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连光都即将走到尽头的——最终之地。
亦是只属于“旧世界”的——最后摇篮曲。
当【造化方舟】缓缓驶入这片早已被整个宇宙遗忘的物理边疆,
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孤寂”,扑面而来。
这里,没泳剑之坟场】那般残魂不屈的骄傲;
没泳寂灭星域】那般大道崩塌的悲怆。
这里,只有一种最为本源、最为纯粹的存在——
空。
时空的尽头,存在的边界。
方舟终于停了下来。
在这片绝对的“空”中,他们抵达了一颗古老星辰的面前。
它燃烧了不知多少亿万年,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息光与热。
它庞大无比,外表已化作最深沉的暮色之红。
每一次缓慢的脉动,像是一位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
最后,也是最平稳的心跳。
它衰老,却安详。
方舟降落在它的伴星上。
那颗伴星早已失去所有生机,地表被亿万年的尘埃覆盖。
三人走下方舟,立于冰冷大地之上,仰望着那轮占据整个视野的暮色骄阳。
“……这里,没有敌人。”
石磊开口,他的【蛮荒圣体】,生来为战。
可在这片宁静里,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的拳头能粉碎星辰,却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这里,没有邪恶需要打破。
“……这里,也没有生命。”
苏婉轻声。
她的眸子里惯常倒映着新生,可此刻,只有深深的悲哀。
她的【生命大道】,能令枯木逢春,
可在这里,却毫无用武之地。
因为这里,没有伤痕需要拯救。
这是最健康、最正常的一种——死亡。
秦墨上前一步。
他伸出手,轻轻接住一缕从暮色骄阳落下的光。
那光没有温度,没有生机。
只有纯粹的终结之意。
在那光中,他“看见”了这颗星辰的一生。
它诞生于太古纪元,远早于上古神战。
它曾在最璀璨的年华,以自身的光与热,孕育十数个辉煌的文明。
它也曾在最惨烈的神战之中,以庞大的身躯庇护亿万无家可归的宇宙难民。
它完成了它的使命。
如今,它累了。
它只想在这片被遗忘的边疆,平静而安详地……睡去。
这不是悲剧,而是生命的圆满。
“……秦墨兄弟。”
石磊终究忍不住,声音沙哑,带着挣扎。
“你曾以‘死亡’,炼出‘黎明’……
今日,你一定也能——”
这是一个充满期盼的问题。
也是【守护者】最后的考验。
究竟是逆转终结?
还是尊重死亡?
秦墨静静聆听,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他松开手,让那一缕终结之光重新归于宁静。
“……一位优秀的医师,固然能治愈世间所有的病痛。”
他望向那坦然面对死亡的古老星辰,
脸上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敬畏。
“……可他不该打扰一位百岁英雄,最后的长眠。”
秦墨转身,看向苏婉与石磊。
他的笑容宁静、释然,如同终于卸下了一切的重担。
“我们不救它。”
他缓缓开口。
“我们,只……”
“……陪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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