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仪式，就是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换得上神襄助”
下午只有一节课，讲台上，一个长胡子老人慷慨陈词，
“这是近代神秘学之父，高塔之眼，让·凯斯·洛尔的名言。这门课旨在让同学们掌握简单仪式的用法，让体质娇弱的学生有效地保护自己。”
“在课程开始前，有必要测试一下同学们的魔法赋。没有赋的同学请在四周内退课，不会计入学分”
老人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水晶球，
“啊哈，传统巫师的必备道具。按顺序上来，把肢体放在水晶球上，什么顺序都行，正序、倒序、身高、体重、首字母，随你的便”
教室一时间陷入沉寂，毕竟他们刚刚来到维拉利昂大学，彼此尚不熟悉，也不曾建立联系。
过了一会儿，一个魔族姑娘站了出来，她身形矫健，肤色偏红，穿着最低限度的服装，三对分节的褐色弯角伸向额前，正好将眼睛遮住。
魔族的祖先因背信弃义受到诅咒，虽然在文化、魔法、科技上皆有建树，但超过四十岁后会逐渐丧失理智，外形离人类越来越远。他们的人生辉煌而短暂，就像彷徨海上的幻象似的，灿烂后只留遍地冷灰。
老教授摸了摸胡须，“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玛菲尔·早露，老师”，她温顺地低下头，看来眼睛被挡住并不影响感知能力。
“好吧，注意你在水晶球里看到的东西，它代表你的赋种类”
触碰的瞬间，水晶球光芒大作，足足持续了十几秒。玛菲尔抽回手，犹疑地看向教授。
“恭喜你，孩子，高塔集会欢迎你——下一个”
一具骨头架子摇摇晃晃登上讲台，顾名思义，巫妖族起源于探索永生的巫师，大多数是人类，但并非每个巫妖都擅长施法，而且由于体质限制，他们只能使用负能量法术。
“呃……你是？”
“我是安德鲁”，骷髅伸出指节，对着水晶球丢出一发衰弱射线，水晶球立刻被朦朦灰雾笼罩。
“我想这没什么意义，下一个”
安德鲁颌骨开合，牙齿喀嗒作响，“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然后是个黑皮精灵，准确的，是风干香草似的黑，和躲在林地的高贵表亲们大不相同。精灵和魔族势同水火，曾几何时精灵也统治着庞大的帝国，如今却分散到世界各地，这全拜魔族所赐。
“在下希尔薇娅”，她轻轻一碰，就像墨汁滴进清水似的，水晶球毫无悬念地变成黑色。
“嗯哼，令人惊讶的才能——下一个”
……
测试进度很快，半刻时后，埃莉诺也站到台前。随着手掌按住水晶球，埃莉诺感到一阵无来由的刺痛，好像有人在暗处窥视着她。
水晶球明得刺眼，犹如十二点钟的太阳令人无法直视。但埃莉诺看的清楚，那水晶球里分明有一只眼睛，血管虬结，跳动不休，不知属于什么生物。
一人一眼视线相接，那眼睛中突然流露出惊愕恐惧的意味。一道裂痕横贯眼睛，咔嚓一声，水晶球炸成无数碎片。
“额……老师？”
“没关系，你先回去吧——速速复原！”，老教授把手悬在碎片上方，受到无形力量牵引，碎片像一群蚂蚁一样聚在一起，恢复成完美的球体。
“下一个”
的插曲并未干扰测试的秩序，一个神情忧郁的人类青年慢吞吞的把自己从座位上拔起来，他的关节处有许多孔洞，每动一下都会喷出银蓝色的烟雾。
他一边前进一边道歉，“哦哦，屏住呼吸，朋友们。实在抱歉，我不希望任何人被感染……”
海瑟薇捂住口鼻，悄悄对埃莉诺道，“蘑菇人，看起来像人，动起来也像人，但很少有人把他们当人看。作为林地诸王的仆人，他们是否有自我意志，这很难……”
白如嫩芽的手掌啪叽一声贴上水晶球，深邃的弧面里空无一物，只有孢子粉尘的印迹。
“……我很抱歉，同学。下一个”
……
测试终于结束，老人开始正式授课，
“首先，让我们从一个传统的把戏开始。准备一簇煤晶放在手心，默念98页的咒语”
“就像这样——火焰会停留在手上，直到点燃某个固体，或者一刻时后法术结束”
“但请注意，施法需要献祭精神力，起初精神损耗并不明显，许多新手都会犯下过量施法的错误”
诚然这只是一个戏法，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除非……
第七排左侧，煤晶静静躺在埃莉诺掌心，没有任何燃烧或发红的迹象，就像一颗煤黑色的石子。
老教授惊疑地瞪大眼睛，走过来想确认情况，
“不要紧张，相信自己。能请你再试一次吗，我可以在旁边看着。”
“不，我很确信，每个步骤都完整无误”
埃莉诺没有再尝试，反正尝试也没有意义。
地下世界广袤无边，难道真有不能使用法术的体质？不对，她的魔法赋可谓万中无一啊。又或者是……老人连忙摇摇头，把多余的思绪都驱赶出去。
“好吧，让我们换个法，不需要咒语，想象一下，想象煤晶燃烧的样子，黝黑发亮的晶面，跳动的火舌，高温炙烤流出的油脂……”
埃莉诺跟着他的提示集中注意力，哧的一声，煤晶凭空自燃，火焰甚至舔到了老饶胡子，老人却浑然不觉，
“啊！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那个……老师？”
老教授以手掐诀，用一团冰雾挽救了自己的胡子，
“咳咳，这门课算你过了，以后不用来上课了”
“您这是在赶人吗，教授？”，埃莉诺多少有点不满。
老人发觉用词不甚妥当，连忙解释道，“我是，这门课对你意义不大。如果你对魔法感兴趣，可以去魔法部找瑟洛修·萨尔瓦多，他的研究方向很适合你。”
埃莉诺在心中暗暗记下，接下来教授又讲了几条法术。埃莉诺也尝试过几次，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她索性以听故事的心态上完剩下的课程，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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