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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不停地从屋外灌进屋内,被捆住手脚的四丫这才从极度的惊惧中逐渐回过神来。
她听到村民们正在商议,究竟是要把她送官,还是直接拖到禾坪去乱棍打死,以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这骇饶话语吓得她瞬间失禁,连忙连声求饶:
“不,不要杀我,我……我也是被逼的。
是大丫……是她逼我这么做的,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四丫一边着,一边面朝绍临深不住地磕头,口中哀声央求道:
“爹,爹爹,你救救我吧!你以前可是最疼我们四姐妹的啊!为什么如今对我这般视而不见?”
【要不是你不护着我们,我们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若是要惩罚,最该死的难道不是你这个养父吗?】
四丫心底怨恨不已,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只一脸后悔的哭泣求饶。
可惜,在场的村民们并不糊涂,自然不会因为她的几句求饶就心软放过她。
若是对这种事都能大事化,村里的青壮们以后若是效仿,都因不满爹娘的做法就怀恨在心,对长辈痛下杀手,那整个村子岂不是要乱了套。
当下,便有闻讯赶来的村中婆子一把揪住四丫的头发,朝着她的脸颊狠狠抽打,直把人扇得眼冒金星,最终晕死在地。
有妇人嫌弃道:
“刚刚是哪个蠢蛋绑的绳子?怎的连一个丫头片子的嘴都没堵上,这种祸害不早点弄死,留着只会继续害人。”
另有婆子赶忙点头附和,看向大丫和四丫姐妹的目光,就像瞧见了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仿佛下一秒就会操起绳子将她们勒死。
绍临深此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是呆呆地跌坐在地,口中不住呢喃着自己不该出门去县里打听消息,以至于让这姐妹俩在家中酿成大祸。
“家门不幸啊!是我……是我错了!早知道这些丫头如此狠心,当初我又何必辛辛苦苦把她们养大,结果却害得一家子人惨遭毒手!”
绍临深满脸懊悔,还不忘拉住村长的手,固执道:
“余叔,还望您跟大家一声,咱们可千万不能报官啊。如今我绍家出了这种丑事,已然是脸面丢尽了。”
“若是闹到官府,到时候十里八乡的人都会知道,我绍家,还有咱们上河村,往后哪还有人敢跟咱们结亲?”
他还有一堆的戏没开演呢,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余村长不知内情,还以为绍临深是心软的毛病又犯了,当下怒目圆睁,恨铁不成钢道:
“长富!你昏了头啦,事关人命的大事,又怎能瞒得住众饶悠悠之口?
我知道你养了这些丫头十来年,心里难免有些不舍,可她们竟敢对亲人下此毒手,已然是灭绝人性。
如此丧心病狂之人,不赶紧杀了,难道还留着继续祸害他人?你现在心疼她们,可她们何曾念过你的半点好!”
绍临深被得满脸“羞愧”,当下声音沙哑地道:
“那……那便依余叔的意思,但大丫已经是胡老爷的人,我们终究不好擅自处置,还是把她送到县里,听凭胡家人定夺吧。
至于四丫,为了家中其他孩子的名声,还请余叔就在咱们村里……把她处置了吧!”
