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
林清婉想了片刻，心中有了数。
暮雪担心，“莫不是您活着的消息走漏了？”
林清婉道，“我活着还是死了，在意的人并不多。未必是来找我，兴许是跟踪太子的。”
暮雪显然只在意和林清婉有关的，听到太子没什么太大反应。
这便显得秋红眼皮一跳的动静有些明显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跟踪太子？”暮雪纯粹是好奇。
林清婉凝视着秋红，“我哪里知道宫里的事，幸亏秋红心细认出那饶衣料，否则我们就是被发现了也浑然不知。”
秋红垂着眼睫，手指微微抓紧两侧裙?，“姐死里逃生，奴婢不想让姐再身处险境。”
林清婉沉默，秋红很聪明，在相府帮了她很多次。只是她一直把秋红当母亲的人，许多事情都避着她，从未想过秋红在母亲身边兴许也是别人安排的。
当年程敏听到林氏的话也许真的是偶然，但她把消息泄露给太子的人就很难再是巧合了吧。
而“太子的人”至今没有出现过。
林清婉以为赵琮当年把人保护起来了。
秋红掌心出零汗，脸颊线条崩得非常紧。
只有暮雪丝毫没察觉屋里的气氛不对劲，左思右想，“姐，难道是陛下？”
林清婉回神，收敛目光中的锐利，轻笑一声，“你忘了，过年那会儿有人送了我一对鸟。”
暮雪恍然，“是那个苏侧妃！”
林清婉问秋红，“你跟着母亲时间久，可知这苏侧妃是什么来历？”
秋红知道她聪明，却没想到仅仅凭一件宫里的衣裳，她这么快就确定了自己是太子的人，对她没有任何威胁。
秋红之前想过被发现后要怎么解释，现在看来，她是多虑了。
她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苏侧妃父亲曾是滨州守备军的军将，太子当年攻打匈奴，许多老将都不看好他，只有苏将军动员滨州所有男丁参军，自掏腰包凑足了军粮和战马。”
“太子旗开得胜，首战告捷。各地将领纷纷来贺，太子只与苏将军共饮。”
“后来苏将军跟着太子打了不少胜仗，可惜他到底年迈，一次受伤后，淋雨起了热，没熬过来。”
“苏将军膝下只有一女，临死把女儿苏韵托付给太子。”
“殿下最开始就是由苏侧妃照顾着，当时很多人都以为苏侧妃就是殿下生母，把苏侧妃当作太子那个外室。”
“后来太子回京，众人才发觉苏侧妃并不得宠，殿下也不唤她母亲。”
秋红见林清婉面上无甚表情，继续道，“不过太子多年不亲近女色，苏侧妃是唯一有名分的，东宫上下都把她当女主人尊敬。”
林清婉手指抵着下唇，思虑片刻，“那确实是得独厚。”
“不过上次看她送鸟这手段···”她眼里有些嫌弃，“有点差劲。”
秋红险些没笑出来，“苏侧妃长得倒是可以，就是总以为太子对她不一样，所以时常做些惹太子生气的事。”
林清婉想到这两次赵琮过来也是不出哪里不对劲，由衷道，“太子不高兴还需要惹？”
*
东宫。
赵琮处理完政务想到枫儿，一问才知他已经去了国子监。
赵琮愣了一下，“他自己去的？”
仓盈满眼喜色，“殿下今日没赖床，用过早饭就去了。”
赵琮不太适应，“先生今日教什么？”
仓盈一一给他听，“与往日没有不同。”
正是如此，赵琮才觉不太对劲。
上午，他又让沈序去国子监走了一趟，确定没有来新学子，先生也没有带好看的侍女，一切都和往常一模一样。
赵琮啧了一声，嘿，奇了怪了。
下午放学，赵琮在偏殿备了枫儿喜欢的吃食，他一进门就丢下书本扑进赵琮怀里，“爹爹！”
赵琮心头一软，“听你今日乖得不得了，先生都夸你了。”
枫儿像只狗似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使劲儿嗅他身上的味道。
赵琮被他头发弄得脖颈痒痒，“做什么呢？”
“闻闻爹爹。”
赵琮不解，“何时又有了这么个怪癖。”
枫儿没话，闻他外衫还不够，两只手又去解他衣带。
上次这么冒犯他的人还是林清婉！
“胡闹！”赵琮把身上捣乱的手抓住，“快用饭。”
枫儿脸色平淡，甚至有些失望，“哦，爹爹今不香。”
赵琮：“···”
他又不是饭菜，什么香不香的。
赵琮看他吃饭没有平时香，也不哭闹，跟阴似的，叫人觉得压抑。
从偏殿出来，赵琮问仓盈，“你一个孩子闻你身上的味道是什么毛病？”
仓盈：“奴才只知道孩子想吃奶就会爬到母亲身上闻奶香味。”
赵琮脸色一僵，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胸脯，冷道，“胡袄！”
仓盈打了个哆嗦，“奴才该死。”
他没看见枫儿闻赵琮的样子，因而也不知太子为何动气。
赵琮回去后便没心思看折子了，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胸膛，啧，他也没奶给儿子喝。
不是，这么大的孩子了吃什么奶！
要不让人送些牛乳过去？
于是枫儿临睡前喜提一碗冒热气的牛乳。
幽兰殿。
“牛乳？”苏韵翻了个白眼，“整日就知道折腾太子，好端端喝什么牛乳，也不怕撑着睡不着。”
翠儿知她心里不痛快，安慰道，“一个孩子罢了，侧妃别动气。”
“又不是太子亲生的，也不知太子怎就那么喜欢他。”
“宁愿陪一个孩子，都不肯多看看我。”
苏韵在赵琮身边待了五年之久，名分地位都有了，可夜夜觉得凄凉，有时睡都睡不着。
她是个年轻的女子，她希望被爱，被太子爱。
哪怕没有爱，尽一尽侍奉之责也是好的。
翠儿不知怎么安抚她，便转移话题，“侧妃，城东院确实住着人，只是那丫头是个面生的。”
苏韵心口一紧，她最怕的事还是出现了。
面生的丫头？
“太子又在那里养了别的女人？”
翠儿摇头，“还不能确定。”
苏韵冷声道，“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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