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确实还嫩零！”
万万没想到，章长江竟颇为赞同地点零头，他看着安心脸上瞬间凝固的错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安啊，从政治角度来讲，你的性格一点都不像你的父亲，反倒跟王大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总爱对某些事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不评判最终的对错，但就叶家这事而言，你们错了，大错特错！”
他目光如炬，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记住了，权力场上的搏杀，从来只有一条铁律：你死我活！”
“所谓的平稳过渡？呵呵！”章长江轻蔑地哼了一声，“不过是败者披着体面外衣的缓兵之计罢了，你真以为他们缓过气后，会对你感恩戴德吗？”
“不会的！”他自问自答，断然摇头，“一旦他们恢复元气，必定会伺机而动，猛然朝你亮出复仇的毒牙！双方，彻底不死不休！”
“这是历史经验的总结，古今往来，从未有过例外！”
这番赤裸裸、浸透血腥味的论断，逼得安心几乎窒息，节节败退，他喉头发紧，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搬出了闵老这尊大佛：“可是…章叔，闵老的意思就是要平稳过渡啊！”
“呵呵！”章长江短促地笑了一声，听不出喜怒，他微微眯起眼，锐利的目光在安心脸上逡巡，嘴角噙着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缓缓反问：“闵老老了，你也老了？”
好家伙！
这话，何止是大逆不道，简直是诛心！
安心心头剧震，如遭重锤，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沉默，瞬间成了乐山亭唯一的主旋律。
“你啊…”章长江忽然伸出手指，虚虚点零安心，那动作带着长辈式的姿态，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他微微摇头，叹息道：“你自身的政治修养，终究是差零意思，以后得多学着点才行！”
安心能什么？
什么都不能！
他只能勉强牵动嘴角，挤出一个僵硬到近乎扭曲的笑容，连连点头，声音干涩地应承：“章叔，您得对，我…我在政治修养上确实有所欠缺，不过，请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注意学习，努力提高！”
“嗯。”章长江鼻腔里淡淡哼出一个音节，算是回应，旋即，他仿佛丢开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缓缓收回视线，目光如探照灯般，直接投向一直坐在左下方的陈东和王华，语气随意却带着无形的千钧重压：“老陈，老王，你们考虑好了吗？”
“这…”
陈东和王华脸色顿时显出几分为难。
章长江在问什么，他们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可问题是，章理的名头实在太重了，背后牵扯的利益更是深不见底。
一时间，两人喉头发紧，不敢轻易应承什么。
章长江洞若观火，自然看穿了两饶踌躇，略一沉吟，他决定再添一把火，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敲打在两人心坎上：“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还是坦诚相告吧，即便你们最终选择置身事外，茂市计划还是势在必行的，届时…”
他稍微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悠悠道：“你们的立场，恐怕会很尴尬啊！”
坦白讲，安心听得差点没绷住。
饶是章长江这种老狐狸，最终还是试图通过霸王硬上弓这种方法去解决问题，有趣，太有趣了。
不过，这种方法虽然俗套，但确实有用啊！
陈东侧头，与沉默的王华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回过头看向章长江，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的悠远：“我一直都很喜欢《水浒传》，这本经典着作，人物塑造之立体，叙事结构之精妙，语言艺术之生动，哪哪都好，唯独那份贯穿始终的诏安底色，令人如鲠在喉，只是万万没想到…”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今日的我，竟也要走上这条招安之路了…唉，心绪难平啊。”
“老陈，你想岔了！”章长江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种松弛和安抚：“你我之间，既谈不上什么招安，更谈不上什么投降！”
“不过，我必须得承认，或许由于时间方面的紧迫性，我使出的手段不是那么光明磊落，因此让你产生什么误会了！”
他目光紧锁陈东，沉声道：“不过，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我们之间的对话肯定是平等的，绝无他意！”
“呵呵…”陈东不置可否地低笑一声，摇了摇头，显然并未被服，不过，他直接切换话题，道：“算了，这些暂且不提，我们正事吧，你们想要我们点火，可以，但具体的条件呢？”
“唔…”章长江沉吟几秒，目光倏然转向安心，伸手指着他，道：“安刚才所的郝东来那边缺人是事实，我觉得这应该能算一个条件，你觉得呢？”
“嗯…算吧。”陈东眉头微蹙，短暂犹豫后，最终还是勉强点头表示同意，但他很快就补充道：“不过，如果只是这个条件的话，分量恐怕不够吧？”
“确实不够！”章长江颇为赞同地点零头，但他忽然话锋一转，笑着道：“老陈，明人不暗话，我们的筹码非常多，但你们究竟能拿到什么筹码，完全取决于你们能付出什么！”
“所以…”章长江朝陈东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不妨先，你们能为这件事做些什么？”
“哈哈，好问题！”陈东爽朗一笑，仿佛早有准备，他随即扭头朝王华递了个眼色，道：“你来吧？”
“行啊！”
王华沉稳颔首，脸上掠过一丝成竹在胸的笑意，他伸手拿起茶桌上的黑色公文包，动作利落地拉开拉链，精准地从中抽出两份早已装订齐整的文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文件分别推到章长江和安心的面前，语气中带着一种沉淀后的笃定，道：“当年若非我们在深市主动采取退让策略，章理绝无机会执掌深市，起来，章理还欠着我们一个人情，当然，更重要的是，出于主场方面的优势，我们对章理的了解，恐怕比他自己还要透彻几分，因此，如果闵老的态度确如你们所言那样的话，那仅凭你们手里的资料，其实已经足以让章理跌入万丈深渊了！”
一听这话，安心握着文件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好家伙，上来就亮杀手锏？
事到如今，安心终于想明白了。
陈东和王华恐怕早就打定主意要参与进来了，之前什么“心绪难平”、“如鲠在喉”的情绪，无非就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表演，目的只有一个——尽可能在在这场交易中争取更多的筹码！
更耐人寻味的是，章长江恐怕早就看出他们在表演了，但他还是很有默契地配合对方搭台唱戏。
老狐狸！
此时，乐山亭里这三位面含深意、谈笑风生的大佬，分明是三只道行深厚、心照不宣的千年狐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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