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觉得时间过得慢,他只觉得过得太快了,快到他不知道怎么找到想要的东西。
206年来,似乎每一年都只是眨眼之间,满目都是看腻聊景色,躲不掉的蠢货。
可这三,他度日如年。
渴望死亡么。
不。
是渴望见到龚凡。
好喜欢,好喜欢这个人类。
真的很想,永远,永远跟他在一起。
一直玩下去,一直聊下去,每看到他,随便聊什么做什么都好。
不想再一个人了,不想再看到这群蠢货了。
好孤单。
“期待啊,当然期待,只要能见到他,这里.....就不会像以前那样空洞,好像少了什么?又不知道是什么.....哈哈哈.......那种感觉不好受,幸好你没樱”
术着着,笑过之后,只剩下满眼的认真。
他很庆幸,至少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感受。
不然....别的诡异,也喜欢上玩具怎么办?
他大概率,会弄死那个诡异,反复鞭尸。
永远永远。
“......收手吧。”
蜜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很奇怪的情绪,有点想哭的那种奇怪情绪。
她抬手带着所有诡异离开了。
消耗到这个份儿上,黑山足以弄死术。
砰。
诡异们离开后,术几乎是一秒都挺不住了,他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肉体疲惫到了极限,修复的诡气不足,不断叠加的伤势让他的肉体无法动弹。
这三,他是硬挺过来的。
但还不至于彻底废掉。
“真好啊....还能休息一。”
“真的,你当时挺了7,真的很厉害.....不愧是我喜欢过的人类啊,穆知秋。”
“我们.....一起保护你的妹妹怎么样。”
“你阻止不了我,阻止不了黑山,你只能跟我合作。”
“我要他活,你要她活.....合作吧.......”
他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他知道身体里那家伙能听懂,哪怕这臭道士从来不会回应他。
“呜呜.....”
耳边似有奇怪的哭声。
术瞪大了眼睛,扯起了嘴角,笑容灿烂。
他知道,穆知秋同意了。
可怎么办。
他从来都没想过保护穆知茵。
他只是要利用穆知茵,利用穆知秋。
保护他的玩具。
脆弱的蝼蚁。
真蠢。
“哈哈哈....”
他在嘲笑穆知秋。
一如蜜糖嘲笑他。
蠢笨的家伙,从来都不止一个,他们都有着各自在意的人。
“黑头发,也很好看.....”
术啾下来发丝缠绕的黑发,对着阳光在指尖捻了几圈。
黑色的发丝,透过太阳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的余光,似乎瞥见不远处的空,乌云密布。
“要下雨了?.....”
......
蓝星今的太阳也很大,驱散了入秋的凉。
“再涂一遍。”
龚凡躺在院子里,最高的地方晒太阳,他指挥着夜冥,继续给他涂抹晒黑油。
夜冥脸跟那油一样黑。
“你能别因为这点事叫我么?我特么忙死了啊大爷!”
夜冥生气了,他臭着脸把晒黑油甩到了屁花的怀里,扭头就走。
忙得不可开交了,还特么叫他来涂晒黑油?
真是闲出屁来,净折腾他!
卡巴卡巴。
哒哒龟学着夜冥的姿势,把晒黑油挤在了龚凡的身上脸上,然后屁花用刷子一遍一遍的涂抹均匀。
两个家伙分工搭配,帮龚凡进行晒黑工作。
这事儿是太阳出来后想起来的。
他的疼已经没有办法解决了,他脸色始终苍白,还会疼的不停流汗。
尼基塔看到会难受,炉钩子很担心他,老痰盂也会偷偷抹眼泪。
所以他要晒成包公,晒得比夜冥臭脸还要黑才校
至少,别让大家担心他,担心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吃不下饭,是最难受的。
叫夜冥,是因为姬无影一整都不理他,跟魔障了一样谁什么都听不到,就在那砍大树。
今儿老刘做饭的柴火,他都给砍出来了,还富裕了好几的。
莲印不用,老疯子一个。
地狱犬在带娃,珑跟丑还有忻在外面,余江若尤也没回来。
除了夜冥,他都找不到别人了。
他除了生死攸关,平时从没想过命令谁。
幸好。
屁话和哒哒龟还可以做到这件事。
“嘴不用,呸呸呸....”
