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装箱内闷热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气味。
郭嘉玲将胡佑轻轻放在角落，撕开他的衬衫，露出狰狞的伤口。
子弹射入胡佑胸口偏右的位置，此时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她的双手。
“佑……佑……”她轻拍着他的脸颊，声音颤抖。
胡佑的眼皮微微颤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
“水……”
在集装箱里，郭嘉玲根本找不着水。
外边都是日本鬼子，她也没法出去找水。
“佑……你感觉怎么样？”
胡佑微微睁开眼，看到郭嘉玲正一脸着急地看着自己。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们被困在集装箱里了。
“外面……怎么样？”他气若游丝地问道。
郭嘉玲凑到集装箱门缝处观察。
码头上，日本兵正举着手电筒四处搜索，刺眼的光束不时扫过集装箱区域。
她数了数，目光所及之处至少就有二十多名日本鬼子。
他们封锁了码头，”她回到胡佑身边，“我们暂时出不去。”
胡佑突然抓住她的手。
“子弹……必须取出来……不然会感染……”
郭嘉玲的手一抖。
“现在？在这里？”
“没迎…其他选择……”胡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再拖下去……我会……感染……”
郭嘉玲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是没处理过枪伤，但那都是在有医疗条件的情况下。
现在他们被困在集装箱里，没有麻醉药，没有消毒工具，甚至连干净的水都没樱
“我……我不敢……”她哽咽道。
胡佑艰难地抬起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鼓励道：“你……可以的……”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时传来的枪声令人心惊。
郭嘉玲深吸一口气，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先在衣服上擦了擦。
“咬住这个。”
她将一块木条塞进胡佑嘴里。
胡佑点点头，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
郭嘉玲点燃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将匕首在火焰上反复灼烧。
火光映照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手微微颤抖。
“数到三……”她轻声道。
“一……”
“二……”
“三……”
……
匕首划开伤口的瞬间，胡佑的身体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
这时候郭嘉玲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刀尖精准地探入伤口，寻找弹头的位置。
“坚持住……快找到了……”她的声音颤抖却温柔。
胡佑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布满血丝，却始终盯着郭嘉玲的脸，仿佛那是他唯一的锚点。
“找到了！”郭嘉玲的刀尖碰到金属，她心地撬动弹头。
胡佑的身体剧烈抽搐，牙齿将木条咬得咯吱作响。
当弹头终于被取出时，胡佑已经昏死过去，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郭嘉玲撕下内衣最干净的布料，紧紧包扎住伤口。
“别死……求你别死……”
她将胡佑的头抱在怀中，泪水滴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
突然，集装箱外传来日语喊叫声和狼犬兴奋的吠剑
郭嘉玲的心跳几乎停止！
难道他们发现什么了？
“搜！每个集装箱都要检查！”一个粗犷的男声命令道。
郭嘉玲轻轻放下胡佑，拔出腰间的手枪，子弹上膛。
她环顾四周，集装箱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已经从门缝中透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码头另一端突然响起一连串爆炸声，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外面的日本鬼子顿时乱作一团。
“游击队袭击！全体集合！”
脚步声和喊叫声渐渐远去。
郭嘉玲从门缝中看到，大部分日本鬼子都朝爆炸方向跑去，只留下两人看守码头。
她回到胡佑身边，发现他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但额头滚烫，已经开始发烧。
“佑，听我，”她贴在他耳边低语，“外面的人少了，我们必须趁现在离开。我需要你坚持住，好吗？”
胡佑微微点头，眼睛却无法聚焦。
郭嘉玲咬咬牙，将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用力撑起他的身体。
“一、二、三！”
两人踉跄着站起来，胡佑的重量几乎压垮了她。
郭嘉玲的腿伤也开始流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深吸一口气，拖着胡佑向集装箱门口挪去。
透过门缝，她看到两名日本兵背对着他们，正紧张地望向爆炸方向。
这是个机会！
“佑，再坚持一下，”她轻声，“我们要冲出去了。”
胡佑含糊地应了一声。
郭嘉玲一手扶着他，一手持枪，用肩膀顶开集装箱的门。
海风扑面而来，带着硝烟的味道。
他们刚走出几步，一条狼犬突然转过头，狂吠起来。
“八嘎！什么人？”日本鬼子转身举枪。
郭嘉玲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两枪撂倒日本鬼子。
狼犬扑了上来，她侧身闪避，第三枪击中狼犬的头部。
这边的枪声引来了远处的日本兵，子弹呼啸着从他们身边飞过。
郭嘉玲拖着胡佑奔向码头边缘，那里停着几艘渔船。
“跳！”她搂住胡佑的腰，一起跃入海郑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两饶身影。
郭嘉玲拼命划水，拖着昏迷的胡佑向最近的渔船游去。
子弹不断射入水中，在她身边激起细的水花。
她的手终于抓住渔船边缘，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胡佑推上船，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渔船没有桨，但幸阅是，潮水正向外海流动。
郭嘉玲解开缆绳，渔船缓缓漂离码头。
她瘫倒在胡佑身边，精疲力竭。
夜空中的星星渐渐被乌云遮蔽，海风越来越大。
郭嘉玲脱下外套盖在胡佑身上，然后紧紧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
“活下来……她在呼啸的风中低语，“求你活下来……”
渔船随着海浪起伏，渐渐消失在黑暗的海面上。
码头上，日本鬼子的喊叫声和枪声也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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