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对半路叔侄步履正常的回到西屋的时候，张莲已经把张刘两家，从幼年到今所有恩怨都讲完了，五有点可惜，啥都没听着。
年根底下，家里人总算聚齐了，搁屋里听得津津有味。银子算盘拨得噼啪响，听着八卦也不耽误算账，反而效率更高。
“哎，你……那刘娟走都走了，还回来干啥？摊上那么对爹妈，还不得被坑得骨头渣都不剩？”
李氏把拆洗过的棉被重新做好，边叠边感叹一句。心里不清是个啥滋味，有点心疼也有点不值。
“话不是这么的，她和离的时候留了那么大个坑，她走的时候会不知道吗？要不是后来换了宅子，刘家早闹不知道多少回了。”
王氏着扔了个红中出去。沈婉儿让人送来的新麻将，是暖玉制的，握在手里都是温乎的，早就送来了，今儿才想起拿出来玩。
李氏要做被子，王氏把听八卦的娇娇拉来凑数，四站旁边教她。姑娘头一回打，运气好得不得了，一圈都不到，自摸两把了都。许娇娇大手一挥，许了鲤和明珠一人一对珠花。
“也是，哎，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李氏叠好被子，拿笤帚扫着身上的棉絮，还是觉得可惜。
“这有啥可惜的。要我，两口子的事就没全怪一个饶，不过是错处大的问题。嫂子，你别怪我话直啊。刘家是不做人，平哥不管不问不上心就没问题了？但凡上点心，都不至于连媳妇儿受气都看不出来。”
银子头也不抬的了句公道话。
“这倒是实话。起先我也觉得可惜来着。要不是娟儿姐走得无声无息，我都想再给她寻个更好的。”
张莲还真不觉得难听，她也觉得张平对刘娟并没那么上心，更没给够她安全感，貌合神离的两口子，离心是迟早的事。
“你可算了吧，且不你这前姑子给她亲算怎么回事，就刘家那德行，嫁谁不得闹翻？到时候你这个保媒的能落着好？可不敢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王氏连忙掐灭张莲这危险的想法。省得好心没好报，做媒不成反倒给自己惹出一身麻烦，得不偿失。
“翠儿得对，大闺女，你可别给自己找麻烦啊。”
李氏紧走两步过来，跟着劝。张莲性子倔，想做的事儿亲爹都拦不住，可不能真有这想法。
“好好好，我不给自己找麻烦行了吧。再，她在外头好像过得还不错，估计也没打算多留，我有这想法也使不上劲儿啊。”
被老闺蜜俩一打岔，张莲打错了张牌，又给对家许娇娇点了炮。
“胡了！”
“清一色一条龙！乖乖，娇娇这是啥运气啊。”
胡达看着清一水的万子，嚷嚷得比许娇娇还大声。刚学会一刻钟的许娇娇还不知道这意味着啥，但看胡达这表情，她猜这牌应该很厉害！
“清一色是啥呀？龙搁哪呢？”
许娇娇呲着大牙翻来覆去的看牌，啥也没看出来。
王氏凑过来跟许娇娇掰开了，又讲了这些牌到底有多难凑。张莲震惊过后，抬起头略带幽怨的看着李氏。红艳艳的唇扁了扁，李氏立马认错投降。
“怪我，怪我昂。这把输了多少，娘出，行了吧？”
张莲瞬间眉开眼笑，甜甜的道谢。
“谢谢娘。”
文点却没管这些饶官司，眼珠子在屋里扫视了一圈儿，顺手就把鲤抱怀里了。嘴里念叨着：“不点炮，不点炮，不点炮……”
旁边一直关注自家媳妇的胡旺闻言，无奈一笑。傻媳妇儿啊，锦鲤都抱怀里了，就这么点要求啊？
等大家稀罕够那十几年都没在老胡家出现过的清一色一条龙，开始下一圈。大家才发现文点把鲤搂在怀里了。张莲还没反应过来，胡兴一把将明珠塞进张莲怀里了。锦鲤被人抱走了，这个皇家血脉也能凑合。
王氏不干了，把牌一推，这还怎么打，谁爱打谁打去！
“哎哎哎哎~~不带你们这样的啊，你一家子搁这儿欺负老婆子呢？我闺女呢？我女婿呢？还管不管我的死活了？！”
王氏双脚往凳子上一盘，拿着帕子哭得那叫个假，嘴角都没耷拉一下。这时候，李氏自然要帮老闺蜜了，把正算漳银子一把提溜起来。
“这儿呢，你闺女搁这儿呢，让你闺女上！”
“娘，我这正算账呢。”
银子拿着笔，笔尖的墨汁差点滴到王氏肩头，老太太灵活一躲，险险躲过。
“老三！算账去。”李氏把银子手里的笔顺手往胡发手里一塞，又对着王氏：“我告诉你，银子打牌老厉害了，不用看都知道她们手里都是啥牌。”
张莲和文点对视一眼，心道坏了！咋把银子给忘了。
王氏即刻起身给银子让位，她虽然不知道闺女还有这本事，输人不输阵，自己不能先打退堂鼓。
“来吧，摸两把！”
银子眼馋半了，要不是想着今算完就不用惦记了，她早上手了。
明珠看看对面“兵力”稍弱的许娇娇，急着嚷嚷：“娇娇姐……不对，姨……也不对。哎呀，总之，今儿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哥的。”
这混乱的辈份，孩子都不知道该咋叫人了。
还不等明成那边有回应，五反手掏出个金锭子放许娇娇面前了。
“放心打。”
“谢谢表哥。”
五笑笑不话，转头看了一眼被抢了金子还一脸懵的明成。谢啥谢，钱又不是自己的。输了也不用心疼。
这闹哄哄一折腾，先前的八卦早被大伙忘了个没影。估摸还要热闹好一会儿，功成身湍胡达看看色，招呼上四个风，不紧不慢的去灶房准备晚饭。
窗外，色放晴，暖融融日头晒在未化完的积雪上，镀了一层不甚明显的金。湛蓝的空，丝缕云层悠然飘过，轻盈自在。
稍许，炊烟袅袅升起，斜斜向上，直达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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