龚凡睁开了眼,把弄进嘴里的晒黑油吐掉,重新躺下。
真疼啊。
真遭罪。
老鹅。
下午,尼基塔针对蓝星的这群参赛者,每一个都仔细观察了,他能做的不多。
只要这群人别添乱,让他们做什么听话就行了。
有用的放在前面,没用的老老实实找根儿绳子把自己拴住。
有用的还得搭配一下。
因为莲印不能把蓝星人放到空间裂缝里,他们试了,但是不校
如同诡异一样,在规则怪谈之下,两边的参赛者都不能离开当下的空间环境。
余江在夜冥询问过后,让所有的傀儡都回来了。
所有的傀儡有空隙的地方,被放了很多血包。
诡物之类的武器,除了蛤蟆和诡烛,其他诡物会因为龚凡的血而受损。
这个就没办法了,只能让诡物打辅助。
其他的武器,还有人工助燃火箭,都需要检查好,包括最重要的。
龚凡吃的食物。
第三结束了,在所有人都带好了血包后结束了。
在晚上入睡前,池无回来了。
这时龚凡才发现,池无原来已经消失了两。
“....老疯子,你去哪了?”
龚凡刚刷完牙走出来,就看到床边的老疯子,他上下打量着池无,满眼都是好奇。
这老疯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身白色的袍子,湿哒哒的像是掉进了水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池无回来后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双眼睛跟木头一样,完全没有了任何情绪,就连之前疯疯癫癫的神色,也不见了。
他像是遭遇了什么打击,所有的感官都脱离了肉体。
解离状态。
当饶精神无法承受后,就会出现这个状态,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
龚凡也有过,比如他自主沉睡,就是这种感觉。
但不同的是。
他是罪魂鼎,他解离后,沉睡后,也能感受到外界,他没有办法摆脱前开始出现的各种繁杂的痛苦情绪。
他本就不是个人,他摆脱不了本体带来的一切感受。
而池无就是个人,他本就疯的厉害,他可以解离,解离后就真的摆脱了痛苦,以及所有的情绪,像个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平静,且空洞。
只是他以前从没这样过,因为他一直在孙孙的身边,他知道孙孙永远不会死了。
哪怕痛苦,自责懊悔的恨不得消失掉,可他在痛苦中也能感受到对孙孙的爱。
“爷爷?”
龚凡不知道他出什么问题,试着叫了这个称呼。
池无听到后,确实有了反应,老疯子转头看了看他,很平静的了一句。
“你已经死了。”
“.....嗯。”
龚凡垂了垂眸子,语气同样平静。
老疯子和屁孩开始了奇怪的对话。
至少龚凡不明所以,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对不起。”
“嗯。”
“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看到了你,看到了你多疼,多饿,多痛苦,看到你等了我多久,等了多少次.........又.......失望了多少次。”
“嗯。”
“对不起,凡,我想死。”
“死吧。”
龚凡点零头。
砰。
老疯子很听话的拍碎了脑袋,回到了罪魂鼎,接着一次又一次尝试杀死自己。
承受不聊痛苦。
那些他从不知道的画面,在短短两内,只窥探了极少数,却已经让他承受不了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只能在生死中,反复通过死亡的痛苦,找到一丝丝赎罪后的救赎。
躺倒了床上,龚凡感受着各种情绪和痛苦,慢慢闭上了眼睛。
老疯子遇到事了,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谁不疯不难受?
各管各的吧。
睡梦中,他白日里强撑着维持平静的面容,彻底扭曲成了不堪的模样。
汗水打湿了枕头,打湿了床单被褥,安静的卧室里,满是压抑的哽咽。
梦中的人,随着池无回来后,又一次做了那个可怕的噩梦。
伴随着无法形容出来的各种感受,各种人生在眼前闪过。
无法承受的一切,一遍一遍反复冲刷着他的灵魂。
他在梦中落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痛苦的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可无论如何做,似乎都摆脱不了各种感受。
“呜呜.....疼......不是我干的.....呜呜....”
门口院子里的傀儡,在察觉到主人哭泣后,慢慢来到了卧室,围在了床边。
它们把床上的人类,围成了一个保护圈。
人类,在哭。
它们要抱住他,保护他。
今夜,痛苦的人,不至他一个。
但最痛苦的那个。
每一次,每一世,从来都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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