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站在沈毅平的坟前，望着秦女士学着奶奶用手帕将墓碑擦拭干净。
很快，他注意到墓碑上的数道细微划痕，不禁想起十二岁那年，他冒着大雨，一边向父亲讨要爷爷，一边挥刀在他的墓碑上乱刻，最后要不是被守陵的大爷拦下，差点砸了这座石碑的场面。
众人将祭奠的东西摆好，走完仪式流程后便相继开始跪拜。
见沈牧没有动作，大家也没有强求，毕竟他能过来看一眼就很难得了！
待到坟头上的香快要燃尽，秦雪梅和沈毅林就打算收拾东西。
岂料就在此时，沈牧缓缓跪了下来。
“爸！”
刹那间，柳翠芳和秦雪梅的瞳孔紧缩。
“...牧！”
柳翠芳眼中饱含热泪，声音颤抖。
秦雪梅心情复杂，抬起双手捂住口鼻。
沈牧长舒一口气。
沈毅平并不是故意推倒爷爷，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拨打了急救电话，随后全程守在医院，事后也在不断怪罪自己，甚至抑郁成疾......尽管他做了那么多，也改变不了爷爷是因他而死的事实。
不过，父亲所犯的过错已经用最为宝贵的生命偿还！
逝者已逝，再恨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往事已矣，随风而散吧！
沈牧收起思绪，趁着香燃尽前，磕了三个头。
待他起身后，沈毅林稍稍抬眸，仰视空，抬手拍在这个侄子的肩膀上。
“臭子，果然长大了！”
......
眼看着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二中的老师和高三学生们都是拉满了状态，拼命冲刺。
不过，五一假期前连着进行了学校月考和十五校联考，让不少学生都倍感疲惫。
好在假期前的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已经打响，各个班级瞬间骚动起来。
一班，目送老黑走出班级，张昊全身一软，趴在了桌子上。
“他奶奶的，总算能放松几了！”
话音落下，张昊侧眸望去，见沈牧还像个机器人一样在那写题目，连忙摇起了他的胳膊。
“行了！”
“放假了，你别卷了行不？”
“姚姐可让我监督你来着，你再写休怪我去打报告了！”
沈牧推开他的手，淡然回道：
“还有一点点，一分钟！”
是一分钟，其实他四十秒钟就把题目解了出来。
张昊活动了两下筋骨，将一些麻烦的作业揣进包里，走到班级角中拿起篮球转了两下。
“打会球，再去泡个澡？”
沈牧刚好也想放松一下，便颔首答应了下来。
很快，老黑重新返回班里，将一些资料下发完就宣布了放假。
刹那间，收拾好东西的众人就打算冲出教室，却被突然走上讲台的林梦涵打断。
“大家等一下，我有个事情要！”
沈牧和张昊的位置离前门很近，二人对她要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便打算离开。
岂料刚走到门边，就被林梦涵叫停。
“班长，可以等我完再走吗？”
沈牧见班里饶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自己身上，只好勉为其难地站在原地。
林梦涵浅浅呼出口气，整理好表情，微笑宣布道：
“同学们，五月二号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当会在千舟酒店举办生日宴会及成人礼，大家要是有空的话，可以过来捧个场！”
闻言，班里人立刻讨论了起来。
“哇，五星级大酒店啊！”
“芜湖，吃席！”
“真羡慕大姐的生活，我上个礼拜过生日就煮了碗面，蛋糕都没吃上。”
“大姐叫生活，你那最多叫生存。”
“那我可得好好准备一件生日礼物。”
“......”
沈牧面色平淡，见其他班还没人出来，显然是被班主任拖住了。
回想起上次二班一群人霸占篮球场的事情，侧眸瞥了眼张昊。
“走，占位置去！”
旋即，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林梦涵见他这漫不经心地样子，握紧拳头，跑着追了出去。
此刻，楼梯上没什么人。
张昊正准备问问沈牧晚点去哪里泡澡，却被林梦涵抢先开口。
“班长，我的生日宴，你会来吗？”
沈牧停下脚步，背对着她。
“没空。”
林梦涵见他又要走，紧咬银牙，质问道：
“没空？”
“从我的七岁生日起，你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陪我，现在告诉我没空？”
“况且，我不过是以朋友、同学的名义，单纯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宴会而已，你为什么还要拒绝？”
“沈牧，一年了，你的气也该消了吧？”
“你真要这么绝情吗？”
“我们真的就这样错过了吗？”
她终于将这一年内积攒的所有怨气释放了出来，两行清泪也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沈牧侧过身子，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林梦涵，错过不是错了，是过了！”
话音刚落，他便不再停留，迈步离去。
林梦涵呆滞在原地，眼神晦涩难明。
恰在此时，隔壁班一个男生走了过来，他单手抱着篮球，另一只手拿着本诗词册子，喃喃背诵着：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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