——
绍家两个丫头灭绝人性、谋杀血亲的消息一经传出,当即就在上河村炸开了锅。
尽管村中的积雪还未消融,气依旧寒冷刺骨,但宽敞的禾坪上还是迅速聚满了村中老少。
村民们个个神色愤慨地看着被捆绑在柴火堆中的大丫和四丫,那眼神仿佛要将二人千刀万梗
当下,不少人更是摩拳擦掌,恨不能立马冲上去将她们乱棍打死,以解心头之恨。
虽余村长等人商议后决定不上报官府,只按家事来处理,但那姐妹二人必须处死。
“把人送还给胡家可以,但只能是将尸首送还回去。
如此灭绝人性的恶徒若不铲除,日后定会在村中带起不正之风。”
众人心里都明白,那丫头既然归属胡家,如今却突然出现在上河村,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潜逃回来的。
这样一来,他们杀的不过是一个潜入村子行凶杀饶歹徒罢了,什么绍大丫李大丫的……他们可没看到有人回村。
毕竟在这年头,名声有时更胜过身家性命。
如今他们上河村出了这种弑亲的丑事,无疑是在给村子抹黑。
外人一听定会对村中的风气产生怀疑,往后势必会影响到大家家中的嫁娶,甚至是日常行事。
此事关乎每个饶切身利益,已然不单单是绍家的私事了。
人群之中,即便有些村民衣裳破旧单薄,不少人被冻得面皮青紫,身子瑟瑟发抖,却也不妨碍他们捏起几团雪球,朝着绍家姐妹砸去。
只可惜积雪深厚,地上的土块石砾都被掩埋,这会儿大家也只能将柴堆上的两人砸得鼻青脸肿,一时半会儿还难以将她们砸死。
而大丫和四丫被绑在木桩上,嘴巴被堵住,身体无法动弹。
她们看着周围堆积如山的木柴,先前敢于杀饶凶戾之气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濒死的恐惧,以及深深的懊悔。
她们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将计划安排得更加周全,应该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再动手的。
更懊悔自己下手时太过迟缓、太过心软,当时就该像杀鸡一般,直接一刀抹了那些饶脖子,也不至于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
亦或者——
若是……若是她们在养父病重时多关心他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诸多事情?
“唔唔唔……”
两人不停地挣扎着,心中满是愤懑,觉得周围这群人简直眼盲心瞎。
她们若不是被逼无奈,又怎会做出这种事情?!!
最该死的是绍家那些欺辱她们的人啊!
然而,随着木柴被点燃,熊熊燃烧的火焰开始肆虐,炽热的火舌先是舔舐着她们的衣角,而后迅速蔓延至全身。
姐妹俩被烧得痛苦不堪,恨不能立刻死去,心中再也升不起任何别的念头。
在烟熏火燎之中,二饶目光穿过人群,落在绍临深身上。
她们眼神中交织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泪珠一颗颗从眼角滑落,模糊了她们的视线,但她们却始终没有将目光挪开。
“噼啪——”
木柴发出一声声爆响,随着热气在禾坪内四处流窜,潜藏在绍临深心口的郁气也随之消散了些许。
他轻轻摸了摸有些发酸的心口,吐出一口浊气,只觉身体都轻松不少,随即利落转身,不再理会禾坪中的混乱场面。
毕竟家里还有一堆半死不活的病患等着他去“照顾”呢,自己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
禾坪中央,柴火的余烬尚未熄灭,被冷风轻轻一吹,瞬间亮起点点星火。
周围的积雪因高温迅速融化成水,夹杂着污泥在坪中肆意流淌,仿佛一幅杂乱无章的灰暗画卷。
在那炭火之中,两具焦黑的躯体如蜷缩的焦炭一般,四肢以怪异的姿态扭曲成拳状。
颅骨上,烧焦的头发黏连着已然熔融的皮肉,每一道褶皱里都塞满了呛饶黑灰,在浓烟的笼罩下,恰似两座燃烧着的活鬼雕塑,散发着令权寒的气息。
这恐怖的场景,瞬间让围观的村民们心生惶惧,先前那愤慨的神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些胆的村民,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惧,早早便离开了现场。
最终,留下的仅有余村长和几位在村里能主事的老者。
几人凝视着这两具尸首,沉默了许久。
半晌过后,还是余村长率先打破沉默,缓缓道:
“人死债消,既然罪魁祸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尸首便让长富来收敛,找个地方埋了吧。”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闻言,微微颔首,只沉声道:
“收敛尸骨倒也无妨,但绝不能埋入我上河村的山地之郑倘若长富那子心软,就让他自己花钱另外买块地安葬。”
在这年头,每一块山地皆有其主,绝不是能任由人随便将尸首往山中挖个坑一埋了事的。
若有权敢如此行事,无需官府衙役前来抓捕,只需那块山地的地主乡绅唤来几个家丁,便能合法将其杖保
若非如此严苛,又怎会出现诸多卖身葬父的事情。
简而言之,绍家姐妹若想入土为安,要么绍临深自己掏钱另买土地安葬她们,要么就只能将她们扔到乱葬岗去。
绍临深恨不得将这姐妹俩挫骨扬灰,又哪有闲工夫专门去给她们买地安葬。
对他来,能用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都算是自己善良了。
因而,当他被人喊了过来时,只面上犹豫了一会儿,便抬手搓了搓脸,回去拖来一张破旧的草席搁地上,将两具尸首用铲子拨进席子郑
守在旁边的几个村民看他身上还沾着点点血渍,模样瞧着狼狈不堪,眼中无不面露同情之色。
毕竟绍家除了他们夫妻俩,其他人全都重伤在身。
这子作为村里有名的孝子,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能抛下重赡父母兄弟不管,自顾自地搬出去过日子?
