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这么一咋呼，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对呀，鲤可是个男孩子呀，这么打扮……也怪好看的。
明宣礼看见鲤着女装的那一刻，瞳孔明显一缩，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沈婉儿注意到他的情绪，从桌下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李氏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碗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老古。老古的眼神躲闪，坚定又游离，表情也十分矛盾。
急性子的四当即就要领着鲤去后院儿换衣裳，子以后终归会长成顶立地的男子汉，万万不能留下这样的黑历史。不然，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总会被人拿来打趣一番，真真儿是丢人丢一辈子。
“走，哥领你换衣裳去，以后你也长点儿心，别人家给什么你都往身上套。”
四的语气里带着愤慨。
鲤歪头看着已经不再胖乎的四，十分欣喜的点头，伸出手就要往后院儿去。
“换什么？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银子毫不留情的扒拉了一下四，这多好看呀，光头发她就捣鼓了一刻钟，这才出来看了两眼就要拆，那不是白费工夫吗？
“现在觉得好看，以后都是黑历史。”
“黑个头啊黑，人家姑娘不就该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吗？”
终于，李氏出手就是个脑瓜蹦儿，手上可是半分没留情面。他是大厨咋啦？是酒楼的老板之一又咋啦？那也是老娘的儿子！当娘的教训儿子，那就没有手下留情的时候。
“啥？”
异口同声的疑问声响起，原来，不知是四是这么认为的。
四揉着脑瓜子，觉得大概是被娘给打傻了，耳朵咋还不好使了呢？
“我还真当老古要给咱家省钱呢，合着是有内情啊。”
李氏对看不惯的人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瞧瞧，这矫揉造作的阴阳怪气，绝对是不高兴了。不过，这个程度……还是有些余地的。
大家的目光再次转向老古，只见他一脸的忐忑，脚下动作不断，好似随时都要逃走。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明宣礼不怒自威的语气一出口，老古就身子就抖如筛糠。鲤挣脱开银子的手，几步跑到老古面前，张开稚嫩的手臂，挡在他面前。
绒花上的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叮叮当当的声音略显急促，一如现在鲤的状态。
“老古，收留你们俩人，是胡家一时好心。若你不实话，我也不能留你。有什么话最好现在就清楚。”
老古神情复杂，要走不走的姿势，更显他此刻的犹豫。看着眼前这个被人收拾得如此精致的娃娃，闭闭眼睛，最终吐出了一口浊气。
罢了，罢了。他也不知道还有几日的活头，有朝一日鲤想要知道的时候，总要有个人告诉她真相。
老古好不容易酝酿好了情绪，嘴唇微启，深吸一口气……就被打断了！
“快快快，赶紧吃，一会儿都要来客人了。”
四不经意的看了眼时辰，娘神啊，都申时末了，再有两刻钟都该到用晚饭的时候了。
收势太快，被口水呛到面红耳赤咳嗽不已的老古，差点没就此一命呜呼了！
李氏啪啪就是两巴掌落在了四的后背上，隔着薄薄的夏衫尤为响亮，鲤没忍住，清脆的笑声就荡漾开来。
“点点！给四加一条，咋呼一次，罚款五两！银子！”
终于，被打断的晚饭在李氏的暴怒和鲤的笑声中得以继续，只是她再也不肯离开老古半步。她渴望安稳的日子，但若要和他分开，那这安稳宁可不要。
晚饭一结束，早就准备妥当的二们，手脚麻利的收拾了桌面，站在指定位置准备待客。胡旺忽然想起什么，把他们喊到了一起，带着楼上楼下的跑了一圈，这才追上大家往三楼而去的脚步。
等在最后的文点，揽住他的胳膊，悄声询问他做什么去了。胡旺神神秘秘的，一会儿带她去看。
三楼偌大的空间还没有恢复，中间的大圆桌倒显得了，东西两侧还有软榻，大家随意落座，老古则跟着明宣礼带着坐在了中间的圆桌上。
鲤被五带着去楼下守着柜台去了。五心眼子够用，年纪最又怎样，并不妨碍大家觉得他靠谱。
老古深吸一口气，讲述起鲤的身世。
起来，也有四五年了，彼时他还在晋城府，废了一条腿的他，没办法做工，只能整日混在乞丐堆儿里，浑浑噩噩的活着。
突然有一，府城里来了一大群陌生面孔，一进城就直奔府衙而去。第二，衙役们便满街转悠，见到乞丐就抓到一处。
他躲躲藏藏三，还是被抓到了，被抓到的时候，他怕极了，还以为这辈子也就到这儿了。当看到只是搜查一番，就被丢出城去的时候，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一个乞丐，到哪里都一样的活着，从这里赶出去了，他换个地方一样活。眼看着就要出城的时候，他的手骤然被一只冰凉的手牵起，转头就注意到了一个满眼祈求的妇人。
“求你了，带她出去吧。求求你了。”
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反应过来答应了什么的时候，那妇饶脸上闪过决绝，转身就奔向了衙役们。
疯疯癫癫的大闹了一场，一个黑瘦黑瘦的妇人，却在十几个衙役之间周旋了半刻钟，也给他趁乱出城留出了时间。
他在城外等了三，都没有等到那妇人来寻，顿感不妙。他看着这个都没他腿高的娃子，顿时头大如斗，他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何况还要带着个话都不会的娃娃。
有人就劝他，把孩子送到慈济堂或是寺庙里去，总比跟着他居无定所的好吧？他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等他带着孩子站在慈济堂门前，铺盖地的不安席卷而来。也不上为什么，心里莫名其妙的就认定了，送出去，这孩子就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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