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傍晚的南锣鼓巷比白日里清静了不少。
张霖刚吃完饭，正在逗孩子玩。
杨雪在一旁收拾衣服，丈母娘在收拾饭桌。
突然，房门被急促地叩响，声音里透着惶急。
杨雪抬起头：“这动静，谁啊？”
“我去看看。”张霖抱着孩子，站起身，就往门口。
拉开院房门，门外站着的是许富贵。
他脸上不是焦急，而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和担忧的铁青。
“霖子……”许富贵见到张霖，没太多客套，声音发沉，“大茂出事了！”
张霖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许大茂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嘴贱爱撩骚，干活也滑头，但本质不坏，在他跟前更是从来不敢炸刺儿。
“大茂？他怎么了？许叔，进来。”
张霖侧身让开。
许富贵这次没推辞，跟着进了屋，跟张霖的丈母娘和杨雪打过招呼，杨雪看到两人有话要，就接过家辉和自己母亲去了厢房。
许富贵看到俩人走了，也没坐，就站在当屋，拳头捏得紧紧的：“这子下乡放电影，让人给坑了！榆树屯那帮王鞍，他调戏寡妇！给揍了一顿，刚刚扭送厂保卫处了！现在给关着呢！”
张霖脸色沉了下来：“调戏寡妇？具体怎么回事？您慢慢。”
张霖心里是有些动怒的，许大茂在剧里算是‘一血达人’，作风确实有问题。很多同人里，他也是管不住裤裆，可谓村村都有丈母娘。
但是，这个世界的许大茂，可没发现有这种胆子啊。
“电话是公社那边转到厂里的，得有鼻子有眼，被抓了现行！”许富贵气得声音发颤，“可我自己养的崽子我知道！大茂是浑，是嘴欠，可这种掉脑袋坏门风的下作事，他绝对干不出来！准是让人给下了套了！霖子，算叔求求你，大茂这孩子身子骨虚，在保卫处这，这……！唉，也希望咱们保卫处查清楚，还孩子一个清白！”
张霖沉吟片刻。
许富贵这人虽然有些算计，但底线还在，而且当年自己刚搬进院子时，他没少帮忙。
许大茂更不用，见了自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但心里是把他当哥的。
“许叔，您别急。”张霖开口，语气沉稳，“人既然在保卫处，就受不了大罪，我打个招呼就行，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把事情弄清楚。您放心，要是大茂真被冤枉了，我肯定不答应。”
许富贵听到这话，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重重叹了口气：“唉！给你添麻烦了，霖子……”
“许叔，这个就见外了。”张霖摆摆手，“您先回吧，稳住了，别自己乱阵脚。我这就安排人。”
送走许富贵，张霖回到屋里，没多犹豫，直接拿起电话拨到了保卫处值班室。
“我是张霖。今关进来的许大茂，单独安排个房间，正常饮食，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提审，更不许为难他。等我明处理。”
放下电话，他又想了想，再次拿起电话，接通后直接：“贺堂，来我家一趟。”
没多久，贺堂骑着自行车赶到了。
“处长，您找我？”
“交给你个急事。”张霖言简意赅，“许大茂，咱们厂里放映员，下乡放电影，让榆树屯的人给扣了，调戏寡妇，扭送厂里了。现在人关在处里。我觉着这事有蹊跷。”
贺堂一愣：“有这事？许大茂？他……有那胆子？”
“所以让你去查。”张霖看着他，“你亲自带两个得力的人，现在就去榆树屯。明面上是厂保卫处例行核实情况，暗地里给我把真实情况挖出来。那个寡妇什么来路，当时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人看见，前后有没有什么异常，都给我打听清楚了。注意方法，别惊动太多人。”
“明白！处长您放心，我这就去！”贺堂立刻领命。
“嗯，去吧，有消息直接向我汇报。”
贺堂转身就出了门。。
张霖坐在屋里，慢慢抽着烟。许大茂虽然混不吝，但绝不是那种管不住裤腰带的人，这里头肯定有事。
……
贺堂直接回了厂里。
先是去羁押室简单的向许大茂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这不算提审，就是在羁押室门口问的。
然后，又从自己科里找了俩人，保卫干事汪明和曾伟。
这俩人心细，胆大，嘴严。
“处长亲自交代的任务，榆树屯，许大茂那案子，觉得有蹊跷。咱们去核一遍情况。记住，明面上是厂保卫处例行公事核实，私下里，把底细摸清。眼睛亮堂点，耳朵伸长点。”
“是，我们省的。”
汪明和曾伟在厂子里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可能不懂呢。
三人骑上两辆挎斗摩托，突突着驶出轧钢厂大门，卷起一路烟尘。
深秋的郊外，土路坑洼，冷风扑面。
贺堂坐在挎斗里，眯着眼，脑子里过着可能遇到的情况和应对的策略。
赶到榆树屯时，已经完全黑了。
村子里更是漆黑一片，不像现在路灯遍地，这个时候的农村，根本不知道路灯为何物，几乎所有的窗户都是黑的，偶尔有一两扇窗户透出极其微弱的煤油灯光，也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着。土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几声零星的狗吠，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科长，这村子差不多要睡了。”汪明低声了一句，熄了摩托的火。
引擎声消失后，周遭更是静得可怕。
贺堂跳下挎斗，打量了一下黑黢黢的村落轮廓，眉头紧锁。
这情况，找人打听几乎不可能了。
“直接去大队部或者支书家？”曾伟问。
贺堂摇摇头：“不校这阵势，敲门等于告诉全村我们来了。而且，万一他们真有问题，肯定串好供了，问不出真话。”
他借着微弱的星光，观察着村子的布局。“走，先去村西头，看看那寡妇家周围的地形。都机灵点，别弄出动静。”
三人推着摩托，尽量不发出声音，沿着村边的土路慢慢往西头摸。
脚下深一脚浅一脚，全靠记忆和模糊的轮廓辨认方向。
好不容易摸到一片相对孤立的房屋附近，贺堂示意停下。
他指着一处低矮的土坯院墙，压低声音：“应该就是这家。曾伟，你绕到后面看看。汪明，你在这盯着前面。我四处转转。”
三人分头行动。
贺堂借着地形掩护，仔细查看李秀娟家周围的情况。
院子已经逐渐破败，不过看起来时间不长。
隔壁邻居家也黑着灯，似乎没人住。
这确实是个容易做手脚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曾伟悄无声息地溜回来，声音压得极低：“后面有个坡，坡下有片树林，还有条沟，像是平时解手的地方。”
贺堂点点头，这和之前打听来的许大茂去解手的法对上了。
正当三人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时，旁边一个草垛后面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窸窣声！
“谁！”汪明反应极快，低喝一声，手电筒光柱瞬间扫过去。
只见一个黑影猛地从草垛后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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