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宋棠终于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见徐又青守在一旁，正担忧地望着她。
“又青，我父王呢?”
徐又青声音略低：“殿下，恒亲王的灵堂已经安排好了，您若是好点了，可以随时去拜祭。”
宋棠心口又是一阵剧痛，她挣扎着坐起身，声音哽咽：“我没事，查出来是谁下的手吗？”
“慕长萧。”徐又青知道他们家殿下和慕长萧的关系，想到慕长萧对殿下的父王下此毒手，她气得不行！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宋棠完全不相信，“慕长萧不可能对她父王下手。”
“殿下，是真的。”徐又青转头对门外喊了声，“来人，将剑呈上来。”
很快，一名女将拿着一柄长剑走了进来。
“这是插在恒亲王胸口的剑，剑身上刻着‘萧’字，铁证如山，殿下。”徐又青将剑拿到宋棠跟前。
宋棠看着剑身上刻着的字，确实是‘萧’字！
她沉默了片刻：“又青，如果你杀了人，会将佩剑留下吗？”
“当然不会！”徐又青毫不犹豫地回答，“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栽赃嫁祸？”
宋棠微微点头：“慕长萧这人虽心狠手辣，但绝对不蠢。”
她其实从没觉得慕长萧心狠手辣，也不知道心狠手辣的传言到底是哪儿来的。
徐又青愣了一下：“如果是阳谋呢？”
“阳谋？这阳谋也太拙劣了。”宋棠盯着剑柄上的那个字，“你把我的那把弓箭拿过来。”
“殿下要弓箭做什么？”徐又青不解。
宋棠觉得既然这人意欲栽赃，那么刻着的这个‘萧’极有可能是仿的慕长萧的剑做的。
她记得自己的弓箭上也刻着她的名字。
之前问苏甄和林知彦，他们是在霸州的兵器库里找到的这把好弓箭，特意找打铁师傅为她刻上名字。
但，哪有这么巧的事，又不是人人都会在兵器上刻名字。
而且苏甄和林知彦自己的佩剑都没刻，他们怎么想起来给她的弓箭上刻名字？
她以前倒是没在意过慕长萧的佩剑上有字，这么一想，她倒是觉得她的弓箭极有可能是慕长萧给她的。
徐又青将宋棠的弓箭取了过来，递给宋棠。
宋棠接过弓箭，仔细比对了剑柄上的字迹和弓上刻的名字，发现字体、粗细虽相似，但笔锋却不同，明显出自不同人之手。
这也证实了，她手上的这把弓箭，是慕长萧给她的。
慕长萧给她弓箭仅仅是为了她能有把好弓箭吗？
宋棠心里泛起疑虑，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弓箭，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拿出枕头底下的短刃，对徐又青道：“又青，帮我拿着弓。”
徐又青虽然不知道宋棠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照做。
宋棠用短刃将弓箭握把处的那一层雪狐皮划开，露出了里面的木头。
果然有暗格！
她将短刃插入木头缝隙，轻轻一撬。
里面藏着一个折叠的信笺。
她心翼翼地将信笺取出，展开，是慕长萧的字迹。
只有七个字：【娶叶意欢是意。】
宋棠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慕长萧已经娶了叶意欢？
“殿下，怎么了？”见宋棠脸色铁青，徐又青立马问道。
“没什么。”宋棠捏着信笺，嘴角微勾，“又青，去找十几个游方道士，让他们对外散布象占卜预言。”
“预言什么？是关于殿下的吗？”徐又青有些疑惑。
宋棠微微颔首：“预言明庆公主和恒亲王的亲生女儿是命所归的女帝，将为万民带来福祉，若女帝不登基，象会大变，灾难将会降临。”
徐又青当即明白宋棠的用意：“殿下，此预言或许真能为殿下赢得不少人心。”
宋棠点头，这是自然的，人们向来信象一，而且当前官家苛政，无论是百姓还是部分朝臣都想另寻新主。
她虽是女子，但血统纯正，而官家之前就有市井传言是篡位登基，此番借象，将民心拢在手中，那么她的胜算便多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官家现在已经知道她没死，她也不需要隐藏了。
北境云州的地理位置，易守难攻，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是。
如今霸州也在她手上，现在还有南疆的战事，想来官家现在也是左支右绌的很。
——
勤政殿。
元荣脸色阴沉地盯着案前的密报。
“宋棠果然没死！”他怒拍桌案：“将慕长萧带上来。”
慕长萧被侍卫押入殿内，神色却是从容。
因着南疆战事吃紧，他两日前就被官家诏回京城了。
押送恒亲王的队伍，他早就安插好了自己人，就等到边疆，裴景源一离开，便动手将恒亲王救出来。
元荣冷冷地看着慕长萧：“宋棠没死你知道的对吗？”
“臣不知道陛下在什么。”慕长萧面不改色，语气平静。
元荣将桌子上的茶杯砸了过去：“裴景源亲眼看到宋棠没死，你还敢狡辩？”
慕长萧神色微变，但瞬间恢复如常：“陛下，裴大人或许是看错了，也可能是裴大人和臣素有嫌隙，故意诬陷臣而已，陛下请勿中了裴大饶离间计。”
“慕长萧！”元荣猛地一拍桌案，“你还在狡辩，裴景源身边带的都是朕的人，朕再问你最后一遍，宋棠没死的事，你是否知情？”
“臣不知。”慕长萧语气依旧平静。
元荣眼神一凛：“既然如此，来人，将慕长萧打入牢，严加审问！”几名侍卫应声而上，将慕长萧押了起来。
出殿前，元荣对慕长萧道：“慕长萧，宋棠是为了恒亲王现身的，恒亲王已经死了，死在你的剑下，你，宋棠会不会恨你至极？”
“陛下笑了，臣的佩剑一直在身边，恒亲王如何死在臣的剑下？”除了进宫，他的佩剑都是随身携带，慕长萧以为官家还是在炸他的话。
元荣冷笑道：“难道这世间不能有两把相像的剑吗？对了，朕记得你的剑上是刻着‘萧’字的，而恒亲王胸口上那把剑，也刻着‘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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