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岳听着对方语气里的冷峭,比往日多了几分冰碴子味。
这念头刚在脑海里打了个转,就听那人隔着屏风继续道:\"你或许还不知晓,今日吴府出了件大事。\"
他心口猛地一沉,指尖发凉,喉间发紧:\"何事?\"
\"吴浩当场指证,苏崇漓当年的死,是你暗中筹谋。围观者挤破了头,眼下大半个帝京都传遍了。另外,吴府后院搜出一口木箱,据也和当年的事有关联。\"
每一个字都清晰落进耳中,可连缀起来却让他如坠云雾。
苏崇岳踉跄半步,声音都抖了:\"吴、吴浩醒了?!\"
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青砖地上。
\"简直疯了!这是血口喷人!哪里来的证据?根本是无中生有!\"他额角青筋直跳,抓着袖摆的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
总算明白眼前这位为何深夜到访———原来是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殿下!绝不可能有证据的!定是他们设的圈套,或者……或者是吴浩在捣鬼!\"
苏崇岳盯着阴影里的身影,只觉后脊冒着凉气,\"殿下务必为臣做主啊!\"
他先前之所以稳得住心神,全仗着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尤其和吴浩相比,二人只能保其一的话,他笃定自己才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可万没料到,吴浩竟甩出这么一记狠招,这是要把所有人都拖进浑水里!
\"你想让本王如何救你?\"
阴影里的人似乎没耐心听他嘶吼,冷声打断,\"你且清楚,吴府搜出的东西,当真是与你无关?与当年之事毫无瓜葛?\"
苏崇岳急得额头冒汗:\"自然无关!殿下清楚得很,三年前那桩事,从头到尾都没经过臣的手啊!\"
······
更深夜静,烛火摇曳。
苏欢合上书卷,挑了挑灯芯。
昏黄的光晕漫开,映得屋内一片静谧。
她望向窗外,景逸还在廊下写着什么,景熙早已鼾声轻起。
兄弟俩几日没去太学,她却不甚担心———苏景熙去了也是神游外,苏景逸则是过目不忘,那些功课早烂熟于心。
正思忖间,床上的苏芙芙拍了拍枕边的位置。
———姐姐!被窝暖好了,快上来睡呀!
苏欢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么惦记姐姐,倒是没白疼。\"
苏芙芙往床里挪了挪,忽然盯着她的脖颈瞧。
苏欢指尖拂过伤口:\"不妨事,不过是点皮外伤,不定事情了结前就好了。\"
苏芙芙这才展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往枕头底下摸了摸。
苏欢瞥见她枕边鼓囊囊的荷包,奇道:\"今日数完钱怎忘了收?\"
往常这家伙睡前必清点金库,从不见这般马虎。
谁知苏芙芙猛地摇头,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
苏欢心中一动:\"这是要送饶?\"
———嗯嗯!
苏芙芙用力点头,抓起荷包指向窗外。
送给世子哥哥呀!他今日救了姐姐,当然要好好谢他!
苏欢打开荷包一看,险些呛到———里面沉甸甸的,全是家伙攒了许久的碎银。
\"这么些?你把家底儿都掏空了?\"
要知道这财迷平日里买块糖糕都舍不得,如今竟如此大方。
苏芙芙攥紧荷包,摇摇头。
———不多不多!跟姐姐的安危比起来,这些算什么呀!
苏欢无奈道:\"可世子家里富得流油,哪里缺这些……\"
———他有钱是他的事,谢他是咱们的事呀!
苏芙芙仰着脸。
———姐姐教过我,做人要恩怨分明。世子哥哥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当然要好好道谢啦!
苏欢看着她澄澈的眼睛,终究心软,捏了捏她的脸:\"好好好,都依你。改日见了他,便把这荷包送他,成吗?\"
苏芙芙欢喜点头,把荷包塞回枕边,忽然又扭头看她。
———那姐姐送了什么谢礼给世子呀?
苏欢一怔,还真没细想过。
毕竟此前她也帮过魏刈几次,如今他出手相助,算起来礼尚往来,两不相欠了吧?
苏芙芙却不依,拉着她的手认真回忆。
以前姐姐总把人情算得清清楚楚呢。
在清河镇时,隔壁街的二牛哥采药崴了脚,姐姐帮他医好后,他总往家里送野物,不是山鸡就是野兔,有次还送了野山参。
姐姐不肯收,他就趁出诊时偷偷搁在后院。
后来姐姐直接拿了五锭银子让人送去,打那以后他就没再送过了。
姐姐最不喜欠人情,怎么这次……
苏欢望着跳动的烛火,一时语塞。
是啊,往日里算得比谁都精,怎么到了魏刈这儿,这账怎么就糊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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