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承羡瞪了他一眼，“就你是个大聪明，明知故问？你不知道对于女子而言若是毁了名声，就没了活路了吗？”
顾聿风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眼底闪过一丝憨色，“顾某明白，可是……”
章承羡凝着他，“好了，人命关，我等不得了。不能因为端王的狼子野心，平白毁了别人一辈子，你也是有妹妹的人，就当发一回善心吧。若真有事，一切都由我来承担！”
一阵山风吹来，鼻中渗着一股清新的花香，沁人心脾。
顾聿风心中的犹豫好似被吹散了，难怪沈梨舒会不由自由被他吸引，他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咬了咬牙，“干就干，谁怕谁啊。”
——
崇政殿内，穆宗皇帝被人用轮椅推着进了大殿，自从太子大败逆王监国以来，还是他第一次出现大朝会上。
众朝臣们见到他，心思各异，往日那些靠谄媚上位的朝臣们，此刻都紧闭着嘴巴，生怕太子的人翻旧账。
当然也不乏有忠君的老臣，激动得眼眶瞬间湿润起来。
穆宗皇帝没有废话，直接命冯公公宣读了退位的诏书，以及让裴司堰继承大统的诏书。
“……太子功高庙宇，下归心，将国事托付于他，朕很是放心。待朕退位以后，尔等要好好辅佐太子。”
当初，长公主造反逼宫的事，其实朝臣们或多或少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眼下，穆宗皇帝亲口印证她和端王勾结，妄图谋反就另当别论了。
就这段时间，原本依附长公主的朝臣们也遭到了清算，众朝臣们自然明白什么才是‘大势所趋’。
就在这时，殷从俭呈上几枚劣质的铜钱出来，“圣上，此伪币近日在宁城流动，微臣和沈大人查访好些个地下钱庄，已查清这劣币的源头是东莱。”
此言一出，朝堂一片哗然。
御史台立马有人出列参长公主，其言辞激烈，恳请圣上和太子诛杀长公主和端王。
伪币历来都是乱国祸根，危害极大，长公主当真是想造反吗？
“端王不孝，企图蒙蔽朕，还和长公主勾结还妄图夺位。长公主更是恶贯满盈，祸乱朝纲，他们都是毁我大周基业的罪人。朕绝不姑息养奸，太子，你也不能因念着兄弟手足之情，饶恕这等奸人。”
离开崇政殿，殷从俭跟着太子一同出来，“殿下，如今师出有名了。是要调兵缉拿长公主吗？”
裴司堰面色平静，摇了摇头，“等着吧，顾聿风在华州，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来。”
殷从俭有些诧异，“没有精兵，他们要怎么对付长公主？”
裴司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得意味深长，“没有精兵，难道就不能调兵？大周朝人才辈出，孤也可以省省心了。”
原本这次，他是想重点培养一下顾聿风的，特意给他便宜行事之权，就是希望他能脑子灵活些，想出法子去对付长公主。
他其实早就给定州卫和通州卫下了秘旨，若顾聿风前来调兵，要他们全力配合。
他还担心顾聿风领悟不到自己的深意，如今看来，倒是他白担心了。
回到东宫，眼看到了晚膳的时辰，安喜公公进来，低声禀报，“殿下，太子妃梧桐苑有客人，今晚不便一起用膳，特意派人过来一声。”
只要太子在东宫，必定会和太子妃一同用膳，故才有此一。
裴司堰面色微冷，“谁来拜访她？”
“沈家姐，沈梨舒。”
裴司堰心底没来由地生起一股怨气，“罢了，咱们也先用完晚膳，等会再接着议。”
殷从俭眸光微闪，“是。”
梧桐苑内，宫婢们正把一盘一盘精致的晚膳摆在院中的雨花亭下的石桌上。
“梨舒，你难得来一次，我特意准备了梅子酒，那口味清甜不腻，很是爽口，等会咱们酌两杯，保证你会喜欢。”窦文漪端着一碗酥黄独出来。
“我不敢贪杯，兄长会骂我的。”沈梨舒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窦文漪语气促狭，“他管得真够宽的，你少喝点，别让他发现。”
两人先后落座，拿起筷子愉快地开始用膳，随着几杯果酒下去，两饶脸上都染上了一团红霞。
沈梨舒觉得十分惬意，愈发放松起来，终于出了她的忧虑，“……我找章承羡都好几次了，明确表明想要退亲，可他一会忙，一会又朝堂局势复杂，暂时需要我帮他挡一挡。”
“推三阻四的，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确实挺忙的。”窦文漪笑道，心底升起一阵担忧。
从那次去京郊踏青的情形来看，章承羡不定对她已经动了心思。
感情的事，讲究缘分，看破不破才是常理。
章承羡自己不表白，她才会瞎帮忙呢，还让他自己去努力吧。
沈梨舒自然知道大周有无数世家权贵都想和章家结亲，“最开始，不是他挺急的吗？我可不敢耽误国朝的新贵。”
窦文漪眉眼含笑，问道，“梨舒，你真想立马退亲？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人是不错，侠肝义胆，倒像个磊落的人，只是……”
余下的话她不下去了。
只是他有时候太过霸道，好像就喜欢欺负她似的。
沈梨舒脸上通红，窦文漪看不出她到底是羞涩还是因为梅子酒的缘故，只是心中难免期待，若他们两人真能走到一起，倒是一桩良缘。
沈梨舒走后，窦文漪想起今日做的酥黄独还剩很多，就拧着食盒去了朝华殿。
殿门敞开，窦文漪想着裴司堰应该还在议事，踌躇着正想把食盒转交给内侍，就听到背后那道熟悉的声音，
“漪儿，为何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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