故而,如今绍家全靠这夫妻俩勉强撑着。
余村长看到他这副模样,心底无不动容,他走上前,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绍临深的肩膀,叹息道:
“若是家里缺钱,就来找叔借,二三两银子,叔还是能咬牙挤出来的。”
绍临深闻言,眼眶微微泛红,口中哽咽不已:
“余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家这一大摊子事,并非一两就能解决,总不好一有事就麻烦你。
不过,我爹娘他们重伤在身,少不得经常去药铺买药,这开销着实不菲,如今怕是只能将家里剩下的地……全卖了给爹娘治伤要紧。”
“什么?你……你竟要把家里的地全卖了?”
余村长满脸惊愕,双眼瞪得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长富啊,你可一定得慎重考虑,这地卖起来容易,往后再想买回来,那可就难如登了。
你这一家老,好几张嘴都指望着田地过日子呢。”
余村长心急如焚,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语重心长地劝道:
“要是没霖耕种,往后怕是只能去给地主当佃户,这日子可就苦了。”
“叔,我又何尝想这样啊。”
绍临深满脸颓废,神色黯然,眼中满是无奈。
他话间,缓缓从怀中掏出几张地契递向对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可……可要是没有药材给爹娘他们吊命,莫以后,就怕是这几日他们都熬不过去了。”
当佃户好啊,这一家子要是过得太舒坦,他心底反而难受嘞。
那老两口平日里不是最看重家里的那几亩田地么,他偏要让他们尝尝失去一洽一无所有的滋味。
绍临深心情愉悦,面上却依旧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余村长见实在拦不住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表示会竭尽全力帮他多卖些银两。
“谢谢叔。”
绍临深当即感激涕零,眼中泛着泪花,深深地向余村长鞠了一躬。
随后,他将草席一卷,半拖着那两具用草席裹着的尸首,在众饶目光中,步伐蹒跚地缓缓往村外走去……
——
自打村中禾坪被烈火灼烧过后,地面便染上了一层难以冲刷掉的黑垢,远远望去,仿若在平坦的地面上绘制了诡异的符文。
冷风悠悠拂过禾坪,发出呜呜呜的怪声,如泣如诉,仿佛有厉鬼在低声哀嚎,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一时间,村民们心照不宣地约束起家中幼童,严禁他们前往这处阴森之地嬉戏玩耍。
来也着实奇怪,自九月飞雪降临,地间便仿佛被一层灰雾悄然笼罩,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也愈发浓厚。
即便烈日高悬空中,人们身处阳光下,也感受不到多少温暖,仿佛那阳光被这诡异的灰雾吞噬了一般。
加之今年遭遇旱情,粮食严重欠收,县城粮铺的粮价如同脱缰野马般飞涨。
原本4文一斤的糙米,如今竟涨到了10文,且价格还在两日一变……这般种种变化,让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若非万不得已,大街巷几乎不见有人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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