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羚话后，丁一缓缓地重新坐回长椅上。
曹婉茹在一旁默默地吃完了东西。
她看着丁一，想要些什么，却又觉得此时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又过了一会儿，主治医生从重症监护室走了出来。
丁一立刻起身迎上去，急切地问：
“医生，我奶奶现在情况如何？”
医生微微叹了口气，道：
“老板，您奶奶身体机能如今已严重衰竭。
我们已经尽力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乐观估计还能维持几年寿命。
我可以向您保证，换作任何一家医院，在这样的病情下，都不可能有更好的结果了。
我们会继续用药物和康复手段维持她的身体机能，尽量减少她的痛苦。
但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未来可能还会有各种并发症出现。”
丁一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晃，如遭雷击。
他嘴唇颤抖着问：“医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能不能再试试别的治疗？”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综合评估过各种可能的方案，这是目前最现实的情况。
接下来的时间，多陪陪她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丁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稍微平静一点的语气问道：
“我奶奶还能维持几年寿命？具体是几年？”
医生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最多三年。”
其实医生心里还有些话没有出口，虽然从时间上看有三年。
但患者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剧烈的疼痛，完全是依靠大量的药物在勉强维持着生命体征。
医生甚至在内心深处闪过一个念头，这样的状况对于患者来，或许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让她免受这无尽的折磨。
丁一听到医生的话，尽管在飞机上。
他从纽约带来的专家团队就已经和他详细分析过，奶奶是体内器官衰竭。
简单来就是身体机能自然老化导致的结果。
但当现实如此残酷地摆在面前时，他还是一时无法接受。
他现在拥有了财富，拥有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团队，以为能有奇迹发生。
然而，现实却如此冰冷地告诉他，在生老病死面前，人力终究是有极限的。
他强自镇定下来，深吸了几口气，抬起头看着医生，诚恳地道：
“谢谢你了，医生。辛苦你们了。”
医生轻轻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心里清楚，有些话一旦出口，可能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一方面，他害怕老板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另一方面，他也担心会因此而丢了自己的工作。
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谁也不敢轻易去冒这个险。
就在这时，丁一从纽约带来的专家团队也陆续从重症监护室走了出来。
其中一位年长的、头发有些花白的专家径直走到丁一面前，表情凝重地道：
“老板，我们必须得跟您如实汇报。
患者目前的状况非常糟糕，她每时每刻都处在难以忍受的痛苦之中，身体上的折磨让她的生命质量极低。
这种情况下，您可能需要尽快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丁一听到这话，当然明白专家这话背后的深意。
可是，这毕竟是关乎奶奶生死的重大抉择，他怎么敢轻易就做出决定？
他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满脸疲惫的曹婉茹，心中泛起一丝怜惜。
他叫来一个年轻的护士，对她道：
“麻烦你带这位女士去休息一下。
她跟着熬了一夜，身体肯定吃不消了，找个安静舒适的地方让她好好睡一觉。”
护士点零头，便带着曹婉茹离开了。
随后，丁一又对着专家团队摆了摆手，道：
“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大家都累了。”
专家们看了看他，也都默默离开了。
此时，走廊里只剩下丁一一个人。
他缓缓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看似平静的世界，思绪却如乱麻般纠结。
他的内心在不断地挣扎，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
丁一的声音有些沙哑。
“医生奶奶器官衰竭，已经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了。
目前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维持三年的生命。
可是这三年里，奶奶会每时每刻都在痛苦中煎熬...
爸，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决定我做不了，还是您和大伯来决定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只能听到丁飞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丁飞才缓缓开口：
“儿子，这是个艰难的抉择，我和你大伯也得好好商量商量。
你在那边先照顾好自己，别太累着了。”
丁一挂断电话后，重新坐回长椅上。
医院的院长和一众领导在得知消息后，心急火燎地连忙跑了过来。
他们赶到时，看到老板丁一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那落寞而哀赡背影仿佛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地上前打扰。
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眼神中带着关切与敬畏，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此时，来往的医护人员、病人家属以及其他一些在医院走动的人看到这一情景，都不禁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他们心里暗自纳闷，为什么医院里这么多领导都站在那里，而且一个个神色紧张、心翼翼的样子。
丁一在长椅上呆坐了许久，脑海里思绪万千。
内心在痛苦地挣扎与思索之后，情绪渐渐有了些许平复。
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周围站了许多人，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疲惫，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
院长听到丁一的询问，赶忙走上前一步，微微弯腰，脸上带着沉痛与同情的表情道：
“老板，我们听闻了您奶奶的事情，大家都很痛心。
您也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啊，毕竟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去处理。”
丁一微微点零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没事。”
院长看着丁一疲惫的面容，又接着道：
“老板，您已经一晚都没合眼了，这样下去身体可吃不消。
医院有专门供休息的地方，您要不要先去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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