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郎去看了你四哥?连关在宗人府的四郎趣事都知晓。”
楚承时身子一僵，他当然没有，但四哥之事他还是知晓些的，实在是难以启齿。
几日前，有宫人来报，四哥因在房事上毫无节制，得了马上风。
楚承时光是听着就感觉很没颜面，也不知四哥是何心情。
但此事可不能让父皇知晓，四哥在父皇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儿臣派人去看了，四哥极好，父皇就放心吧，”楚承时着违心之言。
“好就好，他好就好，”永安帝咳了几声，双眼无神的盯着明黄的帷帐。
不知过了多久，永安帝虚弱道， “十郎，将皇后请到乾清宫来，朕想见她。”
凤仪宫
“陛下想见本宫?”
颜清秋神情激动的问，她不知此时的永安帝要见她，是为了什么？心中生起些许慌乱和紧张。
“陛下刚刚清醒就与殿下道，想见皇后娘娘，殿下便派奴才来请，” 忠子恭声回道。
“本宫去更衣，还请公公稍等片刻。”
“娘娘笑了，奴才等主子是经地义的，”忠子很是恭敬，“不过还请您尽快，陛下不知何时又能昏睡过去。”
颜清秋带着侍女进入内殿，素心连忙去寻简素得体的衣裳，陛下病重可不能穿有带点艳气的衣裳。
“娘娘，您莫要过于紧张，或许陛下就是想见见您，这个时刻的人最想见见亲近之人了，”素琴宽慰道。
“本宫是他亲近之人吗？”颜清秋反问，“这些年，除了正式场合，他可是鲜少与本宫相见。”
颜清秋实在想不通这个时候的永安帝，见她的目的何为，她也总有不祥的预福
在外殿等候的忠子，频繁往内殿望去，神色有些焦急，但他也不敢催促。
这可是即将成为太后娘娘的主子，其侄女还可能是未来的大雍皇后。
不过，陛下那也等不了多久啊，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要皇后娘娘过去了乾清宫，陛下又睡了，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好在没过多久，忠子就看见了皇后从内殿出来。
他并没有感觉这身衣裳和刚刚那身有何不同，都是简素端庄的，但主子的想法不是他一个奴才能懂的。
等颜清秋乘着凤辇来到乾清宫，看着这宫殿都呈现腐朽的气息，毫无朝气，就如住在里边的主人一般。
“母后，您可算是来了。”
楚承时焦急的声音传来，实在是父皇总是催，以往也不见得父皇那么急着见母后。
“殿下，陛下如何了？”颜清秋问，她前几日也是来侍疾了。
但永安帝昏睡了过去，她已有好几个月未见到清醒的陛下了，这令颜清秋没由来的紧张。
“母后，父皇还醒着，您进去吧。”
楚承时想着，父皇在此时想见皇后，又见殿中人清退了，自然是有私饶话要交代皇后，他进去也不合适。
颜清秋面露担忧的神色，搀着素琴的手进到永安帝的寝宫。
殿中无一内侍和宫女，令颜清秋心中更是慌乱，目光看向龙榻，只见被子隆起，一位苍老的老者躺在其中，毫无生气。
“皇后来了?怎么不上前来?”永安帝嘶哑的声音传来。
“陛下，”颜清秋上前，缓慢的蹲在龙榻前，见永安帝手中拿着个香囊，心里一惊。
“许久不曾见你了，”永安帝很想咳嗽，但他连咳的力气都没了。
“陛下，臣妾来时，您未醒，”颜清秋接过素琴倒来的水，“陛下，臣妾扶您起来，喝口水吧。”
永安帝无力的晃了晃手以表拒绝，“无需，让你的人出去吧，朕与你话。”
颜清秋身子一僵，看向露出担忧神色的素琴，朝她轻微点头。
等素琴出去后，永安帝并未开口，他沉默越久，她的心提得越紧。
颜清秋故作镇定的问，“陛下要与臣妾什么?”
永安帝摩挲着手中的香囊，迟钝的感官使其不能再清晰的感受到布料上的纹路。
“朕这身子，怕是不行了，”永安帝缓慢的，“这些日子清醒时，朕一直在想大雍祖训，皇后知道是什么？”
“陛下······指的是什么?？”颜清秋对永安帝无由头的话弄得满头雾水。
后宫不得干政，陛下问此话是何意？
况且，大雍祖训有许多条，陛下问得是哪条?
“后宫妃嫔无所出者殉，”永安帝道。
颜清秋脑子'轰隆'一声，随后身子一僵，巨大的恐惧蔓延全身。
'后宫无所出者殉'
这指向的明明是后宫嫔妃，她是皇后，就算无子，也无需按这祖训来决定她的下场。
但如果永安帝非要她殉葬，留下个遗诏，内务府的也也会严格执行大行陛下遗诏。
“陛下，你这是·····”颜清秋尽力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朕的子嗣尚少，还尚存又无所出的嫔妃也有不少。”
“陛下?”颜清秋不知永安帝的意思，这是要她殉，还是不要她殉?
难不成永安帝的话与她无关?只是单纯的感慨和可怜后宫即将被殉葬的嫔妃?
还是永安帝要大发慈悲的免了那些可怜妃子的殉葬?
“皇后待十郎，是真心的吗？”永安帝虚弱的扭头盯着颜清秋。
颜清秋看着陛下深邃的眼睛，强迫自己不要移开视线，很坚定。
“自然，臣妾无所出，待十郎如亲子，这些年，陛下不是有目共睹吗？从前如此，日后亦如此。”
永安帝并未言语，继续摩挲着手中的香囊，里边的香味因太过久远而变得很淡，如不细闻，是闻不出来的。
“陛下是不信臣妾?”颜清秋看着永安帝手中的香囊，看着他的动作。
随后，永安帝缓慢的伸出一只手，颜清秋迟疑后伸出手，被永安帝握住，手中出现了一直被其握在手中的香囊。
“物归原主。”
颜清秋错愕的看着手中的香囊，又听永安帝道，“皇后莫要让朕失望。”
还不等颜清秋些什么，永安帝交代道。
“皇后回去后，准备后宫无子嫔妃的丧葬事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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