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窦长安进了门，把少年掌心里那一团烂树叶拿出来，找一个盒子放好。
“不用这么心。只是几片树叶而已。”窦以南没想到顾望北给几片树叶也找到了属于它们的家。
“长安，坐下来。”顾望北低头看着他道。
长安仿佛很喜欢浅色，最喜欢的应该是蓝色，浅蓝的、蓝的、湖蓝的都喜欢，所以他送给他的东西大多都是浅色。
窦以南一坐下，啸铁就从书桌上跳下来跳进他怀里。
窦以南是它第二喜欢的人，两脚猫脱离族群之后没办法打猎，是窦以南让他们重新融入了另一个族群。
两脚猫加入新的族群，终于有了新的食物。只是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先喂它了。
只是自己吃自己的，又给它单独准备一些吃的。
“哮铁胖了好多！”窦以南抱着沉甸甸的猫车道。
“嗯，先生喜爱狸奴，让厨房给它做了许多零食。每这么吃，不胖也难。”所以啸铁每次来找他要吃的，他也只给一点点，吃的太胖了不健康，像极了待宰的年猪。
“顾望北，先生也在看你写的话本子。先生还了，等你考完会试，就给你行冠礼。”窦以南在顾望北面前装不住话，有什么事都要和他。
“嗯。”再过几个月他就二十一了，是该赶快行冠礼了。没想到先生还会考虑这些。先生的确对他极好，可是好像更加亲近窦长安。
他也能理解，长安这种性格的人谁见了都会想亲近的。
想到此处，开口道：“长安，我教你练字。最近读书有些烦躁，需要练字静心。”
窦以南：……
你静心就自己练字呗，拉上我干嘛？我又不需要静心！
可是一想到顾望北马上要会试了，他现在才是最大的，窦以南惹不起，只能乖乖妥协。
顾望北刚准备拿笔，又想到窦以南手心里面还有些树叶残渣。又拿起手帕仔细的帮他把手擦干净。
“顾望北，你真像我娘。”窦以南呵呵调侃道。
赵谷秋也总爱拿帕子帮他擦身上的脏东西。不过更多的是翠萍，只是长大之后，翠萍也嫁人了，他身边有了砚台，也就没有人帮他擦灰了。
顾望北：……
“行了，教你练字。”顾望北把笔塞到他手里。
窦以南膝盖上的啸铁一动不动，甚至打起了呼噜，他平日里最喜欢的两个地方，一个是顾望北的怀抱，一个就是窦以南的膝盖了。在这两个地方睡觉再安心不过了。
看着眼前的纸张，窦以南有些心不在焉的。顾望北握住他的手，从后面拥着他写字，他总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好像有一点儿苦涩的味道，不像几年前他还在国公府时，身上甜兮兮的，好像带着某种花香，整个人都很幸福。
“静心！”顾望北在他耳边道。
其实不是窦长安的心不静，是他的心不静。他有时候就想就这样抱着窦长安，一辈子不放手。他这辈子都放不开窦长安了，除非死！
“不是的，是你身上有一股苦味。”窦以南解释道。“你用的什么熏香啊？”
“雪松。带有苦味能让人心神宁静，更好的学习。”可是外物终究是外物，作用不大。还是窦长安这个人在这里才有用。
“怪不得呢。”怪不得他老是感觉顾望北身上有些苦涩，原来是换了熏香的缘故啊。
“嗯。”顾望北应了一声，带着他的手写下静心两个字。
静心二字写完后，又带着他的手写下一句诗。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
“是唐代温庭筠的诗！”窦以南虽然作诗不行，倒还是背得几句古饶诗句。
“嗯。”顾望北只是握着他的手接着写。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个我也知道，是先秦的诗歌。”顾望北想用这些考他是难不住他的。
顾望北只是望着他亮晶晶的桃花眼，和微微上扬的嘴角点点头“那这句呢？”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是宋代范成大的诗。”窦以南觉得这也太简单了吧。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这句，是唐代卢照邻的诗。”窦以南看到这句顿了一下。
顾望北今日怎么老是写一些情诗啊？
“顾望北，你思春啦？”窦以南本来想看顾望北尴尬的。谁曾想他却认真的点点头。
“思你了。”
“你不怕绝后啊？不干净的，我可不要的。”窦以南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他和娘一样，不洁的他不要！
“长安，我顾家就我一个了，绝了就绝了吧，倒是长安，会不会把自己弄脏?”顾望北沉声问道，一双狭长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
“才不会，我本来就喜洁，不会把自己弄脏的。”就是担心五伯知道后会不会打断他的腿。
可是五伯自己不是也无儿无女吗？应该没关系的吧？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窦以南奇怪道。
“情不知何处起，一往而情深。”
这句窦以南也知道，出自汤显祖的牡丹亭记。
“顾望北，你居然看禁书。”窦以南嘴比脑子快。
“长安若是没看，怎么知道这句诗出自禁书？”顾望北脸上带着笑意，垂眸望着他，倒真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哼哼。”窦以南哼哼不出所以然来，这不是好奇牡丹亭为啥是禁书，所以才找来看了看。也没啥，就是两个年轻人谈恋爱的故事嘛。
“看了也无妨，不过是一段时间被朝廷列为禁书罢了，现在已经不是了，不然东海那边时兴起来的契兄弟，岂不是都应该抓起来？”
顾望北一边替他打圆场，一边重点提了契兄弟三个字。
“是啊，不然，你写了狐狸精和莲花精，也应该被抓起来！”窦以南脸上带笑道。
“长安知道狐狸精和莲花精是谁吗？”顾望北突然问道。
“原来有原型啊，我以为你是瞎编的。”窦以南惊讶道。
“是啊，我还记得那一年你脸上的火莲印记。若是如今还有的话，定然也是极好看的。”顾望北碰了碰他的右侧脸颊。
窦以南倒是面色一红，没想到顾望北居然喜欢那朵火莲花。
“出现了！”顾望北望着他脸上的火莲印记道。“莫非长安能够随意控制，这朵莲花想出来就出来，想消失就消失。”
顾望北伸手捧着他的脸颊，觉得这朵莲花真的好美。
窦以南只是沉默不语，他要真能控制这朵花就好了。只是刚刚情绪有些激动，这才……
不过幸好每次火莲花出现的时候他都会感觉面部一热，也算是提前预警了，不然被其他人看到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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