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子们在胡家干了大半的活儿，吃了两顿饭，一人拿着个红纸包的红包，咧着嘴呲着牙就回家了。
尺子吃过午饭就走了，他是来替杜五爷送东西的，不能逗留太久，吃饱喝足带着回礼就走了。庄户人家的回礼本来就简单，再加上胡家今年确实也没顾上准备什么，好在去年冬五种材手艺没落下。
西院儿里没人住，就都给种上菜了。今年没给袁铮骋他们送，都自家人吃了。干脆，薅了一些让尺子给杜五爷带回去了。
杜五爷都给了，那王四方和袁铮骋也不能落下，张莲和李氏把剩下的都摘了，凑了两背篓，转去镇上给他们送去。
先去的王四方家，张莲和李氏俩人都没去过，还好事先跟尺子问清楚了王四方家的地址，这才顺利找到地方。
“请问这里是王四方大掌柜家吗？”
张莲上前叫门，没多大会儿就门就开了，没全开，就开了一人宽的缝隙。
王四方家院儿不大，下人也就两三个，没有特意安排门房。开门的是王四方夫饶丫头，看来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妇人，就多打量了两眼。
“你们是谁？找我们东家做什么？”
“我们是坎沟胡家的，来给王大掌柜送年礼。”
张莲能感觉到对方的打量，也不甚在意。
那丫头看了看，见牛车上还坐着个年纪大些的妇人，关上门就往后面跑。过节送礼都是男人来，什么时候是妇人上门送礼了？找得还是东家，这事儿有问题，得赶紧跟自家夫人一声。
张莲看着眼前又关上的大门，转头问李氏。
“娘，是这家吧？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没错！你没听她刚才是她东家么。”
“那这是……”
“是啥？有钱人摆谱呗，等会儿吧，一会儿人就出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着院子里吵吵嚷嚷的，那丫头重新打开门，态度也没有刚才的和气。
“你们进来吧，我们夫人想见你们。”
完敞开了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俩人也不磨叽，一会儿还得去袁家呢，可不能耽误时间。张莲提着一背篓的菜，跟在李氏身后进了门。
王四方和夫人都坐在前堂，王夫人手里捏着帕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王四方也是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
李氏一进门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这是大过年的吵架了？
王四方一见来的人是她俩，脸上瞬间就扬起笑，起身上前迎了两步。
“胡家嫂子，您怎么来了？”
“过年了，过来送礼呀。咱们庄户人家也没什么好送的，就给带零儿自家种的菜。”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氏也带着不失礼貌的笑意。
“哎？胡大哥呢？兴子也没来？”
王四方还不知道胡家的事儿，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袁铮骋那边又刻意交代了要低调，因此杜五爷连王四方都没给。
“兴子跟老三受零伤，老头子在家照顾比较方便，就我们俩来了。”
王夫人见俩人聊得还挺开心，脸色就更难看了。
“杏儿，给客人上茶。”
客人两个字咬得还挺重，李氏和张莲对视一眼，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哪里来的，不过也不影响她们速战速决的行程安排。
“茶就不必了，东西送到了，咱们也该走了。给你们拜个早年，生意兴隆万事随意。”
李氏完还行了一礼，拉着张莲就要走。
“胡家嫂子，怎么刚来就要走啊？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吧。”
王四方挽留，虽然两家的交情不多，但是表面上的关系还是要维护的，不别的，单胡家背后的倚靠，就是大东家也只有听吩咐得份儿。
“不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得去趟大东家那边儿。”
李氏提到大东家的时候，声音压了一下，坐的稍远的王夫人没听清。
“这是有什么事儿不能大大方方的吗？”
王夫人提高了音量，面上带笑，却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李氏和张莲对视一眼，确诊了，这女的多少有点儿不大正常。
“哎呦，你就别添乱了。”
“我添乱？我还没问她们到底是谁呢，你还起我来了。”
王夫人这脾气到底还是没压住。
“夫人您误会了，我们是坎沟胡家的，今就是来给王掌柜送些家里种的菜，过年了，拜访一下。”
张莲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要是因为这个让人家两口子吵架好像也不大对，她们就是来送个礼，咋还把人给得罪了？
“送菜？就些萝卜白菜谁家没有啊，还用得找你们专门跑一趟？”
话得过分了些，王四方舒展了没一会儿的眉头又皱起来了。没等他开口，李氏直接就怼回去了。
“呵，我家送的你家还真没有，不止你家没有，这镇上乃至县城你都找不到！”
笑话，她在村里吵不过那些人就算了，到外头还能等着让人欺负？
“杏儿，你把那布头儿给掀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菜，我还能没有！”
王四方想拦都没拦住。
杏儿应了一声，上前两步就把背篓上得布给掀开了，绿油油的菠菜和红彤彤的西红柿，就在那儿摆着。
“夫、夫人，这……”
王夫人垂下眼睛一看，脸上也是震惊。菜不稀奇，大家都吃过，就是这个季节不大对吧？
冬的菜少，尤其是这些就不是这个季节长的东西，冬日里金贵的很呢。她听王四方过，去年大东家那边儿就要过这种菜，二两银子一斤，还得看人家有多少。
“这，是二两银子一斤的菜？”
王夫人惊讶道，眼睛瞥了一眼杏儿，脸红了。看样子，人家还真是来送礼，这可好了，闹了个乌龙不，还差点儿得罪人了。
“那是去年的价格了，今年她们没种，外头都涨到五两银子了。”
王四方话音未落，婆媳俩顿时觉得今年没卖菜，像是丢了大把的银票。五两银子一斤啊，就送出去这一背篓都得五六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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