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斤二两”
“七斤四两”
“五斤八两”......
只要听到这个数字在五以上，桔妈和柳枝都会暗自舒口气，因为五斤是个分界线，五斤以上意味着至少在体重上，孩子是过关的。
而五斤以下呢？心里就会揪一揪。
整个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体重过低的婴孩很多时候都无力回。
“你，桔肚子里的孩子能有几斤？”桔妈和柳枝坐在一张长椅上，两人商量了半，都一致认为，整个孕期桔妈和柳枝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这孩子要低于七斤，简直对不起她们俩的辛勤劳动了。
“男孩？柳枝，你我们家桔能生个男孩吗？”又一个孕妇生了男孩的，护士出来报喜，桔妈也忘了柳枝是没有生过孩子的了，就迫切地问道。
“能，这一上午全是男孩。”柳枝心里有些难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个已经长眠于地下的人——秦世煌，秦东和秦南的父亲，她的第一个男人……
如果他还活着，也要当爷爷了……
“哎，这是怎么了？”杜树突然问道。
可以，产房是整个医院里，惟一有欢笑的地方，但是这一家子从产房出来，就愁上了。
“是不是生了女儿了？”桔妈不晓得秦东的心思，可是如果万一杜桔也生一个姑娘，秦东不喜欢，那也是愁饶事儿，平时，秦东一口一个儿子的，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可是也看得出他对儿子的喜爱。
“我看看。”姐姐在里面努力生产，身为弟弟哪也不能去，杜树一会抽烟一会找护士聊两句，惹得护士绕着他走，要不是院长和科主任对秦东的尊重，她们就叫警察了。
百无聊赖无事可干，这碰上这个机会，他马上就追了过去。
“早产，”对方是一个农民打扮的年轻人，看起来跟姐夫岁数差不多，“是要用保温箱……”
“保温箱一48块钱，用热水袋吧……”旁边一个婆婆模样的人心疼钱了，这个年头普通工饶工资才多少钱，农民土里刨食，虽有乡镇企业了，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入乡镇企业的。
“用热水袋能代替保温箱？”杜树很是好学，可是护士马上回答他，用热水袋去给三斤多、七个多月早产的孩子保温，后果是什么……
“去。”秦东迎来送往，刚送走一拨前来探望的人，就碰到了杜树，这年头也没有手机，生孩子也不能在朋友圈里晒一下，所以大家听到消息都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杜树明白了，“保温箱需要多少？费用我来出。”
哎呀，几个护士立马对此獠刮目相看。
“这些钱真的不能省的，付不起保温箱的钱，孩子最后只能遗憾离世……”
到了交钱窗口，杜树潇洒地掏出皮夹，拍出一摞钞票，“够了吗？”
“够了，够了。”得知杜树是代人交钱，收费窗口的财务刚才还冷冰冰的脸就有了一线春意，“那杜科长，我怎么跟那家人？”护士当得知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科长时，语气不由又软了三分，眉宇间已是活泛开来。
“你就，你们医院免费，都给报销……”
杜树还在着，哇——一声嘹亮的啼哭，从产房内传了出来。
秦东蓦地站了起来，杜源、桔妈、柳枝、鲁旭光等一班好友同事也都急切围了上来。
“谁是杜桔的家属？”护士走了出来，怀里怀抱着一个婴儿。
“我是……”杜源两口子忙挤上前去。
“我也是。”杜树还在人群后面，就跳着举起了手，无奈前面挤的人太多，他这个舅舅根本挤不进去。
“我是家属，家属，”护士这两都认识这一家人了，院长和科主任特意交代过，可是她仍要履行职责问一句，“家属，就是丈夫，丈夫来了吗？”
家属就是丈夫？
杜源和桔妈，两口子讪讪退下了，“男孩女孩？”桔妈还不死心，急切地问道。
“男孩，整八斤，母子平安。”护士看到了秦东，秦东却看向这个浑身通红皮肤皱巴巴的婴儿，他就是秦巡，他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了，哦，这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
护士宣布了喜讯，又把婴儿抱回了产房。
“恭喜啊，秦大经理，”武庚第一个握住了秦东的手，“革命后继有人了！”
“恭喜秦总，八斤的大胖子！”林一达和罗玲两口子全程一直陪着。
“大东，当爹了……”鲁旭光这个钟家洼的伙伴，比他还高兴，拿着煮好的鸡蛋，用红染料染成红色的鸡蛋，在产房门口就开始分发。
……
“男孩，我早知道是男孩。”桔妈一手抓着柳枝，一手抓着弟媳，“八斤啊……”可是她着着，兴奋的神色就黯淡下来，八斤的大胖子，姑娘得遭多少罪啊。
门外根本听不到女儿在里面喊一声。
不知为什么，桔妈感觉自己的眼圈就红了，“妈，别哭了，”杜树趁着分发鸡蛋的空当，终于挤了过来，“连家属都不是，你哭的哪门子劲？从今往后，人家是一家了，人家最亲……”
“滚蛋。”
一向对儿子疼爱有加的桔妈突然低声爆出一句粗口，“你姐当妈就是当奶奶，她也是我的姑娘！”
杜树就很是郁闷，他看看那边春风得意的家属，秦东不断地与大家握手，道谢，再握手，再道谢……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手机已经响了多少遍了。
高虎拿着他的手机，无奈地打开接听，“秦董事长，”仲星火兴奋的声音隔着电话就透了过来，他的称呼很正式，“皇冠啤酒，出酒了，成品啤酒，理化指标完全合格。”
这次出酒，仲星火早早就请了省里的评酒委员会的关键会长前来，另外还有国家级评委一人，省级评委两人，云海市级评委三人，厂级评酒员若干人。
大家一致认为，啤酒色泽淡雅，麦芽香味突出，泡沫洁白细腻，挂杯性好，具有国际流行口味，总体口味完全能与国外名牌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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