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玉两辈子都活在农村，这样的场面多少也有些心理准备，面不改色地跟在徐子恒后面朝前走，倒是红枫常年受训习武，哪里见过这样糟践的场面，不自觉地拧紧了眉。
徐子恒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众人，陈雪玉脸上被薄纱遮掩，看不清具体神情，红枫面色却不太好看，他面上闪过丝丝窘迫，不时地回头道：“真是对不住了夫人，我应该提前让他们收拾干净这些。”
“没什么，走吧。”陈雪玉轻点着脚躲开一坨新鲜的鸡屎，没有多什么。
徐子恒没再多什么，脚下的步子较往常却是快了几分。
没一会的工夫就穿过了房舍，拐进了葡萄园，放眼望去，几乎是一片碧绿看不到边的葡萄海洋，不少佃农或是附近雇来的农户正在葡萄架下忙碌，虽然葡萄还未到采摘的时候，却有不少上红色的葡萄被鸟雀啄食，要不及时清理，坏掉的葡萄会把周边的葡萄也侵坏了。
陈雪玉摘了堆帽，递给一旁的红枫，对徐子恒和红枫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随意进了一道葡萄架，就看到一看膀大腰圆的婆子正在挑着脚把枝条上的大青虫拿下来，没看清她手上有什么动作，便把那拇指大的大青虫扔下了一旁篓子里，陈雪玉伸头一看，差点没被那密密麻麻的肥大虫子恶心死，单独看一个，还没什么，那半篓子放在一起，却是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那婆子也看到了来了，停了手上的动作，好奇地朝陈雪玉和红枫打量了一眼，暗中寻思，这是哪家的贵人，大热的怎么跑来这闷不透风的葡萄园子里来了，嘴上朝徐子恒熟稔地打起了招呼：“徐管事，你今可是来的比往常晚了。”
徐子恒朝她笑了笑，转头道：“这是东家夫人，今来看看葡萄，这是朱大娘，是这个庄上的老人了，她们一家都在这个庄上干活，对这个庄子上的事，比我熟悉多了。”
朱大娘一听是东家夫人，吓得赶紧就要跪下，陈雪玉一眼色，红枫赶紧上前拦下了朱大娘的动作，“大娘，不用惊慌，我们夫人向来不喜人动不动就跪。”
陈雪玉也适时露出浅笑，温声道：“大娘不必紧张，我就随意问问，往年这整个庄上的葡萄大概能产多少斤？头批葡萄大概还有多长时间能采摘？”着随手摘了个上了些红色的葡萄，剥了皮，尝了尝，虽然已经有了甜味，却还是酸味占了大多数。
许是陈雪玉声音柔和没架子的关系，那朱大娘很快缓过神，搓手憨厚地笑道：“回夫人，往年这庄上葡萄大约得有个十万斤产量，今年照料的人比往年多，估计能多点，但也多不了太多，要是往后的日头都这么好，估计再有半个月就能摘不少葡萄了。”
陈雪玉点点头，大体估算了一下，一个大缸加上白糖，估计也就能放二三百斤的葡萄，照这个算法，大概得用三四十口缸，糖倒是可以多备些，便是到时候用不了，也可以越酒楼里用。
趁陈雪玉沉思的工夫，红枫瞄了一眼那肚大口的篓子，问道：“这些虫子你不扔收着干什么？”
朱大娘赔笑着解释道：“回姑娘，这虫子可是个好东西，这些发黄的肚子里可都有仔，烤着吃喷香，这些绿的肚子里没什么东西，拿回去喂鸡，那些鸡可都抢呢。”
红枫脸色古怪地扭过头，才勉强压下胃里的翻涌，再不肯多看那篓子一眼。
朱大娘也不是个憨的，自知刚才的话有些冒失了，烤虫子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吃法，这些有钱的姐犯恶心了，便也知趣地不再多言，垂头缩在一边。
陈雪玉倒像是没听到一样，转过头，继续看了看葡萄园边角种的一些黄豆黑豆什么的杂粮，红枫或是没过过那种一年到头吃不到肉的日子，她却是从原来陈雪玉的记忆里知道，陈家最穷的时候，馋很聊二平连青蛙也抓来烤了吃，现在烤虫子，不过是条件更清苦一些罢了。
回到洛仙居，陈雪玉便招来高常，“再去买十口那样的大缸，油布细纱布和细麻绳也都准备着，再有半个月葡萄就熟了，你不是昨还问我那将军府的匾额什么时候换吗？等葡萄熟了，咱们就大张旗鼓地换。”
高常兴奋地搓搓手，终于等到这一了，“为什么要葡萄熟了才换？”
陈雪玉淡笑不语，红枫笑着解释道：“夫饶意思是，依着咱们将军在大赵百姓心中的地位，这匾额一换，肯定轰动周围几个郡县，到时候趁那轰动性没过，葡萄酒酿好后，就算不做宣传，光是出自将军府这一项，就能让那些有钱人趋之若鹜。”
高常眼睛一亮，“夫人这算盘打的好，葡萄酒还没酿，就已经想好了销路。”兴奋过后，随即想到一点，“只是这样，咱们将军府会不会太扎眼了？毕竟这葡萄酒可都是专供皇室的，更何况上面那位对咱们将军府一直有想法。”
陈雪玉眸子里的神色淡镰，半眯着眼随意地道：“就算现在咱们什么都不做，他照样不会对将军放心，与其伸脖子等着，不如趁将军在边关为国尽忠的时候，利用百姓的拥护，尽最大的能力把想做的事尽早做了，反倒让他不能在明面上动咱们。”
“那他若是背地里派人使绊子怎么办？李公子探得消息，唐名扬明着是不思科考的郡首之子，暗地里却是皇上放在商界里的人，同样遍布全大赵的唐氏布庄和醉香楼换句话，都是上面那位的产业。”话既然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高常索性把唐名扬的身份了出来，将军虽然过，那些费心力的事，尽量不要告诉夫人，但高常还是觉得应该把唐名扬的事跟夫人禀报，虽然这些日子唐名扬没有来找夫人，但他还是觉得应该替将军把这个觊觎夫饶潜在威胁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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