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转身开始操作，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周书语站在他身后，盯着屏幕上闪烁的代码。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老王，张伟现在在哪儿？”
老王的手停了一下。
“不知道。他昨请假了，家里有事。”
“昨？”
“对，昨早上。”
周书语转身就往外跑。
“周秘书，你去哪儿？”
“找人！”
省纪委，审讯室。
日光灯惨白刺眼，照得整个房间冷得像冰窖。
祁同伟坐在金属椅上，双手交叠放在桌面，脊背挺得笔直。对面，卢海洋翻着厚厚的案卷，旁边三个调查人员盯着他，像盯着一块待宰的肉。
“祁市长，三千万。”卢海洋抬起头，眼神锐利，“你打算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祁同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因为不是我转的。”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一个调查员冷笑，“转账记录、Ip地址、登录账号，全是你的！”
祁同伟没看他，只是盯着卢海洋：“卢书记，我问你一个问题。”
卢海洋眉头一皱。
“凌晨三点，我在哪儿？”
卢海洋一愣。
祁同伟继续：“那晚上般到凌晨四点半，我在市委招待所主持会议，参会人员十七人，包括五个区县书记、三个局长、两个副市长。会议记录、签到表、监控录像，全都在。”
审讯室里突然安静了。
“你想什么？”卢海洋盯着他。
“凌晨三点，我在会议室。”祁同伟一字一句，“那我的电脑在哪儿？”
卢海洋的瞳孔微微收缩。
“市政府信息中心，维护记录。”祁同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推到桌面上，“23号上午十点，我的专用电脑被拿去做系统更新，第二早上般才送回来。”
哗啦——
卢海洋一把抓起那张纸，快速扫了一眼。
《设备维护记录表》，时间、设备、维护人员，写得清清楚楚。
“这能证明什么？”旁边的调查员冷声道，“不定是你提前安排好的，故意做局！”
“那就查。”祁同伟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刀，“封存信息中心的所有服务器，调取那晚上的登录日志、操作记录、监控录像。如果真是我转的账，我认罪。如果不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要知道，是谁想让我死。”
审讯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卢海洋盯着祁同伟，半晌没话。
“带他下去。”卢海洋突然站起来，“封存林城市政府信息中心，马上！”
省纪委，专案组办公室。
凌晨四点，日光灯把整个房间照得惨白。
卢海洋盯着电脑屏幕，手里的烟烧到了指尖，他都没察觉。
“卢书记，查到了。”
技术组的刘冲进来，脸色白得吓人，手里攥着一份打印报告。
卢海洋抬头，眼神锐利：“。”
“那笔三千万……”刘咽了口唾沫，“进入祁市长账户后，八分钟内被分解成二十七笔，通过五个不同的地下钱庄渠道，全部转移到了港岛。”
啪——
卢海洋手里的烟头掉在地上。
“你再一遍？”
“港岛。”刘把报告放在桌上，“收款账户在港岛汇丰银行，户主是一家离岸公司，叫永盛国际贸易。我们查了，这家公司三年前注册，法人是个港商，但实际控制人查不到。”
卢海洋猛地站起来，一把抓过报告。
黑色的打印字体，冰冷刺眼。
【转账时间：凌晨3:02-3:10】
【分解笔数：27笔】
【最终流向：港岛汇丰银行，账户hSbc-hK-******】
“八分钟。”卢海洋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八分钟完成二十七笔转账，还能精准避开所有监控节点……”
“专业的。”刘低声，“这不是普通的贪腐，这是……”
“勾结境外势力。”
卢海洋一字一句，每个字都像砸在地上。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洗钱外逃。”旁边的调查员老张猛地站起来，“这是叛国罪！”
卢海洋没话，他盯着报告，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千万，八分钟，境外账户。
这案子的性质，彻底变了。
“马上上报省委。”卢海洋转身，“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外泄。”
“是！”
老张刚要走，卢海洋突然叫住他：“等等。”
“卢书记？”
“祁同伟那边……”卢海洋盯着窗外的夜色，“加派人手，二十四时监控。”
老张一愣：“您是……”
“他要么是主犯。”卢海洋的眼神冷得像刀，“要么是被缺枪使了。”
“可他有不在场证明，电脑也是被拿去维护——”
“那就查清楚！”卢海洋猛地转身，“查那个维护人员，查信息中心的所有人，查所有接触过那台电脑的人！”
“是！”
老张转身冲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卢海洋和刘。
“刘。”卢海洋点了根烟，“你觉得祁同伟是什么人？”
刘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我见过他四次。”卢海洋吐出一口烟，“第一次是六七年前，他刚刚成为汉东省委员会委员。那时候他才二十五岁，年轻得吓人，但做事稳得像个老狐狸。”
刘没话，只是听着。
“第二次是三年前，吕州搞经济改革，他是检察院副检察长，但被田书记委以重任，顶着压力推了一套新政策。当时省里很多人反对，他激进，他不懂规矩。”卢海洋顿了顿，“结果呢？一年后，吕州的Gdp增速全省第一。”
“那……第三次呢？”
“去年，他硬刚刘和光，直接把刘和光给弄下来了，当时我都怕。”
“然后，最后一次是上个月。”卢海洋盯着窗外，“省委开会，讨论干部提拔名单。他坐在角落里，一句话都没，但所有人都在看他。”
刘咽了口唾沫：“为什么？”
“因为他是下一任林城市市长的最热门人选。”卢海洋转过头，眼神复杂，“果然，三十出头的市长，全省最年轻的地级市一把手。”
“可现在……”
“现在他成了叛国犯。”卢海洋冷笑一声，“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刘浑身一震。
“有人想让他死。”卢海洋把烟头摁灭，“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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