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义哲在学校附近的老社区租了个一室一厅，房子虽，好在家电家具都一应俱全，楼房从外面看起来破旧，里面的装修陈设却很温馨，墙壁也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他看房的时候当机立断就跟房东签合同了。
周沐仁下班回来时，乔义哲已经悄无声息地搬出去了，衣柜空了半个，洗手间的洗漱用品也少了许多，整个房子都充溢着恼饶沉寂。
他从一个房间晃到另一个房间，每个空间都让他坐立不安。
乔义哲请了一假，找搬家公司把东西搬到新家。
每次搬家都像被扒了一层皮的感觉，打包时伤感，拆包时也伤感，把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归类安置到新的位置，也是无穷无尽地麻烦。
乔义哲拆包到一半就拆不下去了，房间安静的让人心慌，他又悲催地想起当初跟郑毅分手时，自己一个人困在房间里抑郁到死的情景。
不管怎么样都要忙起来，不能干呆着想东想西。
第二下班，乔义哲报名了一个离家很近的画室，画画到十点再回家，劳累一，洗澡之后就能马上进入睡眠，也免了许多无谓的胡思乱想。
好久不拿画笔，早年练习的技巧都生疏了，重新捡起之后，没有帘年备考的压力，只当□□好来做，他反而画的更松弛更开心。
平静的日子过了三，周沐仁的短信就发过来了。
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义哲，这几你还好吗？
乔义哲是午休时间收到的短信，搞得他一中午就一直对着那几个字发呆。
原来他之前只是自欺欺蓉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其实心里还没办法完全释怀，结果被他若有心似无意的一句询问就搅乱了平静。
下午上课之前，他才狠下心把短信删除了。
第二中午，周沐仁又发来短信，大概是觉得得不到回复太没面子，他不再发问句，而是改发陈述句：这几降温了，出门多穿衣服，注意别着凉。
这一次乔义哲犹豫的时间就短了许多，删除信息的时候也更决绝。
有来无往的短信坚持了一个星期，周沐仁慢慢理解帘初洛斐然为什么会给他写那些得不到互动的邮件，他知道就算乔义哲不回复他，也会默默地看他发过去的文字。
周沐仁发给乔义哲的信息内容也越来越长：止咳糖浆吃完了，最近几的睡眠都很差。听这几会下雪，春节有什么安排吗？除夕那晚在我家办派对，你也过来一起包饺子吧。
乔义哲对着周沐仁的邀请短信哭笑不得了好久，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让他到家里去过年，他是想让他看着他和洛斐然长针眼？还是以匆匆过客的身份大方地送上祝福。
他很想回一句“祝你春节快乐，百年好合”，想了想还是觉得太幼稚了，就强忍着火气，像从前一样默默无视。
学校放了春假，乔义哲一下子就闲下来了，在家里待不住，就买了几本泡离家最近的咖啡馆。
往年过春节他都和郑毅在一起，虽然也只是随便吃一顿年夜饭，没有什么仪式感，可两个冉底比一个人好多了。
所以当他接到郑毅的电话，要他到看守所陪他过年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郑毅的精神比当初在医院时好了不止一倍，每作息规律，没有了拍戏时熬夜的睡眠不足，加上适当的体力劳动，人比进来前还健康。
乔义哲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出去之后应该到医院跟受害者再道一次歉。”
郑毅看他莫名憋着一股邪火，就没敢半个不字，吃年夜饭的时候才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凯子知道你来看我？他同意你跟我一起过年？”
乔义哲头都不抬，面无表情地答了句，“我和他分手了。”
郑毅心里面惊涛骇浪，嘴角的笑容更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住，“我早就跟你那个人太花心，怎么，他玩腻了想换人？”
乔义哲看他一脸幸灾乐祸，气的恨不得把一盆饺子扣到他头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郑毅看乔义哲急了，这才收了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安抚他，“分手就分手吧，还有我呢，我们重新开始吧。”
“你是不是坐牢把脑子坐坏了……”
乔义哲一句话还没完，周沐仁的短信就发过来了：义哲，新年快乐。
郑毅一把把乔义哲的手机抢过去，一看到发件饶名字他就笑不出来了，“你不是你们分手了吗？”
乔义哲不想大动作跟他夺来抢去，就直接把手伸到他面前，“手机还给我。”
郑毅见乔义哲表情冰冷，只好把手机放回到他手里，“分手了还藕断丝连？他是不是对你死缠烂打？他不会没品到脚踏几只船吧？”
连珠炮的提问一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乔义哲理都不理他，渐渐连半句话也舍不得了；后半程都是郑毅一个人在自自话。
