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华机械远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隧道深处,乘务人员转身面向那扇被蛮力扯开的地铁门,破损的金属边缘还翻卷着锋利的齿状裂痕,扭曲的门框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冷光。
他缓步上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变形的金属表面。刹那间,被撕裂的钢板发出熔岩沸腾般的嗡鸣,暗红色的高温从指尖蔓延开来。破损的金属如同融化的蜡油,在无形力量的牵引下重新流动、塑形,断裂的铆钉自动归位,扭曲的缝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过短短十秒,原本满目疮痍的地铁门便恢复如初,锃亮的金属表面倒映着乘务员淡漠的面容,仿佛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他最后扫视了一眼整洁如新的车厢,转身踏入黑暗的隧道,只留下空荡荡的列车在幽暗中静静伫立,应急灯依旧在规律地明灭闪烁,像是这个诡异空间唯一的心跳。
他垂眸凝视掌心残留的金属余热,忽然抬眼望向地铁入口处。那里浓稠的黑暗如同实体化的墨块,吞噬着所有光线,却有裹挟着铁锈味的风穿堂而过,掠过他的耳畔时为他带来了远处的情况。
他指尖轻叩帽檐,将阴影更深地压过眉眼,转身踏入隧道深处,靴底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回响,很快便被无尽的黑暗吞没,仿佛从未在此处停留过。
一阵急促的运动鞋踏地声在潮湿隧道里回响,混着粗重的喘息,路依依的身影从转角处骤然冲出。发梢黏着不知是汗水还是隧道水汽,她双眼警惕扫视四周,还是没有找到那个让赵孟华陷入催眠状态的人。
地铁门就在前方无声滑开,等待着它的客人入座。路依依猛地刹住脚步,运动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她盯着车厢内泛着冷光的金属座椅和惨白的灯光,犹豫了片刻,还是上了车。魔鬼这里能触摸到真相,那她就不会退缩。
地铁车厢不时震颤,路依依背靠冰凉的金属座椅,指尖解开裹刀的粗布。“饕餮” 出鞘的瞬间,亚坎特钢特有的幽蓝光芒照亮她紧绷的下颌,刀身纹路如同活过来的龙鳞,随着列车摇晃泛起细微涟漪。她握紧刀柄,掌心渗出的汗渍在皮革缠柄上晕开深色痕迹 —— 这是她唯一的依仗。
在黑暗深处,老旧的电视机闪着雪花,屏幕上草薙京与八神庵正展开激烈对决。火焰与暗紫色的爪影交织,拳脚相撞的轰鸣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随着草薙京一记超必杀技击中对手,八神庵的像素身影化作碎片消散,屏幕显示出 “Ko” 的字样。
“你输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仿佛能震颤空气。
“我输了,哥哥。” 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与狡黠,“好吧,我保证这次我不会出手,看她自己能领悟到什么地步,如何?” 声音顿了顿,接着轻快地,“看起来他们送来不少人进来啊,需要我替你拦着点吗,毕竟…… 你准备的打手可不会对某些人手下留情啊。”
四周陷入短暂的沉默,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片刻后,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可。” 稚嫩的声音立刻欢快起来,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好嘞!哥哥最好了!我这就去看看热闹!” 话音落下,只余电视机雪花屏的沙沙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战术靴踏过铁轨枕木的闷响在隧道里回荡,教廷队呈扇形散开。队长抬手示意暂停,队员们立刻单膝跪地,92 式手枪保险声轻响此起彼伏。夜视仪扫过头顶,红外光斑在石壁上跳动,忽然锁定数十个高速移动的热源 —— 成群镰鼬倒挂洞顶,利爪反射着幽蓝冷光。
“三点钟方向,密集火力压制!” 队长的指令通过喉麦清晰传来。队员们交替掩护射击,9 毫米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中,镰鼬群发出高频哀鸣,中弹的躯体在轨道上抽搐成焦黑碎块。
硝烟弥漫间,副队抹了把脸:“就这?这次的行动比以前还简单嘛。” 队员们低声轻笑,战术手电交错的光柱里,弹壳在铁轨上泛着冷光。
腐臭气息突然暴涨,九个蛇首状头颅从黑暗深处探出。其中一口头颅用刺耳的如猫抓黑板的声音:“最后一次警告,离开这里。”回应它的一阵密集的射击。首波子弹却擦着女王鳞片掠过。千余只镰鼬组成肉翅将它托举升空。
“它飞起来了,照明弹!”队长喊道。
一颗照明弹随即升空,照明弹的白光撕开黑暗的刹那,整个隧道仿佛被凝固成一幅血色浮雕。悬浮在空中的十字架由黝黑的玄铁铸成,荆棘缠绕的纹路间渗出暗红液体,顺着棱角滴落在下方铁轨。少女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姿态与宗教画作中受难的耶稣如出一辙,粗布堪堪遮住身体,苍白的皮肤上布满细密伤痕,像是被利爪反复撕扯又愈合的痕迹。
“这... 这不可能...” 一名队员的喉结剧烈滚动,手枪差点从汗湿的掌心滑落。他眼前的少女本该是具毫无生气的躯体,此刻却在幽光中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凌乱的发丝下,那张洁白无瑕的脸美得令人窒息又毛骨悚然。
镰鼬女王的利爪突然寒光一闪,精准地挑开束缚少女手腕的铁链。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那层薄如蝉翼的皮肤在锋刃下竟未留下半点伤痕,仿佛钢铁对她而言不过是柔软的绸叮随着铁链坠地的声响,少女的头颅缓缓扬起,潮湿的发丝黏在脸颊,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
当那双黄金瞳骤然睁开的瞬间,整个隧道的温度仿佛被抽离。炽热的光芒中,少女的瞳孔收缩成竖线,眼底翻涌着熔岩般的纹路,像是有某种远古存在正透过她的眼睛凝视着渺的人类。她背后的粗布轰然炸裂,一对覆盖着细密鳞片的龙翼舒展,暗金色的骨节在强光下泛着金属冷芒,膜翼间流淌着液态的金光,将周围的空气扭曲成诡异的涟漪。龙翼每一次震颤,都卷起腥甜的气流,铁轨在风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队长的战术墨镜在强光中自动变色,却依然挡不住那股刺目的光芒。他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队员甚至下意识地在胸前画十字。少女轻启朱唇,发出的却不是人类的声音 —— 那是一种介于龙吟与咏叹调之间的轰鸣,声波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手中的枪械都开始微微发烫。
“龙... 龙族...” 有人喃喃低语,声音里充满敬畏与恐惧。在这双黄金瞳和龙翼的威压下,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需要解救的祭品,而是一尊即将苏醒的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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