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
孝昭帝嗤笑一声，“不认识，你会让路明听他的话？不认识，你和路明会配合他行事？”
“这次的逼宫没有他在背后主使，单凭你和太子能做得出来？”
赵贤妃脸上的笑容一僵，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故作淡定的道：“我不知道圣上在什么。更不知道这事与六驸马有什么关系。”
“此事是我怂恿太子的。谋逆之事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跟其他人无关。”
“你策划的？”孝昭帝笑了笑，“赵颜，哦不，应该叫你路颜才对。”
“你觉得，你这么朕会信吗？”
赵贤妃错愕的看着孝昭帝，“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孝昭帝平静的道：“从你进宫开始，朕就知道你是路尚林的女儿。”
“而路明是你的亲侄子。”
赵贤妃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你，为何还要留下我？”赵贤妃眼中满是不解。
孝昭帝叹了口气，“因为朕对路尚林有愧。”
赵贤妃讽刺的笑了笑，“圣上竟然会觉得愧对我父亲？”
“重用他，将他捧上高位的是圣上。可最后将他打落尘埃，让他抑郁而终的，还是圣上！”
“逼我父亲告老辞官的时候，圣上没有愧疚。眼睁睁看着我父亲抑郁而终的时候，圣上也没有愧疚。在我路家衰败没落的时候，圣上也没有愧疚。”
“此时，圣上竟然跟我心中有愧？”
“呵呵，你觉得我会信吗？”
孝昭帝也没在意赵贤妃语气中的嘲讽，只是淡淡的道：“不管你信不信，当初宣平侯府的事情和你父亲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闵纪策划的一个局。”
“一个让他假死脱身，潜伏西屰的局。”
“你父亲只是促成这个假死局的其中一环。”
“原本朕打算等闵纪假死前往西屰之后，再找个借口将你父亲召回京城，重新起复。”
“只可惜，你父亲心气太高，忍受不住从高处跌落后的失落和诋毁，没等闵纪假死脱身，他就先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赵贤妃心中悲愤不已，眼泪夺眶而出。
可很快，她就擦干了泪水，笑着道：“圣上告诉我这些，是想我父亲的死，都是被闵纪算计的吗？”
“圣上，别白费力气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闵纪是谁。更不知道闵纪现在在哪儿。”
孝昭帝沉下脸，眼底怒意闪现，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厉色，“谋逆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既然你是冥顽不灵，那就让路家所有人给你陪葬吧。”
完，转身就走。
赵贤妃所有的淡定从容，在这一刻化作齑粉。
“等等！”
她仓皇的站起身，朝着离开的孝昭帝伸出手，“圣上别走，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圣上！只求圣上能饶过路家的无辜之人！”
孝昭帝驻足转身，眼神睥睨的看着赵贤妃，“不要骗朕。朕不会再给你第二次开口的机会。”
赵贤妃连连点头，“我，我什么都！”
“我确实认识闵纪。早在我父亲刚过世的时候，闵纪就找上了我。”
“之后，路家分家，没落，我入京找上赵阁老，然后入宫……所有事情我们都是按照闵纪的吩咐做的。”
孝昭帝疑惑道：“路尚林的死，你们最恨的不该是闵纪吗？为何还会听他的话？”
赵贤妃苦笑道：“一开始我们最恨的人确实是他和宣平侯府。”
“可是，当我知道闵纪的故事之后，我就不恨他了。”
“他和我们路家一样，都是皇权下的蝼蚁，挣扎只为了活命！”
“甚至，他比我们更可悲！”
“因为我们共同仇恨着皇权，仇视着你，所以我们很快就联手了。”
孝昭帝表情凝重的问道：“你们联手想做什么？”
赵贤妃笑了笑，“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报复您啊！”
“我引诱太子，让他与你离心。我还按照闵纪的嘱咐，暗中将太子教导成你厌恶的那种人。”
“哈哈哈，大衍继承人寡恩失德，谋害发妻，不孝父母……是不是很有趣？”
“圣上有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丁点的痛苦？”
孝昭帝强忍着想要拧断她脖子的冲动，一巴掌将人扇倒在地上，“朕一直以为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知进退，懂规矩。见你没有儿子，也没防着你与太子亲近。”
“结果，你就是这样教坏朕的儿子的？”
“哈哈哈，我没有儿子难道不是圣上的手笔吗？”
赵贤妃嘲讽的看着孝昭帝，“若不是景月命硬，只怕她也活不下来吧？”
“呵呵，可即便生下来，她也是个体弱多病、不受圣上喜爱的公主。”
“我是宠妃，可我的女儿却从生下来便被圣上厌弃。呵呵，出去多可笑啊！”
“别人都以为圣上是不喜景月体弱多病，可只有我知道，圣上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生下任何子嗣。”
孝昭帝脸色阴沉的看着赵贤妃，“路尚林死了，他的女儿却假借别的身份混到朕身边来，朕防着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圣上，你知道吗？”
赵贤妃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又整了整衣冠，这才笑盈盈的看向孝昭帝，慢腾腾的道：“你真的很虚伪！”
“你一边着愧对我父亲，所以允许我留在宫郑一边却又防着我，不许我诞下皇嗣。”
“你一边嘴上替我父亲的死感到遗憾，一边却又将我父亲的死都推到闵纪身上。”
“你现在来看我，跟我这么多废话，又是忆当年，又是揭露真相的，为的不就是想从我嘴里知道闵纪的下落吗？”
孝昭帝心底的杀意已经压不住了。
他此时看向赵贤妃的眼神已经是在看死人了。
赵贤妃态度强硬的道：“只要你答应我放过路明，让他和景月成亲，保他一辈子平安顺遂。我告诉你！”
“若是我不答应呢？”孝昭帝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温度。
赵贤妃语气决绝的道：“那我就带着这个秘密去死。”
“你不怕我灭了路家满族？”
赵贤妃话中讽刺的意味满溢而出，“呵呵，我了，圣上就会饶过路家无辜之人吗？”
“不会。”孝昭帝的答案冰冷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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