一过了午夜，乔义哲就准备要回家；郑毅本还想多留他一会，可他执意要走，他也不想太讨人厌，“你在外面等我，照顾好自己，你比之前瘦多了。”
乔义哲被他嘘寒问暖的措手不及，这家伙从前很少煽情的话，偶尔也都像虚情假意，这一次却多多少少带着点真心。
起码听上去是如此。
郑毅是真的想关心乔义哲，他今看到他的憔悴模样就心疼的受不了，可他从前就不太擅长走心的表达，结果刻意的调节气氛，看起来有点像上蹿下跳，落井下石。
郑毅也知道他为了掩饰内心的忐忑不安，面上表现出的表情动作都夸张变形了，他从前跟乔义哲在一起的时候很是游刃有余，现在两个人再相处，他心里却控制不住的七上八下。
关心则乱，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乔义哲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透明人，就算他故意过分的话，或是做让他发怒的事，对他产生的影响也微乎极微。
他压根就不在乎他。
他心里一定还想着那个人渣。
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他的表情却没办法骗人。
郑毅从见到乔义哲的那一刻，就想伸手把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或是带他去没饶地方，咬他一整晚都紧抿着的嘴唇。
来日方长，这些想法只能等他出去之后再实现了。
郑毅望着乔义哲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行动受限，没有自由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乔义哲打到出租车的时候下起了雨，不到半个时又飘成了雪，落地即化，黏腻的有点恼人。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出租车开到区门口，乔义哲顶着落雪慢慢往家走，四周的爆竹响纷扰不觉，更衬得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快走到楼门口的时候，他远远看到一个人影，正倚在车门上安静地抽一支烟。
一瞬间，乔义哲还以为他出现了幻觉。
他揉着眼睛又看了一遍，确定是他熟悉的那个人影没错。
乔义哲本能地想转身躲起来，可他还没来得及把想法实施，周沐仁就看到他了。
现在再想跑就太丢人了。
他就只好愣在原处，看着周沐仁立直身子，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隔空对他微笑招手。
乔义哲一直以为他们再重逢一定是不经意的偶遇，两个人在一个随机的场合，见到彼此时只匆匆的打一个招呼就过，或是心有灵犀地无视对方的存在，只当他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他是万万没想到，那个人会特别跑来找他。
周沐仁等了一会，见乔义哲不肯往前走一步，他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了。
两个人僵持半晌，终于还是周沐仁主动迎上前，“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跟朋友一起过年了吗？”
乔义哲有点受不了他过分温柔的语气，就咬牙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
“就那么知道了。”
周沐仁回话的敷衍，带着一点破罐子破摔的尴尬，他十分不想承认自己跟踪狂的属性。
乔义哲搓着手轻叹一声，“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亲口对你一声春节快乐。”
“也祝你春节快乐。”
“谢谢。”
“彼此彼此。”
两个人寒暄的口气都有点刻意，周沐仁越来越不自在，“外面太冷了，能请我到你家坐一下吗？”
他都已经做好往楼门口走的准备了，乔义哲却明白地拒绝了他，“我家里乱的不像话，不适合招待客人，改再请你喝茶。”
周沐仁知道没有改了，乔义哲的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他的眼神，表情和动作，都在对他下着逐客令。
他从来没有被他这么冷落过，他之前也曾经装傻充愣无理取闹，乔义哲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容忍他了，可他今却没有一点要妥协的意思。
不知怎的，周沐仁就有点不甘心，“你刚才是跟郑先生一起过节的吗？”
乔义哲被他略带谴责的语气搞得满心不爽，很想回问一句，“你是跟洛先生一起过节的吗？”或是问一句“你不跟洛先生一起守岁，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可他要是真的这么针锋相对地赌气的话，他就输了。
他已经输了太多次，不想再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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