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卫生间里给热水一冲，沈清欢算是完全回过魂儿来。
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涌出来，自己在车里的担心害怕，眼瞅着车外的阿武和严少被人刺倒在地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无助，让沈清欢哭出声来。
赵明达和赵妈妈肩并着肩站在院子里，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的哭声，赵妈妈担心的：“这是真吓着了呀，昨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现在世道这么太平，怎么会有劫道的呢？”
赵明达不想叫母亲担心，也不想出严少车上有管制刀具甚至还有枪的事，他含糊着回答：“谁知道呢，不过好在没出啥事儿，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赵妈妈白他一眼，“你这又是哪来的朋友？我看这三个人都……那个昏迷的是男是女呀，长得那么妖，穿得衣裳也都是名牌货，他们那叫啥来着，奢侈品；还有那个腿受赡，那一身腱子肉，身上还有纹身。
还有这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为了那男的哭的眼睛都肿了，我还以为他俩是两口，你突然就啥，这姑娘在家里有个女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赵明达眼珠一转，双手按在母亲肩上，“妈，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是非好坏我还是能分得清的，我的朋友都是好人，真的！尤其是那个女孩，你知道不，她是来找我爷爷的。
我爷爷五年前在杏林药局坐诊的时候，不是经常跟你提起药局的老板吗？那个姓沈的大叔，还他俩是忘年交……”
“我记得啊，咋了？你爷爷还那是个挺好的人，可惜后来出车祸去世了。”
赵明达点头，“对对对，这姑娘就是那沈老板的女儿，沈清欢。”
“哦，原来是她呀！你怎么不早啊。你这臭子，办事儿就是不牢靠。”赵妈妈嗔怪着，手指在赵明达脑袋上点了一下，“你早告诉我那是沈老板的女儿不就结了嘛？对了，她来找你爷爷干啥来了？那你爷爷还不知道她就是沈老板的女儿吧？得赶紧告诉他，让他高兴高兴，这些年你爷爷一直都念叨他们沈家的事，可没少操心。”
赵明达：“爷爷这不一直做手术嘛，哪有跟我话的空儿。至于沈清欢来找我爷爷干嘛，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妈，这事咱就别管了，等沈清欢自己跟爷爷吧。”
“也对也对，那成，我做饭去了，你看着点这姑娘，一会儿她洗完了澡让她把安神茶喝了，再好好睡一觉。”
“知道了，妈，我就知道您心地善良貌美如花。”赵明达冲赵妈妈比了个心，赵妈妈笑得眼睛眯着，嘴上却：“臭子，你这几年不着家，等你爷爷出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赵明达苦着脸，“啊？不会吧，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不会又一见面就要考试吧？”
“哼，你爷爷本来是要培养你做接班饶，哪知道你不服管偷偷跑出去，他了，你放心，这些年的卷子我都给明达攒着呢，等他回来，让他一性次做完。”
赵明达一惊，拳头敲着脑袋原地打转，“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早知道不跟沈清欢他们回来了。”
赵妈妈笑得前仰后合，“你这回回来，就别走了，家里没个孩子，一点也不热闹。”
赵明达瞪大了眼睛，“妈，我都27了，我不是孩子了。”
“嘿，你就是72，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赵妈妈完，笑着往厨房走去。
赵明达摸摸脑袋，“72？也不知道我72的时候，是个啥样子。”
卫生间的门打开，沈清欢披散着头发走出来，她身上穿了件赵妈妈的对襟碎花夹袄，胖胖大大的晃当，下身是条黑色夹裤，脚上是双棉拖鞋。
赵明达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后扑哧笑了，“别，你这么一打扮，还挺像个农村媳妇儿的样子。”
沈清欢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严少怎么样了？你爷爷出来没？武哥呢？他的腿没事儿吧？”
“武哥的腿没事，缝了几针。严少还没出来，我爷爷手术还没做完。”
沈清欢后退了两步，很自责的：“严少可不能有什么事，他要是有事，我一辈子都会内疚死的。”
赵明达扶住她，“你放心吧，我爷爷可是明医圣手，年轻时还在医院里学过几年西医，有他在严少肯定不会有事的。你看你顶着两个黑眼圈，要不吃点东西先去睡会儿？”
“我睡不着，我也不想吃东西。我能去后院等着吗？”沈清欢问。
赵明达只好扶着她往后院走，走到赵大夫做手术的那间房门口，沈清欢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赵明达拉她，“这么凉，你不能坐这儿呀，你想等也得到屋里等呀！”
“我没事，我就坐在这儿等，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赵明达看着她半，见她抱着膝坐在那儿，把脸埋在膝盖里，跺了跺脚走了，没一会儿，抱了床被子过来，给她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妈给你煮了安神茶，我给你端过来。”
沈清欢抬起头，“赵明达，谢谢你了。”
赵明达摆摆手，“这个干什么，要这事我也有责任，要是我认识路直接走高速就不会发生了。”
沈清欢不再话，又把脸埋起来。
赵明达渐渐远去，沈清欢闭上眼睛，听到风吹着叶子落地的声音，还有远处的鸟叫和邻居家孩子的吵闹声。
仿佛四周的一切都还在继续，可只有她，停留在昨晚上那一刻，她眼睁睁看着刀子刺进严少身体里的那一刻。
还记得当初她总以为，严少是自己生命里的灾星，自从遇到他，自己就没好过，不是被客人欺负，被韩志浩家暴，就是被苏珊娜打。
现在她才知道，她错了，原来自己才是严少生命里的灾星，如果不是因为她，严少现在也不会躺在手术台上，更不会差点加性命都丢了。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沈清欢赶紧站起来，看见赵大夫一脸疲惫的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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