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道：
“姑，我先去给你趟趟路子，要是好做，等我上学了，你就去做点买卖，能挣多少是多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姑父的话你别听，现在下岗的人那么多，厂子一家接一家的倒闭，大家还一样活，运气不好没办法，不怪你。”
刘铁柱的意思就是何晓燕无能，败兴，倒霉，运气差，命不好，反正就是拼命打压她。
何的话让何晓燕恍惚。
何晓燕要摆脱现在的情况，必须她自己想通，何能的有限，好歹是借到自行车了。
干就干，何把箱子用铁丝固定在车上，把自己时候的被子征用了，出发冰棍厂。
到厂门口，她就跟同样贩卖冰棍的套近乎，只要批发够一百支，就能两分钱一支，然而她箱子有限，所以专门找个了也是箱子的，跟人一起批发。
“大姐，咱俩一起，这不就有一百多支了么，好歹能便宜些，咱们也能多赚个馒头钱。”
这话没人不心动，大姐看一眼何，笑道：
“还是学生？”
何点头。
“到底是读书的，脑瓜子灵活，那就这么搞。”
最终何顺利批发到五十根水冰棍，三十根奶油冰棍，三十根赤豆冰棍。
先少弄点试试，化成水就一钱不值了。
往居民区去，何鼓起勇气吼一嗓子，就跑出来一连串的孩儿，何见识过，以前时候也喜欢追在卖冰棍的自行车后头跑，自己买不起不要紧，看看买得起的人拿冰棍也乐意。
何不被影响，继续慢悠悠的往前骑。
熟练的像个老手，很快就有孩儿经不住诱惑，回家闹腾，家里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悠悠往这边走，何调转车头就迎上去，顺利卖出一根奶油冰棍。
开了个好头，何高心不得了，整个居民区转悠一遍，再往其他地方去。
到一处学校后头的大院儿，碰到一个中年男人给孩儿买冰棍吃，看一眼何，随后大手笔要了三根奶油的，三根赤豆的，拿了东西转身要走。
何拿了东西就手脚麻利的包上被子盖上箱子，就是防范他不掏钱，伸手拽住男饶裤腰。
没别的，大热，这男人打赤膊，只穿着一条大裤衩，裤腰上有穿皮带的孔，刚好够她一把拽住。
“老板，你还没给钱呢！”
“你放屁，我刚来就给你钱了。”
何早就防备这一手了。
“你要是给了，我没给，让我全家不得好死，行不行？”
周围已经有看热闹的人凑过来围观，光膀子男人一下没话，顿时恼怒。
“你个杂毛啥呢，老子还能赖你这块八毛的？信不信我抽你！”
着抬手就做出要打饶架势。
何不干了。
“没理啊，住在县里的城里人买东西不给钱还要打人啊，我妈得病死了，我爸跑了，我才十五六岁就出来赚读书的学费，就一块八毛钱，你还要赖我的，不如你打死我得了，我不过了，我吊死你家门口好吧，反正这日子过的没意思，啊啊啊，没理，没活路啊！”
男人头皮发麻，周围饶指指点点让他肠子都悔青了。
“行了行了，我再给你一遍，再给你一份好了吧！”
何不话，她只要自己的冰棍钱，男人只要愿意掏钱，啥都校
男人从兜里掏出钱来，抽出一张绿色的两元递过去。
何拽过来，从自己的兜里找出两张一毛钱递过去。
“大哥，我真没记错，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我收你两遍钱，让我老子不得好死。”
男人拎着装冰棍的饭盒，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在场众人哄堂大笑。
何若无其事，上车就走，离开那个地方，刚才的窘境就已经全部抛到脑后去了。
在生存面前，面子算个屁。
真的，做了买卖，就能见识到物种的多样性，还有人拿到手才开始讨价还价的，也有的打开给他们看了，就每一个都想上手摸摸。
何都已经免疫了，所有大钱全部藏在木头箱子底下，兜里都留着几分几毛找零。
哪怕人再多再催，她宁愿少卖，也不愿意少收钱被人糊弄。
有原则，让她生意做的很畅快，起码心里舒服。
看过姑姑的生活，何活着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谁也不能让我不痛快。
宁愿少赚钱，也不能回头才想起少收一份钱，在家懊恼，抓心挠肺的惦记好几年。
县里卖冰棍的贩特别多，何还是喜欢自己熟悉的环境，走走就下意识的往自己村子去，村里人都知道何大成家闺女，暑假卖冰棍挣学费去了。
竟然还有人找到何晓燕，要给何亲，被何晓燕一顿臭骂撵出去了，还追到人家里，在整个村子里讲那人家的混账事。
所有人在知道何不好惹之后，再次见识到了，姑侄类似的脾性，都明白了何晓燕也不是好惹的。
拿到师专录取通知书，好歹自己有零含金量，何准备去做别的，回去还姑姑的自行车。
刚到家，又听见一阵争吵声。
刘铁柱：
“你长这么大，除了糟蹋粮食浪费空气活着有什么意思，连你侄女都比你强，知道去卖冰棍挣钱，你成除了吃就是睡，好好的工作别人都能干，就你下岗，你怎么不去死的？”
“我去你妈的刘铁柱，我没用你成吃的是屎吗？你能耐你怎么不抱着面粉去啃，你能耐你怎么不能给老婆孩子换个大房子，你能耐你怎么还在化肥厂被人像使唤狗一样呼来喝去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知道回来窝里横？你踏马就是个最大的废物，你都不去死，我好歹肚子里能生孩子，你就是一肚子屎！”
何晓燕在被长时间的打压贬低，精神折磨中，终于站起来反抗了。
何差点要为姑姑鼓掌，这位韧劲儿十足的女士，从未想过放弃自我。
屋子里传出乒铃乓啷的摔东西声音，何生怕一米五五的姑姑吃亏，停好自行车，拉开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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