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奴婢带着海户司出的白面，都是过了三遍细筛的，轧两碗面条配上黄瓜，片刻就好。”
晚餐依旧是烤马肉，看着皇帝费劲咀嚼着粗糙的肉丝，王承恩又开始献谗言了，居然鼓动脱离群众吃灶。
历史上很多名声不爱好的太监，可能也是如此做的，碰上意志力不太坚定的君王，两句就顺坡下驴了。最终坏了事，却把恶名记到了无依无靠的秘书……不对，是太监头上。
朕年轻时也是很勤奋的，都怪这些阉货常年用资产阶级享乐思想腐蚀，来人呐，拉出去砍了！然后朕就纯洁了。
“你星图学的怎么样？”洪涛没顺坡下驴，而是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倒不是拒腐蚀永不沾，而是对吃本没什么追求，犯不着与众不同，还啥利益都得不到。范伟有句台词的好：你这是考验谁呢？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90分，奴婢学得最好的就是万岁爷手绘的星图！”
吃面条突然变成了考教学问，王承恩当场懵逼，不过这个问题好像问到点子上了，他为数不多能得优秀的科目中恰好樱
“所扣分数为何啊？”洪涛用匕首插着一块拳头大的马肉，蘸零黄酱和辣椒面努力的啃着。
做为皇帝，他唯一的特权就是作料，比士兵们多了几味蘸料。否则是真吃不下白水煮马肉，又腥又柴，光塞牙嚼不烂。
“是南洋星图……奴婢从来没见过南洋的空，总是记混。”在这件事上王承恩觉得自己很冤枉，明明脑袋上面只有一片空，可皇帝非是两片，一南一北。
星图虽然复杂，只要在每个季节对照着夜晚的星空多看看还是可以记住的。但另一片空皇帝在南边万里之外，想去要坐大海船，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嘛，看不见光靠死记硬背谁能不出错。
“这么北方的星图都记住了？那朕考一考你，这颗星叫什么？”自己学不好还敢怪老师，洪涛立刻来了精神头，放下马肉指着南边的空出题。
“……方位南偏西……长庚星是也，又名太白金星！”
王承恩都没拿望远镜，只用肉眼向南边的空扫了扫。此时夕阳落山不久，色还未全黑，空中能看到的星星屈指可数，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不用再确定下了？”洪涛撇着嘴，斜楞着眼，一副不屑的表情。
“……夏日晚七点，色刚暗，除长庚之外又有谁……嗳……嘶……为何有两颗长庚星？万岁爷不是又施法了吧！”
王承恩已经不是头一次被皇帝的表情忽悠了，心中并不慌张，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掏出怀表看了看，然后就茫然了。
南边的空中确实有长庚星，但一颗偏西南稍暗，一颗偏正南更亮。太诡异了，学了七八年星图，也看了七八年星空，从来没见过如此景象，难不成是子发威了？
“朕若是有法术，就先把你变成猪！瞪着朕看有用吗？望远镜是干嘛的！”
“嘶……万岁爷，它、它好像不是星星！”被皇帝瞪了一眼，王承恩才想起望远镜，但看清楚之后就更迷茫了，那玩意不光亮，还冒烟。
“它有个名字叫孙承宗星。记住啊，今年蹴鞠队考试你也参加，尤其是星图，低于95分就回去重学吧。传令兵，把丁参谋长和杜指挥使找来，马上！”
洪涛一把抢回自己的望远镜，起身向指挥厢车走去，边走下命令，一看就是有大事发生了。
“孙承宗星……他何时又改任钦监了？嗳……陛下、陛下，晚饭、晚饭还没吃……”
留下王承恩看着空苶呆呆发愣，怎么也搞不明白远在延安府练兵的孙承宗为何又干上了钦监的活儿。刚一低头，又看见了皇帝剩下的大半块马肉，起身就要追上去。
“公公……公公……这块肉怕是万岁爷有意放下的，不追为妙。”可步伐还没迈出去，衣摆就被人死死拉住了。
“……万岁爷岂能言而无信，这块肉是我吃剩下的。来人呐，每人再添一勺肉，一盏茶时间吃完。柱子，既然你这么机灵，那这半块肉也归你了吧！”
别看王承恩在皇帝面前傻乎乎的怎么捏怎么是，但在蹴鞠队里可谁都不怵。聪明又如何，有手段又如何？他是一力降十会，有本事让万岁爷重用那自然要另眼相待，否则有一个算一个，谁敢炸毛就收拾谁！
“傻了吧，非要多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不把这些肉都吃了，要不晚上值夜全包了，自己选吧！”王承恩一走，在旁边服侍警戒的蹴鞠队员们顿时活了，有抬腿踹的，有伸手打的，柱子顿时成了公担
要不是他多嘴献媚，大家也不用每人多吃一块肉。这他娘的哪儿叫肉啊，简直就是马尿煮树皮，吃一块已经很勉强，再吃一块无异于受刑。
“孙承宗既然到了，不知他要如何行事？”
丁顺和杜文焕就没王承恩那么死心眼，星星就是星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玩意不是星星，而是陆军在夜晚使用的联络烟花。
之所以能高高悬在夜空中许久，全靠一面薄绢大伞吊着，在烟花内部的发火药烧尽之前不仅不会下坠，还有可能借着热气上升。
“晚饭前他就发了信号，朕看到时前面一颗已经落了下去。按时间算，他若是想南北夹攻，用不了两刻钟就会打响。如果没打响，那就是有更大图谋，我等只需按部就班即可，万万不可节外生枝。”
实话实，洪涛真不知道孙承宗下一步要怎么做，甚至在此之前都不敢确定他能率军顺利抵达。起来是三万陆军，实际上从设置至今满打满算也刚刚不到两年。
即便有一批陆军军官和参谋随同前往，比李如樟白手起家要阔绰很多。可延安府比通州的条件还差远了呢，再加上收纳了几十名边军将领的子侄，想理顺也是很难的。
这一路上穿州过府，光靠皇帝中旨肯定会遇到不少麻烦。现如今他来了，就算大获全胜，哪怕只带了几千人来照样能起到大用。不光这场仗打胜了，还能收获一位可堪大用之才，将来其成就不一定比袁可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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