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伯就是想打听打听杜梨花的大哥这个人，没想到老田他们还误会了。
“听是在北边，具体是哪里就不知道了。不过，上个月就要回来过年，算着时间，应当也到了。”
知道军中的事不宜打听，山青自觉没多问。
“那他叫什么名字，知道不？”
“这……杜大娘提起他要不就喊老大，要不就是‘她大哥’的喊，也没提啊。”
胡二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山青一眼，这傻儿子真是一点都不随他，问啥都不知道。别摸清人家底细，连家里人叫啥都整不明白，活该娶不上媳妇儿。
张莲看看时辰，把放外头的蒸饺笼屉拿进来放屋里的灶上，给大家加餐。顺带，给五把剩下的酱大骨也蒸一下，这孩子最近就爱啃骨头。
“明儿初一，你个辈去成安村拜个年应当可以的吧？”
张莲手里忙活着还不忘给山青出主意。山青和杜梨花是过了明路的，他去拜年也算不得唐突，顺带还能再探探口风。
众人一致觉得可以，自动自发开始替山青张罗拜年礼。山青看着眼前忙活的众人，忽然觉得，五岁那年的自己，真是幸运至极。
新衣、马车、礼品都现成，大过年的，酒水点心红糖都准备了不少，再拿上刀羊肉，齐活。
“我去寻摸寻摸聘礼都准备点啥。”
看山青这模样，早晚都用得上，万一这几就能用上呢。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胡二伯拉着老田和文师傅给他参谋，就要回那边院子。
“干啥去，要忙活也得等亮了去，大过年的，可不兴忙活。”
胡老汉上前把人拽回来，老话，除夕翻箱倒柜来年定然事多，可不能由着二哥胡乱折腾。胡二伯也只好回来安生坐着。
山青还有点忐忑，万一，比不过别人咋办？
似是看出山青兴致不高，胡兴招呼胡旺胡发，拽着山青换间屋子话。
雪还细细簌簌的下着，屋里，渐渐响起哗啦啦的麻将声，沈婉儿送的暖玉麻将和胡旺新做的骨牌齐上阵。精神不济的老古早早去歇息了，玩累的孩子们也陆续窝在炕上沉沉睡去。
外头渐渐响起炮竹声，再看，已是子时。
张莲招呼人吃过蒸饺，这才相继散去。
大年初一，孩子醒得比大人还早，迫不及待地要拜年收红包。几个长辈端坐成一排，老古也被按坐下来，等着辈磕头。
今年的吉祥话得齐整多了，磕了头，挨个儿领过长辈给的红包。明成和明珠还额外收到了来自鲤和胡家兄弟几个的红包。
明成收到五的红包时，眼角直抽抽。每年的今，都会想起这个同龄的叔叔比自己还两个月，憋屈！
张莲特地给明珠、鲤还有许娇娇做了布兜装红包用。在各家转了一圈，随身的包便鼓鼓囊囊。明成就没这么好运了，没包可装，衣襟、袖子里塞的到处都是。
众人刚回到家，柱子和二柱子就上门了。二柱子在楼做工是来给东家拜年的，柱子作为村里相熟的后辈，来也没啥问题。
不过，他们兄弟俩来还有另一桩事。
“二柱要跟你走？那你娘呢？”
李氏皱眉似是不认同他的做法。
“这次是有事要做，过段时间二柱子还要回来的。我娘那边还得拜托婶子多照顾一二。”
柱子着，拿了个荷包推给李氏。李氏脸一沉，反手就丢回去了。
“干啥？少来这套啊。你从军已经要了你娘半条命了，再把二柱也带走，还让你娘咋活？”
提起柱子娘这人，村里人佩服居多。亲爹、公爹、相公被征兵的带走就没再回来，还能让大儿子再去，几个人能做到？可人家连句抱怨都没有，在家照顾两头老人，还要带孩子挣钱养家，硬是没抱怨过什么。婆婆接连遭受丧夫丧子重创，在炕上躺了八年，她就伺候了八年。老太太走的时候，身上干干净净，连点异味都没有，可见有多尽心。
都寡妇门前是非多，村里从没人念她家是非，这就是村里的态度。
“我娘……同意了。”
柱子垂了眼，心里也难受。这次不仅兄弟俩都要走，还得正月十五前就走。
“哎呦，你们……真要了她的命了呀。”
知道李氏是真心疼柱子娘，她数落几句兄弟俩也听着。他也和上峰过，若娘不同意二柱就不去。可他娘同意了。
他娘：“你们兄弟俩，和你们爹、爷爷、姥爷一个样儿，就认准了那条路，拦也拦不住。生拘着你们做一辈子缩头乌龟，倒不如出去闯闯。”顿了顿，又：“伤也好，残也好，得把命留着……只当是为了我。”
柱子回过神，李氏也数落差不多了，他又把那钱袋子递过去。
“我给娘留了钱，您也知道，我娘那人啥都舍不得。这些钱放婶子这，她若有舍不得或啥急事就从这里出。”
听柱子这么，李氏这才收下，心里头还是替柱子娘不值。为一家子忙活了一辈子，到头来谁也留不住。这兄弟俩再出点啥事，她可真成孤家寡人了。
“啥时候走啊？”
“约莫初五前后吧。”
李氏没想到会这么急，连十五都不能在家过，半晌，只了一句。
“走前多陪陪你娘吧。”
“嗯，会的。”
二柱要去北境，楼这边自然没法去了，这次来主要就是为这个事。胡达闷闷的应了一声，没拦着。
“走前来家一趟。我做些路上吃的你带着。”
“成，等我回来还得去楼上工呢，可得给我留个坑儿啊。”
还是笑呵呵的二柱，好似就是出去郊游，胡达笑着应下，没再多。
山青各家拜年回来，趁光还早赶去成安村。两村中间也就十里路，赶马车很快就到了杜家门外。
门外的大石头上，拴了两匹马，山青顿时警觉起来。这马八成是杜大哥的，但，若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没必要骑两匹马，那多半是带了人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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