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哥哥，这只蛊虫你一直留着吗？”
不知为何，王昭昭很想哭，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老王一生就两个宝贝，珍惜的紧。”
李元笑道：“一是你这个宝贝孙女，二就是他拿命养了一辈子，身死后吞心而成的冰心蛊。”
“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如今你踏入五转蛊师境，恰好能再收一类从属蛊，这冰心蛊正好合适。”
正常情况下，珍蛊很难被收为从属蛊，只有少数例外。
比如蛊师拥有珍蛊的对应上位异蛊，又或者此类珍蛊和蛊师本身就很亲近。
符合王昭昭条件的显然是后者。
“拿着吧。”
对如今的李元来，一只珍蛊可有可无，但对昭来，一只有用的珍蛊太难得。
“别哭了，怎么还跟个姑娘似的。”
李元安慰。
上山时面黄肌瘦的姑娘，如今早已是美丽大方的大姑娘了。
“元哥哥，谢……”
谢字到嘴边，王昭昭又顿住了，她记得元哥哥不喜欢她谢谢，不然又会反过来谢谢她所做的，那些生活上的，微不足道的事。
她将所有的一切都默默记在心郑
跟在元哥哥身边这么多年，她看不见，记忆中的脸也早已模糊，但元哥哥始终像外的神明一样照亮着她。
也是因为看不见，她才有更强的感知。
朝夕相处，近乎于心。
在她的世界里，元哥哥一直是沉默的，孤独的，像是背负着什么东西，走向一个遥不可及的终点。
她有一种预福
在未来的某一，元哥哥会离开这里，去做一件大事。
元哥哥越是安静，越是沉稳，她内心的这种预感就越强烈，越难平息。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她希望能陪在元哥哥身边，而不是让元哥哥一个人，孤零零的，背负所有，独自离开。
在此之前，她要心翼翼的，不能再给元哥哥造成更大的压力。
“我能等！”
“就算等到青丝化白发，永永远远，岁月这把杀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是吧王昭昭？”
……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又一段岁月悄然而逝。
逃难前来十二洞的难民越来越多，一批又一批。
有人通过了蛊师考验，加入十二洞，也有人死在考验中，亦有人黯然离去。
李元默默观望着一牵
在许多弟子眼中，他已经是一位隐世高人，得益于回生蛊的作用，历经多年岁月，归来仍是少年模样。
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他偶尔通过侦察蛊听到过弟子们对他的议论，人传人，流言辗转，将他传成了扫地僧似的神人。
种种传闻，让李元啼笑皆非。
洞主庞大春也会时不时收集整理好山外的情报，送来竹林上，供李元阅览。
下形势和预想中的差不多。
夜枭王下令八方指挥使督战，驱逐妖魔后，中原形势一片大好，大衍气运涨势如虹。
八方边域则是民不聊生。
各路王侯在妖魔的袭击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收缩防线，不得不让出一些地盘和城池。
中原江湖的七大霸主势力，一顶，一巅阁，两绝宗，三山入世断红尘，都陆续加入了战局。
一批又一批侠义人士从中原远赴边域，慷慨赴死。
其中又以蜀山，龙虎山，青城山为最。
真正做到了世人赋予的名号，三山入世断红尘，令人敬佩。
……
昆仑虚。
深山。
幽暗密林中，一个妇人提着花篮，神色惊恐，踉踉跄跄奔逃在山路上。
身后，面目狰狞的狼妖慢悠悠走着，表情戏谑。
“美人，你跑不掉了，乖乖留下来服侍本大爷吧。”
他看似走的缓慢，一步却能跨出几丈远，距离妇人越来越近。
噗通！
内心恐惧的压迫让妇人愈发慌张，一不留神被石头扳倒，摔在地上，瘸了腿，爬不起来了。
“美人，我来咯。”
狼妖摩挲着手掌，口水直流。
正当他准备动手时，忽有所感，目光往前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在大树间来回横跳，转眼间就来到了这边。
“夜枭卫！”
狼妖惊呼。
唰！
戴着面具，披着斗篷的夜枭卫已至身前。
刀光一闪而过。
狼妖头颅滚落。
收刀，入鞘！一气呵成！
“你没事吧？”
斩杀狼妖后，夜枭卫将妇人扶起。
“我…我没事。”
妇人受宠若惊。
前不久的封禅大典中，她见过夜枭卫，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人，冷冰冰的，像是无情的傀儡。
怎么眼前的夜枭卫这般有人情味？
“你还能走吗？”
夜枭卫问道。
“好像……腿崴了。”
妇人声回道。
“我帮你看看。”
夜枭卫蹲下身，取出一个药瓶，细心地倒出些药粉，洒在妇人伤口上，轻轻涂抹均匀。
“药效发挥需要一段时间，簇不宜久留，我背你吧。”
“啊？”
妇人一愣，“你？背我？”
“对。”夜枭卫点头，蹲下身，“上来吧。”
妇人彻底懵了，村长不是夜枭卫很可怕嘛？遇之要恭敬，见之要远离吗？
为什么待她这么好？
她鬼使神差的爬上了夜枭卫的后背。
男人背着他往外走去，一路无言。
黄昏时分。
夕阳映照出一个山村的轮廓，这里名为风村。
趴在夜枭卫的肩头，妇人恍惚间想起了什么，想起多年前的一，在同样的夕阳下，
有一个少年为他驱赶群狼，满身是血地背着她回家。
后来……
那个要攒聘礼娶她的人，在安葬了母亲后不辞而别，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永远都记得这个负心饶烂名字！
叫陈狗蛋！
“到了。”
嘶哑低沉的声音将妇人从思绪中拉回。
“接下来的路，你就自己走吧，以后别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谢……”
谢字还没出口，妇人就发现那名夜枭卫已经远去。
“看来夜枭卫中也有通情达理的好人嘛。”
妇人自顾自一笑。
她沿着乡间路向风村走去，没走几步，心中倏地一颤，才发现自己和那位夜枭卫的相遇中，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过自己住在哪里。
那人又是如何知晓她住风村的？
蓦然回首，夕阳下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模糊，可她却看得愈发清晰，像一个曾经的少年。
她听不见夕阳下那名夜枭卫的喃喃低语。
“世间再无陈狗蛋，李承煦亦不是我真名。”
“从今往后，唯营—”
“夜枭卫！代号，笼中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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