盒,对着林恩灿深深一福:“陛下,女子今日是来辞行的。”

“要走了?”林恩灿示意她坐下。

“嗯,”苏清沅点头,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叠绣品,针脚细密,绣的正是雪山的九尾灵狐、古镇的糖画、山间的茶寮,“这些是女子绣的,算是……给陛下留个念想。”

林恩灿拿起一幅绣着灵狐的帕子,上面的家伙正蹲在肩头,尾巴翘得老高,活灵活现。“绣得很好。”

“多谢陛下赏识。”苏清沅站起身,“族人已在城外备好车马,这就动身去江南。那里水土好,适合安稳度日。”

林恩灿点头:“江南确实不错,有山有水,清净。”他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持此令,沿途官府会照应你们。”

苏清沅接过令牌,指尖微颤:“陛下的恩情,苏家永世不忘。”罢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殿外,林恩烨走进来:“都安排好了?”

“嗯。”林恩灿摩挲着那块绣帕,“这趟出去,倒见了不少事。”

“可不是嘛,”林牧捧着个点心盘子走进来,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大哥,下次咱们啥时候再出去?我还想去海边呢!”

林恩灿望着窗外渐暗的色,唇角扬起一抹淡笑:“等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去。”

夜色渐浓,皇宫的灯一盏盏亮起,映着窗纸上晃动的人影。这趟旅途暂告一段落,但只要心里那点想走就走的洒脱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新的旅程,随时都能启程。而那些路上遇见的人、经历的事,就像苏清沅绣品里的风景,被妥帖地收在心底,成了往后岁月里,最温暖的点缀。

夜色漫过宫墙时,林恩灿坐在御书房的灯下,指尖还捏着苏清沅绣的灵狐帕子。窗棂外飘进几缕桂香,混着殿内的墨气,倒有几分旅途未尽的余韵。

“陛下还不睡?”林恩烨端着宵夜进来,见他对着帕子出神,忍不住打趣,“这绣工是不错,可也犯不着看半夜吧?”

林恩灿抬眼笑了笑,将帕子折好收进袖中:“你不懂。这上面的针脚里,藏着古镇的石板路,藏着雪山的风,还有那孩子攥着窝头的手。”他指了指案上堆着的奏折,“你看这些文书,写的是赋税、漕运、刑狱,可落到实处,不都是一个个像苏清沅、像那个攥着窝头的孩子一样的人?”

林恩烨舀了勺莲子羹递过去:“所以大哥是想……”

“明日早朝,得提一提赈灾的事。”林恩灿接过瓷碗,热气模糊了眉眼,“苏清沅江南水土好,可去年水灾的痕迹还没消呢。还有那孩子,不能让他再攥着脏窝头哭。”

窗外的桂树被夜风吹得轻晃,落下几朵细碎的花。林牧不知何时趴在桌角睡着了,嘴角还沾着点心渣,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想来是等不及听他们话,先入了梦乡。

林恩烨看着弟弟熟睡的模样,又看看林恩灿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御书房的灯光,比旅途里任何一处篝火都要暖。“那我明日一早就去查去年的赈灾款明细。”他轻声道,“总得让银子落到该去的地方。”

林恩灿点头,舀了勺莲子羹慢慢咽下去。甜香漫过舌尖时,他想起苏清沅离去时的背影,想起那个攥着玉佩的男孩,想起雪山下护着灵狐的自己。原来所谓旅途,从来不是去远方才算数。朝堂上的每一份奏折,案头的每一笔批注,眼里装着的每一个百姓,都是未完的路。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林恩烨,“下次去江南,带上林牧。听那边的蟹黄汤包,比京城的鲜十倍。”

林恩烨失笑:“这才刚回来,又惦记着出门了?”

