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恭见浮石光芒,忙趋步上前,面露紧张之色。
他正待话,旎啸却早有预料,挥手将他打断,朗声道:“骆大人,莫要惊慌。此刻离那拂晓时分,尚有将近一个时辰,眼下正是妖邪之气正盛之时,我岂会轻易开启那大阵,自取祸端?”
骆思恭见,心中顿时如巨石落地,长舒一口气。
旎啸眼角余光瞥了洪言山与汪邢一眼,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遂使了个眼色给骆思恭。
而后,旎啸与骆思恭并肩而行,踱至洪言山与汪邢二人面前。
他面带似笑非笑之色,缓缓道:“洪大人,汪大人,想必二位已然有所耳闻,今夜此间或有异事发生。然消息若不慎外泄,恐生祸端。故而,还望二位大人屈尊留于簇,切莫擅自离去。”
监正洪言山听罢,神色如常,似无意外之福
倒是那工部右侍郎汪邢,脸色微微一变,显是心中有所顾虑。
然他目光扫过洪言山之后,便又迅速恢复镇定,对旎啸拱手躬身,恭敬道:“一切皆听从太子辅卫吩咐。”
那洪言山似是方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拱手道:“下官亦听从辅卫大人安排。”
旎啸闻言,轻笑一声,逐一抱拳向众人致意,而后转身对骆思恭道:“骆大人,此处之事,便劳烦大人多费心了,我去去便回。”
骆思恭心知旎啸去意,忙拱手还礼。
旎啸颔首示意,便留下几名山庄弟子在此处,自己则带着其余众人,往另两处宅院而去,欲一探那两处浮石之虚实。
一行人出了院子,骆风雁忽地开口道:“夫君,那洪言山心怀叵测,居心不良,然那汪邢之险恶,较之洪言山,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旎啸听罢,不觉驻足,以疑惑的目光望向骆风雁。
百里云歌与三侍女也皆侧目而视,不知骆风雁何以出此言。
骆风雁见众人皆惑,便解释:“夫君试想,那洪言山身为钦监监正,岂会不通晓奇门遁甲之术?其装聋作哑,不过欲骗儿罢了。此人为郑贵妃心腹,一心欲为福王谋夺大明储君之位。
“那汪邢既已知晓夫君身上藏有晶石,我又岂能信那洪言山会毫不知情?他非但知晓,更明白凭此晶石可触动阵眼,开启太液池湖底之神秘大阵。
“然他缄口不言,实乃深知此阵一旦开启,凶险万分,必将危及皇宫。圣上、太后与众嫔妃皆居于皇宫之内,若受惊吓,那提议开启阵法之人,便是死罪。
“这洪言山不,世人皆以为他不愿害夫君,实则,他欲将此机会让与那工部右侍郎汪邢。只要汪邢道出此言,日后郑贵妃一党便有由头弹劾汪邢,再顺势牵连至太子身上,如此一来……”
骆风雁言及此处,戛然而止,众人皆心领神会,无需多言。
旎啸沉吟片刻,微微颔首道:“洪言山那借刀杀人之计,我自是心知肚明。然风雁你为何那汪邢之恶,更甚于洪言山呢?”
骆风雁柳眉微蹙,正色道:“夫君有所不知,那汪邢早已瞧出洪言山之歹毒计谋,却佯作不知,只待夫君发出那悲叹之语,他便假意慷慨陈词,其用心实乃险恶至极。
“况且,此人或许知晓诸多机密之事。他身为工部侍郎,又暗地支持太子,诸多事宜自有人向他禀报,诸如太液池与尚宫局之事,他应是皆了如指掌。
“此人便是刻意揣度夫君心思,知夫君已洞悉洪言山之用意,便假意道出那番话语,意在借夫君之手,除却洪言山。此乃私心作祟,居心叵测,其背后定有不可告人之勾当。”
旎啸听罢,心中豁然开朗,冷笑一声,“这大明党争,若能用于开疆扩土、征伐蛮夷之上,我大明何愁不强盛?可惜啊可惜,皆用于慈勾心斗角之事!”
言虽如此,然旎啸深知,眼下正事要紧,不可因失大,便即刻率领众人,前往另外两处宅院。及至院中,深入地底密室,果见那浮石与先前所见一般无二。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旎啸等人便返回至大时雍坊那处宅院。
旎啸让骆思恭只留百十来名锦衣卫,守住院落各处要道,其余热一概退去。
骆思恭并未多问,心中自是明了。
他深知,拂晓之后,必有一场更为惨烈的厮杀。慈关头,他自当去好生准备一番。
而旎啸如此安排,心中自有盘算,忆起往昔数次争斗,山庄弟子死伤无数,心中不免戚戚。
是以他谋划眼下之事时,将山庄弟子安置在外围,或待厂卫、六扇门、大内高手力有不逮之时,方始出手相助。
再者,他刻意将功劳拱手相让,也是深知,若独占其功,不仅会得罪满朝文武,更会招致锦衣卫、东厂、六扇门及大内高手心生妒忌、暗藏恨意,那他旎啸在朝堂之上,真成了孤立无援。
眼见时辰渐近,离那拂晓不到一个时辰,旎啸便领众女及一众山庄弟子,并未径直入那皇城,而是在一处等候。
终于,不久后,千阳门门主关傲,匆匆赶来,面带喜色,直言已然清除数处白莲教余孽。
原来,先前在那青楼之中,妖邪怪物乍现之时,关傲便敏锐察觉到一名假意慌乱而逃的嫖客,神色间透出一丝不寻常。
他心生疑虑,竟发现端倪,旋即派遣一名千阳门弟子,火速前往东边的南熏坊,寻得班远。
早先,班远依千阳门散布于京城的十处暗桩与密探所传之讯,怀疑数处藏有白莲教余孽。这些人或化身为赌场赌徒,或混迹于青楼之中,扮作嫖客。
班远得关傲传讯之后,当即率领一众山庄高手,雷霆出击,一举诛杀十数名白莲教余孽。
因旎啸故意施以打草惊蛇之计,那潜伏于皇宫尚宫局的白莲魁首,便令这些白莲教余孽准备趁乱逃出京城。
然其后萧志与曹安二人上门拜访司徒尚宫,司徒尚宫无奈之下,只得改变计划,令这些白莲余孽待亮之后,再伺机而动。
岂料关傲洞察秋毫,未及亮,便将这些白莲余孽一网打尽。
旎啸闻讯,当即令关傲率领一众千阳门弟子,严守数处要地;又命班远带领一队山庄高手,前往另一处重地。
他如此安排,实乃深知厂卫、六扇门与大内高手之中,或有奸细潜伏。慈关头,他不得不防,以策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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