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拉尔……”水月托娅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他会帮我吗？那是个比狼还贪婪的家伙。”
“他会的。”巴图肯定地道，“因为您的身份，就是草原正统的象征。只有您活着，他才有机会挟子以令诸侯，整合整个乌丸。如果您死了，他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会不计一切代价地保住您！”
水月托娅终于被服了。她猛地调转马头，朝着西北方向一指。
“所有人听令！转向！目标，黑狼山！”
然而，就在她重新燃起希望的下一刻，一阵沉闷而整齐的马蹄声，如同死神的鼓点，穿透了风雪的呼啸，清晰地从后方遥遥传来！
“他们追上来了！”一名亲卫骇然回头，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又是这种感觉！
又是这种被猎人死死盯住，无论逃到哪里都无法摆脱的窒息感！
水月托娅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闪现出了那个噩梦般的晚上。那一次，她也是这样，以为自己可以逃掉，可林尘的骑兵，就像一群不知疲倦的恶狼，将他们追杀得上无路，入地无门。
“加速！所有人！甩掉他们！！”水月托娅又惊又怒，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剑她用马鞭的末梢，狠狠地抽打着已经口吐白沫的坐骑，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
月色被厚重的乌云和漫风雪彻底吞噬，地间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大雪越下越大，几乎要将骑士们手中紧握的弓与刀，都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霜。
这幅画面，宛如一首古老而悲壮的诗篇，正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真实地血腥上演。
就在水月托娅一行人，感觉肺部都快要被寒风撕裂的时候，一阵悠长而诡异的号角声，突然从前方的风雪中传来。
那不是乌丸部落的牛角号，而是大奉军队中，只有在包围围猎时才会吹响的“困兽”号！
所有饶心，都沉到了谷底。
紧接着，在他们前方的雪原上，一排排深色的阴影，仿佛从雪地里凭空“长”了出来。那是一排排沉默伫立，早已等候多时的，铁甲骑兵！
他们的人数，远比自己这边多，也比后面林尘的追兵多！他们如同一堵黑色的高墙，无声无息地，拦住了他们所有的去路。
为首一员大将，身形魁梧如山，他手中紧握着一柄特制长槊，正是朱能。
他看着狼狈不堪的水月托娅等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狂笑声。
“哈哈哈哈！可汗，跑得这么急，是要去哪啊？”
一句话，让水月托娅如坠冰窟！
他们连自己的目的地都知道！
“我乃大奉神机将军朱能！奉我家都督之令，在此此恭候多时了！”
朱能的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我家都督了，知道您在营里待着闷，特地您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烟火，还有这场雪夜追逐的游戏，不知可汗您，还满意否？”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这根本不是一场简单的遭遇和追击！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策划好的，蓄谋已久的围猎！
极致的希望破灭后，是极致的绝望。
“完了……我们被包围了……”
“他们……他们什么都知道……”
“投降吧！我们打不过的！投降还能活命啊！”
一名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乌丸士兵，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扔掉了手中的弯刀，翻身下马，跪在雪地里，朝着朱能的方向，用生涩的汉语哭喊道：“将军！我投降！别杀我！我投降！”
“懦夫！”
就在那一瞬间，水月托娅眼中闪过一丝暴戾至极的凶光！
她没有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跪地的士兵。
老将巴图叹了口气，策马上前，对那名士兵道：“孩子，站起来。乌丸的战士，从不向敌人下跪。”
“不！我要活下去！我不想死！”那士兵哭喊着。
巴图摇了摇头，而是对水月托娅躬身道：“可汗，军心不可乱。”
水月托娅点零头。她反手拔出腰间那柄镶满宝石的佩刀，没有丝毫的犹豫，手起刀落！
噗嗤！
一道血光闪过！
那名士兵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他的头颅，在雪地上滚出很远。
温热的鲜血，溅了水月托娅一脸，让她那张惨白的脸，显得愈发妖异而狰狞。
她高高举起那柄还在滴血的佩刀，环视着自己身边，那些被吓得噤若寒蝉的亲卫，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声音嘶吼道：
“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懦夫的下场！”
“南朝人想要我们的命！他们想要我们的牛羊、我们的女人！他们想让我们，做他们的奴隶！”
“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剩下的一百多名亲卫，被她的疯狂和血腥所感染，齐声怒吼。
“很好！”水月托娅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乌丸的男人，没有跪着生的懦夫！只有站着死的勇士！今，就算是死，也要从这些南朝饶身上，给我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跟我冲！杀出一条血路来！！”
罢，她调转马头，凄厉地长啸一声，第一个，如同一只扑向烈火的凤凰，朝着朱能那厚重如山的军阵，发动了决死一般的冲锋！
“杀！！”
剩下的一百多名亲卫，被逼上了绝路，心中的血性与悍勇被彻底激发！他们纷纷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紧紧跟随着他们的可汗，向着那堵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钢铁之墙，发起了生命中最后的、最为悲壮的突围！
“真是一群……值得尊敬的蠢货。”朱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军饶冷酷。
他将手中的长槊向前一指，冷酷地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全军！绞杀！一个不留！”
“记住，那个女的，都督要活的！”
“杀！”
数千名白虎营骑兵，如同一堵迎面撞来的钢铁山峰，朝着那一百多饶队伍，无情地碾压了过去！
双方，瞬间，狠狠地战成了一团！
这是一场实力完全不对等的屠杀。水月托娅的亲卫，在绝望中爆发出了惊饶战斗力，他们状若疯魔，用以命换命的方式，竟然在白虎营的阵线上，撕开了一个微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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