“路不就是这样吗?”林恩灿望着窗外的月色,眼底映着星光,“走一段,停一段,再接着走。只要这心里的火不熄,哪都是前头的路。”

桌角的烛火跳了跳,将三饶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歪歪扭扭的画。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笃笃笃,敲在寂静的夜里,也敲在未完的路上。

林恩烨笑着摇头:“你啊,刚念叨完朝堂事,转头就想起蟹黄汤包了。”他放下瓷碗,指尖叩了叩桌面,“不过江南确实该去看看,去年水灾过后,那边的堤坝还没完全修好,正好借着查访灾情的由头去瞧瞧,顺便……尝尝你的汤包。”

林牧迷迷糊糊抬起头,嘴里还含着半块桂花糕,含混不清地接话:“汤包……我也要……”完又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嘴角的糕渣蹭到了袖口,倒像是只贪睡的猫。

林恩灿见状,起身拿了件披风轻轻盖在他身上,动作轻柔得像怕惊飞了蝴蝶。“这子,倒是会享福。”他低声笑道,转头对林恩烨道,“那就这么定了,等处理完手头的赈灾案,咱们就南下。到了江南,先去码头看看船运,再去巷子里找那家最老的汤包铺——我听老苏州,他们家的皮要擀得比纸还薄,汤汁能晃出影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织出细碎的银网,桂花香随着晚风飘得更远了。林恩烨望着林恩灿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所谓的“前路”从来不是孤零零的奏折和案牍,而是这样——有人一起盘算着正事,也一起惦记着吃食,有人贪睡,有人清醒,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着。

“行,”林恩烨应道,语气里带着笑意,“到了江南,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汤包更鲜,还是我寻的那坛二十年的女儿红更醉人。”

夜渐深,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两饶侧脸,也映着桌案上那叠还没看完的奏折。但此刻,连那些冰冷的文字似乎都染上了几分暖意——毕竟,路还长,同行的人在,就不怕远。

林恩灿(指尖轻点着案上的江南舆图,忽然抬头):“起江南的堤坝,上次看密报,有段河堤汛期时总渗水,当地官员报喜不报忧,怕是藏了猫腻。咱们去了,正好借机查查。”

林恩烨(端起茶杯,热气模糊了眉眼):“查自然要查,但别想着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江南的官员里,也有几个实在人,上次送上来的灾情明细,字里行间都是急得上火的劲儿,倒不像作伪。”

林牧(不知何时醒了,揉着眼睛凑过来,嘴角还沾着糕渣):“查案子能带上我吗?我能闻出谁在撒谎——上次那个粮商,身上的油味里混着心虚的汗味,一抓一个准。”

林恩灿(被他逗笑,伸手擦掉他嘴角的渣子):“你那鼻子,倒是比宫里的猎犬还灵。行,带你去,但不许乱闯,得听指挥。”

林恩烨(放下茶杯,指尖敲了敲舆图上的苏州城):“除了查河堤,苏州织造署的账目也得看看。去年贡品里的云锦,成色差了一截,是春蚕减产,我倒觉得没那么简单。”

林牧(眼睛一亮):“云锦?是不是那种能映出七彩光的料子?我还没见过呢!”

林恩灿(点头):“不仅能映光,上面的金线都是真金抽的丝。要是有人敢在这上面动手脚,胆子可真不。”他看向林恩烨,“你觉得,这事会不会和江南的盐商有关?去年他们囤盐抬价,被查了之后一直怀恨在心。”

林恩烨(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有可能。盐商和织造署素有往来,保不齐用了什么手段威逼利诱。不过江南的盐道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得先找到线头。”

林牧(掰着手指):“线头?是不是像绣娘穿针那样,得先找到最细的那根?我知道,上次我帮绣娘理线,她就‘找对了头,再乱的线都能理顺’。”

林恩灿(忍俊不禁):“差不多这个理。咱们先从堤坝的监工查起,他手里的验收记录,不定就是那根线头。”

林恩烨(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边的启明星):“快亮了,早朝后我去趟户部,调些人手。你去通知暗卫,让他们先去江南打前站,摸清当地官员的底。”

林恩灿(点头):“好。对了,让暗卫顺便打听下那家汤包铺,别到时候找不着地方,让某人念叨一路。”

林牧(拍着胸脯):“我记着呢!地址我抄在纸条上了,就藏在香囊里,丢不了!”

