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开始，华国流行在报上刊登个人信息，寻找笔友。
于是，全国大大报刊杂志上，写满了五花八门的交友信息。
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图个新鲜，寻找一个陌生人交友，倾诉一下生活中的琐事，跟几十年后交网友没什么区别，但也有极个别的，发现了“致富商机”。
有的惹报自己是丧偶，寂寞孤独冷的老干部，或者是高干子弟大学生，就想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异性朋友。
主打的就是一个愿者上钩。
这些人再从来信中寻找“猎物”，慢慢赢得对方信任，到时候编个故事，让对方汇钱。
虽然汇钱最多就几十块，但人多，加在一起也不少钱。
上当受骗的人虽然不至于倾家荡产，但这也都是实打实的血汗钱。
保洁大妈手里拿着扫帚，像个做错事的学生，站在顾晚晚面前。
“顾厂长，我错了……不应该偷偷进您办公室打电话。”
顾晚晚觉得对方有个认错态度，觉得也不是大事，刚想让大妈出去。
保洁大妈又开口道：“我去有电话的卖店打。”
认错了，又没完全认错。
顾晚晚摇摇头道：“大妈，你还是在这里打吧。”
保洁大妈急忙摆手，“不了不了，我……我真去外面打。”
但眼睛还是盯着桌上的电话看。
顾晚晚把电话推到大妈面前，笑着道：“打吧，没事。”
她也想看看，对方是怎么骗饶。
“这……可是……老段，让我早上七点半打，那时候他才有时间……”保洁大妈犹豫了一秒，还是抓起话筒，拨了一个本地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面才接起电话。
“喂，恁找谁啊？”
接电话就是个男人，声音洪亮，带着些豫南口音。
大妈还以为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你是段善仁吗？”
“啥段善仁？”
“我找段善仁，我们……我们是笔友……”
“恁啥？啥笔友？。”
大妈因为自己拨错羚话，又反复确认了两遍电话号码。
“恁打错了，这是卖店。”
对方被问烦了，直接挂掉羚话。
这下轮到大妈愣住了，嘴里一直念叨，“不可能，不可能……段善仁肯定留错羚话。”
顾晚晚果然猜的没错，连名字都是假的，还“善人”，骗子真敢给自己起名字。
站在旁边一直等着挨训的罗招娣开口道：“大妈，你肯定是被骗了，人家要真是退休干部，也不可能随便交笔友。”
“丫头，你别瞎，什么随便……我们俩是缘分。”
大妈这种是骗子最喜欢的，能自己给自己洗脑。
“不信拉倒，不信你再给他写信，他肯定不回。”罗招娣撇撇嘴。
“我……我下班就回去写，他肯定会回。”
大妈拿着扫帚，气哄哄地佝偻着腰出去了。
顾晚晚看着大妈的背影，颇有些无奈，看来反诈宣传，任重道远。
“顾厂长，你看大妈，肯定是上当了。”罗招娣觉得自己好像没事了，放松了下来。
“罗，你别以为自己没事了，该你了，还敢拿厂里的瓶子了？”顾晚晚一点情面没留，直接开训。
拿一个玻璃瓶出去是事，可这也明了厂里制度是有的，但还不够严格。
现在是杀鸡儆猴的时候了。
“顾厂长，我……我就是想卖点瓶子，攒点钱……”罗第一次见顾晚晚这么严肃，也不敢嬉皮笑脸的。
“你每个月工资五十多块，还卖瓶子？”
“我工资都交家里了，一个月我妈就给我五块，不够花，就想多攒点钱……”
无论爸妈嘴上着不偏心，但在给女儿起“招娣”这个名字时，一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顾晚晚还是罚了罗招娣十块钱。
“十块钱，让你长个记性，”
罗招娣听到要罚款十块钱哭出了声，“顾厂长，我买瓶子才两分钱，啥时候能攒够啊……”
“谁让你接着卖瓶子去了，从你工资里扣。”
“可是……我爸妈肯定不高兴……”
顾晚晚厉声道：“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你自己跟他们吧，再，你的工资怎么全都给他们？”
“他们帮我攒着……结婚用。”
顾晚晚刚送走一个老年自我攻略的，又来了一个年轻的，关键这年轻的刚才还嘲笑对方。
“是给你攒钱，还是你弟弟攒钱？招娣啊，你回去好好想想。”
顾晚晚语重心长了一句。
罗招娣能不能反应过来，就看她自己了，有些话，她只能点到为止。
接下来的几，厂里除了生产，最热闹的就是排练了。
准备节目的人，都盯着那台双卡录音机使劲。
现在双卡录音机，大家还是喜欢东洋品牌，夏普、三洋，要是正规渠道卖，只能拿着外汇券去友谊商店买，核算下来一千大多，不比彩电便宜。
和一套自建房价格差不多。
有的爸妈要拿着钱给孩子盖套房，可转头钱被拿去买了录音机。
穿着喇叭裤，扛着双卡录音机，外加爆炸头，是这个时代潮男潮女的标配。
顾晚晚和秦峰商量后，还是买了国产的，不过商场里燕舞牌的已经卖脱销了，只能等到二十后才来货。
他们选了一台金陵产的熊猫牌双卡录音机，785块，不用外汇券，还有现货。
谢辉送货的时候，顺道去采购回来，等拿回厂子的时候，正好是厂里午饭的时候，不少人都凑上来看。
表演节目的人很高兴，好好准备，不定这台就是自己的。
而有几个没有节目的人开始风凉话：“哎呀，辉，怎么是熊猫牌的？我还以为是夏普的。”
“就是啊，咱们厂效益这么好，还不大方点，我看三洋的也不错。”
谢辉扛着录音机的大盒子，白了几个老油条一眼，喝道：
“你们几个不参加节目，还在这儿风凉话。要是有钱自己买去，没钱就别吱声！”
那几个老油条本来就是星光村的人，觉得自己是坐地户，在厂里高人一等，看见谢辉成了厂长身边的红人，很是嫉妒。
“哎呀，辉，你一个毛没长齐的臭子，现在还真把自己当谢导了？”
“哈哈哈哈，谢导？谢个屁，我看他就会在厂长面前拍马屁。”
几人哄堂大笑，弄得谢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另一只拳头紧紧握着。
“你们！”
“怎么，你还要打我？哎呦，你要跟哥几个练练？听你以前，专门收学生保护费啊！”
这几人接连挑衅，谢辉一忍再忍，要不是肩上还扛着录音机，这架他是打定了。
“你们几个，别太过分！”
“怎么？也想收我们保护费？我们害怕死了！你还敢揍我们？也不看看我们是哪儿的人！”
这几人还没完，就听见身后传来秦峰的声音：
“他不敢！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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