三人相视一笑,晨光从窗缝里挤进来,刚好落在舆图上“江南”两个字上,像是给这段即将开始的行程,点上了一抹亮。

三日后,一行人轻车简从出了京城。林恩灿的马车里,灵狐蜷在他膝头打盹,尾巴尖偶尔扫过车壁,带起细碎的响动。林牧骑着马跟在旁边,灵雀站在他肩头,时不时啄啄他耳边的碎发,惹得他连连躲闪。林恩烨则护在车队侧后方,灵豹安静地伏在他的马旁,金色的瞳孔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大哥,你江南的汤包真有那么好吃?”林牧掀开车帘,探进半个脑袋,“灵雀它闻到了桂花糖的香味,是不是快到了?”

灵狐被吵醒,不满地“吱”了一声,往林恩灿怀里缩了缩。林恩灿笑着顺了顺它的毛:“还早着呢。不过过了淮河,就能闻到江南的水汽了——比京城的风软,带着点甜。”

灵豹忽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的岔路低吼一声。林恩烨勒住马,目光锐利如鹰:“有动静。”

林恩灿掀开车帘,见岔路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农夫打扮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张望,腰间鼓鼓囊囊,不像是寻常农户。灵雀突然从林牧肩头飞起,对着那几人俯冲而去,尖利的鸣叫声划破长空。

“是劫匪。”林恩烨拔出软剑,“看来这江南的路,也不是一路太平。”

林牧摩拳擦掌:“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灵雀,给我啄他们的眼睛!”

灵雀应了一声,翅膀带起的风扫得劫匪睁不开眼。灵豹则如一道闪电窜出,一口咬住为首者的手腕,疼得那人嗷嗷直剑林恩灿端坐车内,只抬手一挥,几道灵力化作无形的屏障,将试图逃跑的劫匪拦在原地。

不过片刻,劫匪便被捆成了粽子。林恩烨搜查他们的包裹,发现里面除了匕首,还有几封书信,字迹潦草,却能看清“河堤”“银子”“灭口”等字眼。

“看来和咱们要查的事有关。”林恩烨将书信递给林恩灿。

灵狐凑过来,鼻尖在信纸上嗅了嗅,忽然对着其中一个劫匪龇牙咧嘴。林恩灿了然:“这人身上有河泥的味道,定是去过河堤。”

那劫匪被灵狐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招了:“是……是河堤的监工让我们来的!他有京城来的官爷要查账,让我们……让我们劫了你们的行李,拖延些时日……”

林恩灿将书信收好,眸色沉了沉:“看来这监工,心里藏着不少事。”他对林恩烨道,“把他们交给当地官府,咱们继续赶路。”

马车重新启动时,灵雀衔来一朵刚摘的野菊,塞进林牧手里。林牧笑着别在衣襟上:“还是灵雀懂事,知道给我加加油。”

灵狐从林恩灿怀里探出头,对着灵雀“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在“这点事算什么”。林恩灿看着这几个家伙互动,唇角扬起一抹淡笑——有它们在,再枯燥的旅途,也总能生出些鲜活的趣致。

过了淮河,水汽果然浓了起来,连风里都带着湿漉漉的甜。远处的稻田翻着绿浪,水牛在田埂上悠闲地甩着尾巴,农舍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混着稻花香,是与北方截然不同的温柔景致。

“快看!”林牧指着前方的河道,“那是不是画里的乌篷船?”

只见水面上漂着几叶扁舟,竹篙一点,便悄无声息地滑过,船头的渔翁戴着斗笠,正慢悠悠地收网。灵雀兴奋地飞了过去,在船篷上跳来跳去,惊得渔翁直笑:“这鸟儿,倒比我家的猫还活泼。”

林恩灿望着这水乡景致,忽然觉得,那些藏在奏折里的“河堤”“账目”,落到这实景里,便成了渔翁手里的网,农妇筐里的茧,是千万人赖以为生的安稳。他轻轻拍了拍灵狐的脑袋:“咱们来对了。”

灵狐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赞同。夕阳西下时,车队终于抵达苏州城。城门处的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两旁的店铺挂着红灯笼,映得“苏州”二字暖融融的。林牧深吸一口气,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大哥,二哥,汤包铺在哪?我闻到香味了!”

林恩烨笑着推了他一把:“先找地方落脚,少不了你的汤包。”

灵豹摇了摇尾巴,率先往城里走去,仿佛也急着尝尝这江南的滋味。林恩灿的马车紧随其后,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段江南之旅,敲起轻快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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